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夠一夠

曹文軒

孩子正處于培養閱讀趣味的時期,所以,在保證能夠從閱讀中獲得最基本的快樂的前提下,存在著一個培養高雅的閱讀趣味——深閱讀興趣的問題。

當下中國孩子的閱讀,差不多都是沒有引導的自在閱讀——淺閱讀。這樣的閱讀也許是無害的,卻不能提升他們的精神和靈魂。簡單而輕松的快樂取代了一切具有深度的感受和思考。

孩子的閱讀行為不應當放任自流。我們應當有所安排,有所倡導,有所規約,甚至有所裁定:一些書值得去讀,而一些書可少讀。

具有深度的閱讀依然是愉悅的。不同的是:淺閱讀的愉悅伴生于閱讀的同時;深閱讀的愉悅來自于思索、品味與琢磨之后的醍醐灌頂,閱讀者的樂趣不僅僅在文本所給予的那些東西上,還在于探究的過程中。

輕而易舉地獲得,是一種愉悅;艱難追問與挖掘之后忽有所悟,是另一種愉悅。后一種愉悅則需要多一些付出。

“輕而易舉地獲得”,其實這一說法未必準確?！拜p而易舉”倒是真的,但未必可以獲得——輕而易舉,常常是不能有所獲得的。唾手可得的露天礦藏是有的,但通常情況下,更多的優質的礦藏都在地表之下,甚至是被深深覆蓋的,是需要我們花力氣開掘的。

有效的、高質量的閱讀是需要一定氣力的。我們所選擇的作品應當具有一定的高度——當然這一高度不要達到令自己厭煩、失去耐心的程度。它們需要踮起腳尖夠一夠——踮起腳尖夠一夠,這樣摘取的果實也許更加甜美一些,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愉悅。

(摘編自《人民日報》2009年4月21日,安徽劉芹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