毛主席和警衛員

翟作軍

在主席身邊的那些日子，我幾乎無時無刻不被主席對同志們深切關懷的美德所感動。

在延安城里住的時候，主席的窯洞和我們的窯洞中間，只相隔一孔作過道用的窯洞。主席在辦完公休息的時候，時常到我們窯洞來坐坐，看看，象父親關心自己的孩子一樣問我們:“這兩天政治課講的什么?有沒有不懂的地方?”“家里來信了沒有?”“生活上有沒有問題呀?”……只要我們提出來，主席馬上很耐心地給我們講解，幫我們解決。

一天傍晚，太陽已經落到西山后頭去了，天色灰朦朦的，我坐在院子里一棵小柳樹下的石頭上，手里拿了張報紙，正在結結巴巴、疙疙瘩瘩地念。念著念著，一個巨大的身影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看的什么報?”

我猛一抬頭，一看原來是主席，趕緊站了起來，回答說:“看解放日報?！?/p>

“你能看懂嗎?”

“很多字認不得?！?/p>

“哪些字不認得?你指給我看，我給你講一講?！敝飨軠睾偷貙ξ艺f。

這下把我難住了，因為認不得的字實在太多了，要都指給主席，請主席講一講，得耽誤主席多少時間啊!又不好不直說，我只好指著自己用鉛筆畫了圈圈的那些字，不好意思地說:“畫了圈圈的都認不得?！痹拕偝隹?，心里非常懊悔，因為仔細一看，統共巴掌般大小的一塊地方，畫了好些圈圈，有的地方還是圈連圈、圈挨圈的，這得講多少時候啊?

主席卻一點不在意，他把他那魁偉的身子靠近了我，不慌不忙，一個字一個字給我講起來了。一邊講，一邊打著各種有趣易懂的比喻。有的地方，還整段整段念一遍給我聽。講完，問我:“你聽懂了沒有?”

我連連點頭，說:“聽懂了，聽懂了?！?/p>

這時，天已經快黑了，光線暗暗的，報紙上的字，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個影子。主席忽然用他那只大手拍拍我的肩膀，關切地說:

“以后，有不認得的字，記下來問我好了。我那里有一本中國近代革命運動史，你可以去拿來看看，對你認識革命很有幫助。不過，學習雖然重要，以后天黑了就不要再看書了，天黑了還看，會把眼睛看壞的?！闭f完，轉過身，慢悠悠地向他自己的屋子走去。

1939年的4月，我和邵清元(主席的另一個警衛員)聽說黨校在收學員，都很想去學習。但一想到要離開主席，離開現在的工作，又很猶豫。最后，我們決定跟主席商量商量。有一天，趁主席休息的時間，我對主席說:

“主席，我和邵清元想去住學校?！?/p>

“住什么學校?”主席關心地問。

“住黨校。一半學文化，一半學政治?！蔽一卮鹫f。

“去學習，好嘛。你去請葉科長打電話和組織部商量一下?！敝飨f。

“我們走了，您這里的工作怎么辦呢?”我猶猶豫豫。

“那不要緊，組織上會另外派同志來的?！?/p>

我找到葉科長，把主席的意思說了說，葉科長當時就把我們去黨校學習的事聯系好了。報告了主席以后，主席對葉科長說:

“他倆要去學習了，你看看他們需要些什么東西，好好替他們準備準備?！?/p>

第二天，我和邵清元每人領到一套新軍衣，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一支“中華牌”黑鉛筆，一支紅藍鉛筆。

去學習的頭天晚上，主席讓葉科長關照炊事員老周多搞了兩個菜，叫我和邵清元一起到他屋里吃飯。吃飯的時候，主席勉勵我們說:“你們在我這里很久了，幫我做了很多事情，對我幫助很大。到學校以后，要好好學習，將來更好地工作。星期天沒事，就到我這里來玩玩?！?/p>

不知怎么搞的，我和邵清元雖然都很想學習，但想到這一下要離開主席了，又很后悔不該提出去學習的要求。

主席很關心我們的學習情況，我去看他的時候，主席時常提問。記得我進附中學習后不久，有一次去看主席，主席問我:

“你們都學些什么?”

“天文、地理、物理、化學、動物、植物……什么都學?！蔽姨煺娴鼗卮?。

“好，那么我問你，天為什么會下雨?石頭是怎么形成的?”

我吶吶地答不上來了，臉臊得通紅。最后，還是主席自己回答了這兩個問題。這天，我心里很難過，心想主席送我去學習，為什么不好好學呢?叫主席一連問兩個問題都答不上，多糟糕!從那次以后，我學習格外上心。每次去看主席以前，我都把學過的功課，當時國內外形勢，準備得好好的，深怕再交白卷。一上心，學習成績比以前好多了。

(長弓摘自湖北人民出版社《在毛主席身邊》插圖:冠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