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薇
唐槭樹在心童的老家叫飛刀樹。
心童喜歡用飛刀樹的大葉子做書簽,洗凈陰干后,再放在干凈的盒子里。
她偶爾會在葉子上寫下幾句心里話,再夾在日記本里,就像點點滴滴的時光被收藏了。
這個習慣一直被她保持到上職業高中。
遇到唐齊后,飛刀樹葉上就常常有了與他有關的詞匯。唐齊很像挺拔高大的飛刀樹。心童想:真巧,他的名字和這種樹的名字很相似。
那時女生宿舍正在搞裝修,管理不是很嚴格,唐齊就常常到心童她們的宿舍串門。
心童說:“你的父母一定很喜歡唐槭樹吧?”
唐齊愣了一下。
“哦,我的名字與那種樹無關。我爸姓唐。我媽姓齊,二合一,就叫唐齊?!?/p>
“原來是這樣!”心童略略有些失望,但是能與他說那么多話,她還是很開心。
那晚,心童在飛刀樹葉上寫道:他的名字與唐槭樹無關。他本身就是一棵樹。
燈光下,黑字寫在暗紅的葉子上,很美。
唐齊一來宿舍,就和女生們談笑風生,故事一個接著一個,
那些葉子上寫下了充滿快樂氣息的片段。
有時候只有一個字:飛!那是唐齊說他小時候看動畫片,興奮得差點從窗口“飛”出去。
有時候是兩個字:陽光。那是唐齊在說話時,目光停留在柳柳臉上。
柳柳是心童的好友,有著細高的個子,長發,明眸皓齒。這是心童夢里想長成的樣子,
有時候是三個字:真聰明。這是他評價心童的話。
宿舍裝修好了,把門的老大爺像一個門神,唐齊就是有隱身術也溜不進來了。
晚上熄燈時,一個女生說:“心童,唐齊說明天放學后在操場上等你?!?/p>
心童去了。唐齊倚在欄桿上,語氣有些期期艾艾。
“你說吧!”風把心童的心吹得很冷。
“也許你誤會我了,我只當你是朋友……”
“說完了嗎?我要走了!”心童轉身咬住唇,不讓淚落下來。
飛刀樹葉上第一次寫了一個大大的“淚”字,篆書,很像心童的幽怨。
秋天來時,所有的飛刀樹葉書簽都被收到一個素白的紙盒里,偶爾,心童會拿出來看看。
一天下了晚自習,心童沒等到柳柳。路過操場邊上的那片樹林時,她聽到很熟悉的聲音。
“我怎么可能喜歡她呢?她長得像個大頭娃娃……”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她?!?/p>
心童如同雕塑一樣立在那里,說話的是柳柳與唐齊。
“如果你因為她而不喜歡我就太可笑了,是她自作多情,怎么怨我?”
“我不想失去友情,再說每天朝夕相處,太尷尬了!”
心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一連好多天,心童都不說話。柳柳叫她一起去吃飯,心童都以各種借口推辭了。
一個晚上,柳柳站在了心童身后。
“心童,我不會為一個男生放棄我們的友誼?!?/p>
良久,心童轉過身來,盯著柳柳的眼睛。
“柳柳,從前我是很喜歡唐齊,但是他并不懂得欣賞女孩。這樣的男孩,我不喜歡……”
星星眨著眼睛,聽兩個女孩在風里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