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術

錢國宏

張副主任政務之余，畫得一手好丹青。

尤其人物肖像，更是臨摹得形神畢肖，入木三分。給門衛老張頭把他給自己畫的像貼在墻上，害得送飯的老張頭老伴沖著墻喊啞了嗓子。

張副主任卻從不以此技示人。滿世界吵吵的雞多半是不會下蛋的公雞。

一日，張副主任正在辦公室里為鄭主任大權獨攬、一手遮天而忿忿不平；門縫一開，一張豬腰子臉出現在張副主任的視野里。沒等張副主任問個究竟，來人已變戲法似的將一摞錢放在桌上。

大白天在辦公室里行賄??？你也太不懂規矩了？！張副主任正欲發火，來人一笑，壓低了聲音：“請張副主任畫一幅本市商會主席的肖像畫?！眮砣松衩氐亟忉屨f，“把肖像畫拿回去，天天用小針扎，像上的人就會被早早地咒死?！鄙虝飨瘬趿藖砣说呢斅?，他才出此一招。

張副主任一怔：“以前似曾聽說江湖上有此秘術，但不知靈驗與否？”

來人指天發誓：“絕對靈驗！”

張副主任想了想，猛地把錢往來人面前一推，正言厲色地罵道：“瞎了你小子的狗眼！本主任好歹也是組織上培養了多年的，焉能與你等小人為伍？你給老子滾出去！”

紛紛揚揚的鈔票飄灑了一走廊。

機關的墻很厚，但消息卻傳得最快。整個機關都對張副主任產生了一種敬畏感，尤其是張副主任的頂頭上司鄭主任，對張副主任一身的凜然正氣贊賞有加。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這日，辦公室主任小李犯了煙癮，一時遍尋無著，便來張副主任辦公室里借煙。

張副主任不在，小李信手拉開抽屜，一件東西差點把小李嚇個倒仰。

——一幅鄭主任的肖像畫上，密密麻麻地插滿了大頭針！

【選自２００８年３月３１日《金羊

網》】

題圖 ／ 潘瀅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