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

郭述軍

一條狹窄的小巷內，一位盲人左腋下夾著本書，右手執一根細細的竹竿，左右敲打著墻壁。他似乎對小巷很熟悉，所以路也走得很快，給人的感覺他并不像盲人。

現在是早晨七點多鐘，春天的太陽升起的遲，還不算很高。因為小巷的狹窄，太陽還不能把一縷陽光灑給它。反正盲人是看不見的。

憑感覺，大概是該到了小巷中間。盲人自語起來：“千萬別遲到，今天是最后一場考試?！?/p>

他走得更快些，甚至偶爾把竹竿也是在腋下。

就在他自語的時候，“咚”的一聲和對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盲人打了個趔趄，嘩啦，書和竹竿全散落到地上。

“我的書?！泵と说牡谝环从呈嵌紫氯?，摸索他的書。

“對不起，我撞到您了?！睂γ娴娜怂坪跻灿袞|西落地，盲人聽得出，那人是蹲下來與他說話。

“你沒長眼睛，急什么急，啊，沒看見我是殘疾人?！泵と孙@然有些得理不饒人；

“真對不起?！蹦侨藨B度很誠懇。

盲人還沒摸到他的書：“今兒要誤了我的大事，跟你沒完?！?/p>

“您有什么事?我幫您?！?/p>

“幫得了嗎，我今天最后一科盲文考試，馬上就大學畢業了?！泵と寺燥@自豪的神氣。

“是嗎?”那人充滿著羨慕，之后高興地說，“你的書，我找到了，給?！?/p>

盲人感覺有本書晃晃地塞到自己手里，他心里很不痛快，抱怨那個人揀本書也要費半天功夫：“瞧你，磨磨蹭蹭，比我還慢?！?/p>

“對不起，您先走，別誤了考試?！?/p>

盲人摸起地上的竹竿。他猜想那個人肯定是不住地給自己陪笑臉。向前邁步的時候，他聽到那個自語的聲音：“我的菜籃子呢?”

盲人暗暗地笑。

“叔叔，在這兒?！币粋€小女孩的聲音。

沒走幾步，他覺得手中的竹竿和自己的那條不一樣，好像短了許多，似乎中間還有個彎兒，“怪了，難到……”他尋思著。

這時。后面跟上來一個小女孩，媽媽領著，稚聲稚氣地說：“叔叔，您把竹竿拿錯了，剛才，我看見被您撞倒的那位叔叔用的才是這根?！?/p>

“什么?他也是……”盲人驚在那里，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