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 菲
1985年,宗璞開始寫作《野葫蘆引》第一卷《南渡記》,時年57歲。1988年完成出版。之后因病停作5年,1993年開始創作《東藏記》,《東藏記》完成于2000年。先生今天已77歲高齡,聽力、目力皆衰退,靠口授,仍在構思寫作《西征記》與《北歸記》兩部長篇。我覺得宗璞是領天命而寫作的,這樸素的堅持里有一個知天命老人的“非如此不可”,即使這個非如此不可表達得柔和、從容、悠緩。
1995年,《東藏記》前三章在《收獲》發表時,值反法西斯戰爭勝利50周年。當時宗璞寫了一個題記:“謹以此書獻給抗日戰爭中的陣亡戰士和被日本軍國主義殺戮的、在戰亂中喪生的無辜同胞?!倍晦D眼,已經是2005年,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77歲的宗璞前兩天在上海,談到這部小說時,再次說:“個人的記憶確實會模糊,但是作為民族的集體記憶應該永遠是鮮明的,我們有責任讓這個記憶鮮明?!弊阼睕]有忘記梁啟超先生的“新小說論”,她說:“欲新一國之民,必先興一國之小說?!绷簡⒊凇缎≌f界革命》一文中曾談到,就是年年月月的才子佳人小說,侵害、萎靡了國人的精神狀態。梁啟超的原話是:“欲新一國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國之小說。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說;欲新宗教,必新小說;欲新政治,必新小說;欲新風俗,必新小說;欲新學藝,必新小說;乃至于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說。何以故?小說有不可思議之力支配人道故……”宗璞先生重提此話,真讓人感慨萬千。
(選自《文匯報》,作者:芳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