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文言

韓　煦

一

小時候,好奇是時空隧道的階梯相隔,你在上,我在下。

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小學五年級語文課本的薄薄紙頁上,你黑色的絲發,你黑色的眼睛罩上了輕紗,在白色的背景下是那么神圣而又遙遠,我小小的心暗涌著好奇的洪流:

“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乎?”

“日初出滄滄涼涼,及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遠者涼乎?”

“日初出”——“太陽剛剛出來”,呵,這是怎樣的一種語言呢?幾個字便是一句話呵!我好奇的心里感受的是你神秘不失神圣的色彩。不大懂你,卻又像模像樣地讀著背著,然后驕傲地向父親炫耀:我遇見了你。

那時,你優雅地漫步云端,而我在下,虔誠地仰望著……

二

長大了,喜愛是急急的腳步聲追逐,你在前,我在后。

上了初中,我常常在白色的背景下看見那黑色的倩影,不同的著裝卻掩飾不住你那黑洞般的吸引力,當我一次次歡喜、渴望而羞澀地偷看你時,我知道,我喜歡上了你。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p>

“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p>

默默地喜歡,默默地注視,我便發現:你柔弱似水,卻有著堅毅的脊梁;你高貴優雅,卻有著謙和的微笑。我便要改變自己:不再講究名牌,只把那精力放在了汲取知識中;不再懷疑,將勇敢前行,夢想遠航……把喜歡你追上你的誓言刻在心底,悄悄綻放。

那時,你輕盈地在走廊那端,而我在后,歡喜而努力地追趕……

三

而現在,尊重是連心的十指緊扣,你在左,我在右。

高中時,你黑色的身影依舊那么迷人而有魅力,只是眉眼里多了些什么:

“余扃牖而居,久之,能以足音辨人?！?/p>

“吾妻來歸,時至軒中,從余問古事,或憑幾學書?！?/p>

我思考著走到你身旁,牽起你的手。沒有悸動,沒有緊張,只在無言相視后微笑的那刻,我懂了,那是尊重,是一種崇高的人性美。

絕不像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也不像鳥兒,為你癡情地重復單調的歌曲。而是牽著你的手,彼此心有靈犀。我尊重你古遠而時尚的氣息,尊重你一脈相承的天人合一,也懂得要豐富自己生命的內涵,呵護人間美好的情誼……

如今,你我十指相扣,肩并著肩,歡笑著向前去……

文言呵,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便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噢,不,我更愿意你永遠年輕,引著更多如我般的孩子們完成一次破繭成蝶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