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中藏巧意蘊深

裔勝東

《想北平》是老舍的一篇語言極其質樸而內蘊極其深厚的散文。這樣的散文“易學而難工”。如何讀透這篇文章?同學們可以從下面幾個方面去努力:一是要讀出情感的真,二是要讀出寫法的巧,三是要讀出語言的味。

一、 讀出情感的真

古人云:“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币黄⑽?如果把握住作者的感情,也就掌握了文章的要旨。對這篇文章情感的把握,可以著重從文章的頭尾入手。

同學們可先閱讀課文1到3節,然后思考這樣的問題:作者真正寫北平具體內容的是4、5、6節,那么1、2、3節寫了什么,為什么這樣寫?

通過研讀可以明確:這三節直接寫出了作者對北平的愛,用課文中的話說就是——“真愛”,我們可以從文章語句中明顯地體會到。

“我的北平”(第一節)

“我愛我的母親……我之愛北平也近乎這個……”(第二節)

“我所愛的北平不是枝枝節節的一些什么,而是整個兒與我的心靈相粘合的一段歷史,一大塊地方?！?第二節)

“它是在我的血里,我的性格與脾氣里有許多地方是這古城所賜給的?！?第三節)

“我不能愛上海與天津,因為我心中有個北平?！?第三節)

這些語句,都非常直白地表達了作者對北平的感情,這種感情是那樣真誠、深沉與專一。

這樣的感情表達,在文章的結尾體現得也很明顯。

文章最后一句說“要落淚了”。它在文章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這篇散文寫于1936年,作者當時不在北京。那時日本帝國主義已經加緊了對中國的侵略,喪權辱國的“何梅協定”的簽訂,適應日本侵略需要的“冀察政務委員會”的成立,都說明華北危急,北平危急。作者作為一位熱愛北平的愛國的知識分子,憂心如焚,思今家鄉之情,較平日更為強烈。這一聲呼喚,充滿了民族憂患意識,震人心弦,同時照應題目,深化主題。

二、 讀出寫法的巧

文章的4到6節是寫作重點,作者細膩地寫出了北平的特點。在作者看來:北平既復雜而又有邊際,熱鬧之中又有幽靜,人為之中顯出自然,有許多美麗的建筑,而建筑的四周又有空閑的地方。北平既是歷史悠久的大都城,又盛產花、菜、水果、有農家鄉野之趣?？傊?北平是使人身心都舒適的地方。

為充分表現這樣的特點,作者著重采用了下列兩種表現手法。

一是運用了對比襯托手法。

① 北平和巴黎

巴黎北平

熱鬧、空曠動中有靜、復雜有邊際

使人疲乏溫和

勻調 人為中顯自然、不擠也不太僻靜

處處設備得完全 處處有空、能自由喘氣

② 美國的橘子——北平的玉李(愧殺)

③ 倫敦(成天冒煙的工廠)——北平(清新、接近自然)

通過具體的對比襯托,形象地表達了作者對北平的熱愛。

二是在選材上小處著眼,大處達意。

同學們先考慮這樣一個問題:普通人寫北平的話會寫故宮、長城等,老舍的北平選取的卻是細小的事物,為什么?

我們不妨回頭了解一下作者。老舍,北京人,現代作家,出生貧民家庭。他的作品大都取材于市民生活,為中國現代文學開拓了重要的題材領域。他所描寫的自然風光、世態人情、習俗風尚,所運用的群眾口語,都呈現出濃郁的“京味”。優秀長篇小說《駱駝祥子》《四世同堂》便是描寫北京市民生活的代表作。

這種寫法既充分表現了作者的平民意識,使得文章的生活氣息濃郁,同時也表達了作者對北平深沉的愛。

三、 讀出語言的味

老舍先生的語言很有個性,本文的語言充分體現了其獨特特點:幽默詼諧,京腔十足,通俗明白,鮮明生動。

如文中的“差點事兒”“擠得慌”“帶霜的玉李兒”“還不愧殺”等蘊含極其深刻思想的話語經老舍說出,卻是極平常普通、通俗易懂,顯示了語言大師舉重若輕的功力。

如果說上面的語言,主要體現了老舍語言的“京味”,那么在課文中還有許多語句看似平淡,但細細咀嚼,卻極具深味。

如:“哼,美國的包著紙的橘子,遇到北平的帶霜兒的玉李,還不愧殺!”語言俏皮,通過兩件典型的事物的對比,透射出老舍對北平平民生活的眷戀,也有老舍的一種民族自豪感在里面。

又如:“不像北平那樣既復雜而又有個邊際,使我能摸著——那長著紅酸棗的老城墻!”

對“城墻”的描述,既有直接表述的“老”,更有形象修飾的“紅酸棗”,這樣就淋漓盡致地畫出了城墻的古老滄桑!再者,文中支配城墻的動詞,不用“看著”而用“摸著”,這也是極具韻味的?！懊?說明自己和“老城墻”之間是零距離的親密接觸,作者與古城北京的關系是親密無間,更能突出“我的北平”。

再如:“好,不再說了吧;要落淚了,真想念北平呀!”語言平淡似水,不矯情,不故作姿態,沒有激情昂揚的贊美,但透出的思念卻是沁入骨髓的。

《想北平》是一篇文質兼美的散文。只要我們讀出了情感的真,悟出了寫法的巧,品出了語言的味,這篇文章就會永存你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