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顆道釘”　見證加拿大人頭稅

張　兵

2006年6月16日，人頭稅繳納者83歲的馬林笑容懷里抱著“最后一根釘”的盒子，同另外8位人頭稅繳納者及后裔，登上了前往多倫多的列車，與那里的華工及其后人會合后，一同向首都渥太華進發，這就是震驚全加拿大的“平反之旅”。10月24日，加拿大政府在溫哥華舉行了人頭稅象征性賠償支票遞交儀式，首批5位人頭稅付款人分別獲得2萬加元的賠償。

人頭稅是怎么回事？它和中國有什么關系？與一顆鐵道釘又有什么淵源？

從1881年到1885年間，先后有1.5萬多名華人，像豬仔一樣被“貨”運到加拿大，參與修筑加拿大太平洋鐵路。其中，4000多人客死異鄉。在1885年11月7日鐵路竣工的儀式上，竟然沒有看到一位華人勞工的身影。1885年，加拿大政府通過《華人入境條例》。這是一項專門針對中國人入境的稅收規定。每個打算在加拿大定居的中國勞工以及新移民到加拿大的華人，要額外繳納50加元的人頭稅。到1891年，這一稅款翻了一番，增至100加元，后來更猛增到500加元，相當于當年一個工人兩年的純收入。據統計，從1886年至1923年，約有8.1萬華人被強行征收人頭稅，繳納總額約2300萬加元，幾乎等于當年加拿大修筑太平洋大鐵路的全部投資。1923年雖然廢除了人頭稅，但加拿大政府又在同年7月1日通過中國人移民法即“排華法案”，禁止幾乎所有華人移民加拿大，1947年該法案被廢除。

人頭稅政策是一個歷史的失誤，是對加拿大發展作出貢獻的華工的不公正待遇。2006年6月22日，加拿大總理哈珀在道歉中說：“我代表加拿大政府向華裔加拿大人就人頭稅政策徹底道歉，并對隨后發生的排華行為表示最深切的歉意?！?/p>

人頭稅受害者表示，道歉比賠償更重要。當106歲的李龍基（在世年齡最大的人頭稅受害者）坐著輪椅，在當年決定修建太平洋鐵路的國會會議室里，從哈珀總理手中接過道歉信時，臉上露出了微笑，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人頭稅受害者馬林笑容激動得熱淚盈眶，說：“加拿大最終承認這是種族主義政策，他們歧視了一個階層的人?！?/p>

29位在世的人頭稅受害者之一的盤占元把象征太平洋鐵路完工的“最后一顆道釘”交給哈珀，說：“1885年太平洋鐵路完工時，中國人沒有資格參加‘最后一顆道釘安裝儀式，盡管有成百上千的華工為了加拿大建國的夢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今天把這顆道釘帶到國會，我們終于不再受排斥了?！?/p>

“最后一顆道釘”既記錄了華工的豐功偉績，也承載了百多年來的恥辱，它是歷史的見證。已故的加拿大歷史學家伯頓曾寫過一本讓華工及其后代永難忘懷的書《最后一根釘》，他因此獲得太平洋鐵路贈送的兩顆釘。一位叫吳瑤瑤的華裔女律師為爭取平反人頭稅，與伯頓接觸希望他支持這個行動。她透露，伯頓將其中一顆釘做了門栓，而將另外一顆釘送給了她。吳瑤瑤帶著這顆釘奔波于渥太華、溫尼伯等城市，進行平反人頭稅的斗爭。這次，吳瑤瑤在多倫多將這根釘交給安大略省人頭稅受害者及家屬聯盟主席伍素屏。伍素屏帶著這根釘專程飛抵溫哥華，親歷平反之旅的全過程。當她登上平反之旅列車前，又將這根釘交給在世的最后一位繳納人頭稅的人——馬林笑容，是馬林笑容一直將這根釘捧到了國會上。 （張 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