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步驟

于曉斯

分手的步驟是什么？

最先消失的是溫度，然后是容貌，最后是聲音，再最后，也許就是記憶了。愛情總是這樣一步步抽離出你的生活，你眼睜睜地看著它逐漸模糊，但無能為力。不是你的，怎么求也沒有用，怎么哭都白搭。你就像一個獨自看電影的人，坐在黑漆漆、空蕩蕩的影院里，看一場電影怎樣緩緩拉開序幕，看動人邂逅、纏綿過程，最后，走向

凄冷結局。

最先消失的是溫度。你們曾經十指交握，把一條馬路踩得爛熟。你們親吻擁抱，相互糾纏。但后來，一切都變了，你們不再熟悉對方的心跳，不再從彼此身上取暖，而是積了越來越多的寒氣，連眼神都帶著隔閡的冷。沒有了愛， 就再沒有碰觸的理由，即使還有偶爾的擁抱，也能感覺到那種冷淡的敷衍。

然后，容貌也開始退場了，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也越來越短。他有無數理由失你的約，他有了別樣的天空。其實，他還是老樣子，仍是那樣的眉眼，但不再活生生地在你眼前晃動。你們見一次少一次，最后，終于不見了。你甚至想不起哪一次才是最后的訣別，他穿了什么，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怎么從你面前消失。等你凝想時，他已不再見你，因為沒有必要了。

到最后，你們的愛情只夠通通電話了，大多數都是由你打過去。你不知說什么好，捏著話筒，一片沉默。他陪你沉默片刻，然后，找了個理由掛了電話。你知道，你們把所有的話都講完了，現在已無話可說，又不能像孩子那樣哭叫：你為什么不再愛我？問這樣的話是沒有意義的。

我們每個人都想和一個自己愛著的人天長地久，至死不渝。但發誓是沒有用的，行至水窮，難以為繼，決心再大，幻想再美，也會現出蒼涼的尾聲。

決定愛情消亡的是愛情本身，或者也有人為因素，但我始終認為，在無法怪罪誰，或者怪誰都沒有用的情況下，還是把癥結推給緣分吧。有位友人說，過了25歲談戀愛，如果想有什么結果，更多的，要靠運氣。運氣不夠，所以你獨自一人坐在電影院里守到劇終，起身，踽踽獨行。

愛如一個美麗的薔薇泡沫消失了……最后，成為你回憶里凄美肅殺的一筆，除了偶有回憶價值，什么也沒有了。一切終會消失，漸行漸遠漸無聲。感情本來就是纏繞過后剝離，最終升華，或是淡出。

（玲玲摘自2008年10月21日

《錢江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