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
“文革”結束后,書籍開始一批批開放,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漫長的節日。只要略有空閑,就往書店鉆,離開書店時總有一書包書。書最沉,我的書包又大,上海的公共汽車很擠,總是走很遠的路才能找到一個車站,然后想方設法擠上車去。整個過程因為肩上一直扣著沉重的書包,十分勞累,總是滿頭大汗,臉紅氣喘。但是,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我當時已是教師,每月的薪水六十幾元人民幣,大概是十五元伙食費,五元零用(買毛巾、牙膏之類),十五元交給媽媽貼補家用,剩下的三十元全部買書。當時的書,很便宜,平均一元五角一本,因此大概每月可買二十本左右。后來有了一點極其有限的稿費,也全部買書。幾年下來,也藏了不少中外名著。
由于等待了十幾年,買得又十分不易,每本書我都認真細讀,一字一句細嚼慢咽,效果很好。如果我一直可以方便地進入今天這樣的圖書館,效果就沒有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