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你還記得嗎

顧　純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我感到好冷。

我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兩只手，突然想起以前的同桌昕，想念起昕修長的雙手。

凌亂的短發，飄逸的絲巾，燦爛的笑靨，匆忙的身影，昕鮮活地存在于我記憶的深處。

記得她上課時永遠迷茫的眼神，被老師叫到時慌亂與尷尬的模樣；記得她下課時永遠活潑的身影，飛落的發絲。我不明白，當時看似荒誕的畫面卻成為她最平常的標簽，一個永遠快樂的人不會被過于世俗的事物羈絆，她似乎一直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她不曾理會我的沉寂，主動找各種話題和我聊天?？蓪Π壮３３闪怂莫毎?，“嗯，今天天氣不錯?！薄伴T口的小店又進了一批新貨?！薄牟痪胛疑踔劣X得可笑，她越來越低沉直至湮沒在嘈雜中的聲音時有掩飾不住的失望，一個人的獨角戲不好唱。我不知道當時為什么總是賭氣似的對待她，現在想想，真不該那樣。她常常是輕輕嘆口氣，拿出本子寫點什么，然后又合上，匆匆整理好桌面，不斷揉著她美麗的雙手。

可那次真的讓我很感動。我弄傷了手指，手指很疼而且腫脹，繼而變得紅紫。我面對受傷的手指，不知該怎么辦，禁不住淚如雨下。昕先是不住地看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敢直接問我。雖然我的內心里不住地期盼著她的幫助，但表面上依舊強忍著疼痛看著課本而不看她。她似乎按捺不住了，小心翼翼地移開我另一只手。 “你的手受傷了？”她問我，我輕輕地點點頭。

整整一上午，昕緊緊地握住我受傷的手指，不斷地揉搓。她還拿來涼水不斷沖洗腫脹的部分，我只看見她纖細的手指不斷地跳躍、跳躍，像淑女在鼓瑟。我忘卻了疼痛，我只想好好傾聽這流瀉的音樂。她認真的眼神、小心的動作像冬日暖陽照亮了我的天空。我朝她默默地微笑，她也靜靜地向我微笑。

天好冷。

我摩挲著雙手，手，你還記得嗎？你曾和另一個女孩一起走過的青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