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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梨

2004-12-18 05:23趙全功
短小說 2004年12期
關鍵詞:梨園梨子我心

趙全功

許衡一行走在七月的驕陽下。

連年戰亂之后,百姓流離失所,滿眼荒野頹垣、蒿草叢生。許衡他們沒有找到午飯,只能忍著饑渴,緩緩前行。

除許衡外,其他人都是百泉太極書院的生員,他們是來接許衡到書院任教的。此前,許衡在魯地筑室山谷,閉門讀書,已成為海內知名的學者,特別對《易經》很有造詣。

忽然有人喊:好大的梨子,何不買些解渴?一行人奔向梨園。到近前,才見殘垣半倒,籬墻脫落,是一個無主梨園。生員們沒有聽到許衡那聲“不可”,便一哄闖入林中,攀上梨樹,狼吞虎咽起來。后來,他們才看見許衡老師坐在樹下閉目養神。大家方才覺得失態,趕忙挑了幾個又大又黃的梨子,怯生生地送到許衡面前,說:請先生解渴。許衡沒有睜眼,只是擺擺手說:不可。生員們就感到奇怪:為何?沒有經過主人許可,隨便摘人家的梨吃,是不道德的。許衡平靜地說。生員們辯道:如今兵荒馬亂,主人非死即逃,分明就是一個無主梨園嘛!許衡堅決地說:梨園無主,我心有主。眾人默然自慚,紛紛放下手中的梨子。

百泉書院講經堂內,許衡聲如洪鐘:求學先做人,做人先養德,道德家國天下事,梨園無主心有主……

許衡最終還是告別了蘇門山,走進了元朝的官場。

像鄉巴佬進城,許衡眼花繚亂。他的上司是個蒙古人,貪財如命,許衡婉勸多次。上司說:方今朝野都如此,你我焉能獨自清?

到了年關,上司派人送了許多東西到許衡處,說:先生獨居京城不易,這些年貨幫先生度日。許衡原物璧還。

上司說: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這樣固執?

許衡說:你心有主,我心有主,你主易得易失,我主既成永駐。

許衡辭官時,上書朝廷:以權治國,不過當世;以利治國,不及三代;以德治國,長治久安。

元朝沒有采納許衡的意見。

元朝的統治不過百年就結束了。

后來,許衡之子許師可在百泉太極書院建了思親亭,又在山前廣栽梨樹。

橙黃可愛鮮嫩爽口的許家梨連同那句名言,一起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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