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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的“史記”等

2008-03-25 12:18
文苑·感悟 2008年3期
關鍵詞:牛棚史記筆記本

楚 天

唐先生是個退休工人,軍人出身,不賭錢不好色不抽煙不喝酒,也從不惹是生非,是一個活得很安分的男人;但他絕不是那種活得很面的老實疙瘩,惹惱了他,也會充老子罵娘,訓得人臉上冒黑氣。這樣一個男人,回家竟然沒了脾氣。夫妻結婚近二三十年,從沒紅過臉、拌過嘴、打過架。

真是一個奇跡!

我向唐先生取經,他樂了,輕描淡寫地說:“沒啥。夫妻之間感情再好,也有鬧矛盾的時候,關鍵是要學會忍耐……忍耐可是一門大學問呢?!闭f著,他從屋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我。

我好奇地翻了一下,一切都明白了。當夫妻相處不愉快的時候,當妻子因生活的艱辛抱怨或發牢騷的時候,唐先生有個絕招,那就是躲進屋子里,趴桌上一聲不吭地寫字兒。默寫著妻子曾經對自己的種種好,種種愛。一件一件地寫,翻來覆去地寫。用甜蜜的回味,驅散心中的怨恨和怒火。

這不可思議的一招,唐先生堅持不懈用了近三十年,筆記本堆了一箱子,從而創造了夫妻相處三十年沒拌嘴打架的神話。

那箱子筆記,我每本都翻了一下,發現上面所記毫無章法,內容也不連貫,看得出這是一個人在極其煩躁中寫下的東西。我看著摸著,就忽然感動了。任何人都不可否認,這些筆記正是一部真愛的史記。

我問唐先生:“你妻子看過這些沒有?”他頑皮地眨眨眼說:“這是男人的秘密。如果有一天生命的大限到來時,我會把這些交給妻子的。讓她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回味,在甜蜜的回味中快樂地活下去?!?/p>

我懂了,并再一次為前輩的愛情而感動。

人際網結蔡銘澤

“文革”十年,季羨林老先生飽受折磨,人際交往盡失,精神幾近崩潰。有《牛棚雜記》記其事:先生以牛鬼蛇神之身,甫出牛棚,鄰人視若瘟神,避之唯恐不及。先生回憶,“進商店買東西,像是一個白癡,不知道說什么好。我不敢叫售貨員‘同志,我怎么敢叫他們‘同志呢?不叫‘同志又叫什么呢?叫‘小姐,稱‘先生,實有不妥。結果是口囁嚅而欲言,是趑趄而不前。一副六神無主、四肢失靈的狼狽相?!?/p>

人海茫茫,關系重重,交互融通,社會無形之巨網成矣。處此社會網絡之中,個人顯得渺小,多么脆弱!因是之故,個人欲獲生存與發展,必須依從與屈服于社會網絡。依從屈服之道,端在建構與維護自己在此網絡中所處之人際網結。通過此人際網結,個人可以連通親人、親近同事、交結朋友。親情、友情與愛情俱至,陽光、雨露伴沃土長存。如此,人之生存與發展,可以無憂。反之,人們若迷失或損毀固有之人際網結,則頓感隔絕,如處荒野之中,舉目皆為路人。茫茫然無所知其向,悶悶兮難以終其日。如此,人之生存與發展,必然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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