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成真探秘

陳仲舜

趙平和李英原是大學同學。在學校時，趙平為了追求李英，使盡了渾身的解數。開始，李英根本沒往心里去，后來偶爾給他一些友誼式的回敬。趙平就根據這點感情基礎，展開了“生死搏斗”，對那些敢于靠近李英的人，他采取了各個擊破的對策，使得一些人對他望而生畏。另一方面，他不止一次地對李英表示，如果不能成為她的丈夫，就成為她腳下的孤魂。李英想，我現在誰也不愛，等畢業分配后，自然是各奔東西，問題就解決了。面對李英的不冷不熱，趙平焦急萬分。

不久，為了李英，趙平在校園里與兩個同學打了起來，由于是一對二，被人揍得頭破血流。事后，他指著自己的傷對李英擺了“苦肉計”：“為了你，這不算什么。等著吧，不出兩天，我讓這兩小子向我求饒。不行，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命抵兩命……”這回可把李英嚇壞了。事情已鬧得滿城風雨，她整日里不敢出宿舍，心里異常緊張不安。

這天夜里，李英做了一個夢：她看到兩個警察押著趙平，緩緩地向一座監獄走去。趙平邊走邊回頭，向她示愛的表情是那樣地堅定。她移動步履，跟著押解趙平的人，直到那座大墻前。她隔著門縫望去，看見趙平被人強拉硬拽地塞進一間四周全是鐵柵欄的小牢房里?！斑郛敗币宦?，鐵門關上了，她聽到趙平的呼喊：“李英，李英，等著我!我愛你……”她驚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平靜下來方知是一場惡夢。她早早起來，本打算看看書，可是心已不能平靜。她由夢而想到趙平，身不由己地走出宿舍，向趙平住處走去。此時，她是那樣期待見到他，似乎想證實一下夢不是真的。足足等了兩個小時，終于看到趙平猶豫地向她走來，她禁不住簌簌淚下。趙平心里已明白八九，他心花怒放，一把拉起李英，飛快地跑向花樹叢中……

后來李英對朋友說，這個夢使她成為趙平的妻子。

畢業后，他們一塊分配在一座沿海城市里，但不在一個單位。

趙平本是個很能干的小伙子，交往甚廣。但他煙酒全好，而且每喝必醉，這樣一來就影響了他的發展，幾次提升都未能如愿，他心里煩悶，更是借酒消愁。李英看到丈夫這樣，自然心痛，但除了勸他少喝酒外，也沒有什么辦法讓他愉快起來。

李英是個黨員，不僅人緣好，而且善于應酬公關，加上本身具備的素質，在單位很快被提拔到中層崗位上來。她的事務多了，經?；丶液芡?，夫妻相聚的時間減少了。盡管趙平要她多關心家，可是她身不由己。

結婚兩年后，那種柔情蜜意似的恩愛已成過去。趙平想：過去在學校里低三下四地討好她，現在他不能容忍李英比他強，否則，這是對男人的污辱!于是他要求妻子必須按時下班，如果到點未歸，他就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地催，后來竟找到單位去，當眾給妻子下馬威。他不準妻子在外面吃飯，為此不止一次地從席間把李英拉出。

如果事情僅到此為止，李英尚能理解和忍耐。哪想到趙平逐漸把壓抑的憤怒全發泄到妻子身上。他開始對她拳打腳踢，理由是妻子在外不規矩，他不僅猜疑李英有外遇，而且認為妻子勾結第三者想整他。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在路上遇到妻子正與一位男士說話，他不分青紅皂白，上去便對那人動武，隨后把李英按倒在地上，劈頭蓋臉地打個沒完。這引起兩個過路人的不平，上前把趙平拉開。

此后，趙平更加確信，妻子是不忠貞的。于是他把妻子鎖在屋里，數日不準她去上班，強迫妻子承認有外遇。李英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跑回娘家，并提出離婚。結果離婚在調解中中斷。趙平表面上向李英道了歉，可是每當酒后，仍沒完沒了地對李英進行懲罰逼供。酒勁過去后又給妻子下跪認錯，保證以后不再喝酒，并百般對妻子體貼照顧。李英傳統觀念頗強，加上有一副軟心腸，認為也許這就是“嫁雞隨雞”的命運吧，她還經常想起那個夢……

慢性酒精中毒所致的病理性精神障礙不時發生在趙平身上。那種嚴重的疑心也逐漸固定為一種偏執妄想。李英已經無法工作，只好守在家里監護丈夫。

終于，一天上午，趙平的偏執狂想嚴重發作，他硬說屋里有竊聽器，外邊有埋伏，操起一把菜刀便沖殺出去……

李英在兩個公安干警的協助下，送趙平去精神病院。前面是精神病院的大墻，她突然止住步，看著兩個干警架著趙平的身軀……這情景簡直是那場夢的翻版。當丈夫被“咣當”一聲關進監護病室時，李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愴，嚎啕大哭起來。

在這里，夢是何等地應驗。精神病院與監獄在建筑結構上又是何等地相似。這是偶然的巧合，還是有必然的聯系?心理醫生不難做出回答：

綜觀趙平的性格，有明顯的固執、多疑、自以為是、強烈的自私和獨占性傾向；再加上攻擊性和敵對性，其本身就已構成典型的偏執性格。遇到工作、生活的沖擊，產生偏執性精神病是自然的事。更何況，他的酗酒，也加重了其偏執的發展。酒后的情緒釋放，在病態思維的指引下，什么意外均可發生。即便趙平的性格不是如此偏執，酒精中毒也會導致他的性格變態。

李英的夢是基于在校當時客觀情況的心理反應：趙平與同學打架，極有可能導致治安事件，這是一種擔心和懸念。而后來趙平進精神病院，與夢的背景沒有直接的必然聯系。因為李英不可能想到他會犯精神病?？梢?，目送他進監獄的夢境與實際上送他去精神病院既是兩回事，也可說是因果巧合。假定在整個過程發展中，李英能早些為趙平進行心理咨詢，并接受醫生對趙平的評估忠告，則夢境和現實就可能有其應驗的意義，這并非是那種虛無縹緲的所謂靈感反應，確是基于趙平本身有發生犯罪或精神病的可能。

(編輯湯知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