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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只在夜里哭(四)

2011-05-14 10:13夏七夕
花火A 2011年3期
關鍵詞:塵埃體育

夏七夕

[上期預告]

在駱翹的生日宴上,碰巧遇到上次在餐廳錯把塵埃當成小三,并且企圖對塵埃行兇的玫紅色炸彈,原來是魏星沉的表妹,名叫陳咪。真是不打不相識,很快大家就熟悉了。感情遇挫的駱翹,心情自然低落,在生日宴結束的時候,蔣鵬又出現了,他想和駱翹言歸于好可是他又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一個現場版的瓊瑤劇上演了……

[4]

魏星沉把顧盼送回家后,才轉回來送我。

夜晚的公路上只有昏黃的路燈和它寂寞的影子,我打開車窗,有涼風緩緩進來,我靠在窗口,任風把頭發吹得群魔亂舞。魏星沉不知道什么時候扭開了電臺,電臺里在播一組煽情的談話節目,主持人問被訪的女明星,你還記得他是怎么追你的嗎?

女明星停頓了一下敷衍著笑,很老套啦。無非是寫寫情書。說完便不再說話,主持人看她不愿意深談,也立刻聰明地轉換了話題。

我理解女明星的不愿深談,聽說在她成名之前,曾放棄過很多東西,包括真愛。后來她大紅大紫,成為亞洲天后,桃色緋聞也不間斷,但當記者問起她那些緋聞時,她都一笑了之,不解釋也不掩飾,不承認也不拒絕。

我卻一直認為她必定懂得,繁華時的愛不過錦上添花,自己為成名放棄過的那段愛才是一方凈土。所以,她不愿意將那些美好公布于眾,就像我至今也不愿向任何人講述那段關于我和林尋的往事,撇掉那些傷害和殘忍,我把美麗的回憶當做我一生擁有的瑰寶偷偷珍藏在心底,像蚌殼藏著珍珠,繭蛹裹著蝴蝶。

當年,是我追林尋的。追一個循規蹈矩的優等生,其實是一件特辛苦的事?,F在回想那時我真是豁得出去。除了每天費盡心思地在他家路邊停留,從他教室門口擦過,裝作和他在圖書館偶遇之外,還要忍受著校園里或多或少驚訝,唾棄,以及身邊朋友幸災樂禍的眼神,不過這些,也僅僅換來了林尋的多看幾眼罷了。

真正讓他青睞我的卻是我偶然的“英雄事件”,某天放學,我在學校門口的報刊亭買水,突然不遠處有一輛響著長笛的小轎車飛奔而來,所有人都及時讓了路,但旁邊有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卻不知道,依舊搖搖擺擺地走自己的路,眼看著小轎車越來越近,我想也沒想,飛速地撲上去把孩子拉了回來,就在我剛轉身拉回來,小轎車與我擦肩而過,還帶著一陣勁風,讓我也不由自主地搖擺了一下。

在我看來這不算什么,無非是救一個小孩,而且沒有任何傷痛地躲過一劫,而在路邊的林尋看來卻不一樣,和他在一起后他才告訴我,塵埃,你是我見過最血性的一個人。

血性我倒擔不起,不過我知道我的心不太堅硬。

追了林尋一個月都不見他有所表示,我承認連自詡鐵骨的自己都有點氣餒了。

所以最后索性沖到林尋面前說,算了,我不追你了,你以后自由了。

說完也不顧林尋會有什么表情,轉身就像只驕傲的小孔雀似的離開了。

之后我就盡量避開有林尋的地方,以前是把他的行程當成自己每天背誦的課程表,之后當然明白哪里可以避開他,所以有那么幾天,我是沒有碰到他的。

我把追不到林尋的喪氣都發泄在了籃球上,因為那時參加了學校的女籃,為了不傷筋動骨,偶爾打打替補。但那幾天,我瘋了似的打籃球,弄得隊友都有些擔心我。

特別是有幾個玩得不錯的男生特意找了個不訓練的日子,喊我去體育室打牌,說是給我放松心情。我和一個打籃球的小姐妹就一起去了。

其實我當初加入籃球隊是有隱情的,因為體育隊有一個體育室,那個體育室很少有老師主任去管,因為體育隊的大多是差生,所以就任其發展,經常有差生在里面聚眾打牌抽煙,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個懶人沙發,坐課堂上看小說實在太累,要躲避老師的監視,又要低著頭,常??赐暌槐拘≌f脖子都酸痛,所以我一直覬覦體育室的懶人沙發。后來在朋友的慫恿下,參加了體育隊。體育室就成了我常駐之地。久而久之,就跟體育隊的一伙男男女女混熟了。

因為我不太會打牌,所以玩了一會兒就沒什么興趣了,接了根朋友遞的煙,叼著煙在旁邊的懶人沙發上看小說。

正看得起勁時,體育室外面突然有人拍門,我以為是剛剛出去買零食的同學忘帶鑰匙了,低頭拿著書繼續看著走到門口,打開門,又繼續低頭看書轉回去。

但我坐在懶人沙發上半天,也沒聽到有腳步聲,室內剛剛還打牌打得正熱鬧的也突然不鬧了,難道是巡邏老師?我驚異地抬起頭朝門口望,順勢把手里的煙朝身后縮了縮。

但映入我眼簾的,竟然是幾日不見的林尋……他靠在門欄上,瞇著眼睛打量著屋子,看到我抬頭,抿了抿嘴,仿佛跟看到了蒼蠅一樣厭惡地瞥了我一眼說,陸塵埃,你出來下。

我摸不著頭腦地看了看他,不知道他怎么出現在這里,我迷茫地丟下書跟著他到了門外。

說不定他是來羞辱我的,為了防止丟臉丟到姥姥家,我到門外后還立刻關上了門,防止屋內一群自從看到林尋就露出八卦眼神的妖孽。

但我站在門口半天,林尋都嚴肅地看著我不說一句話,最后我終于沉不住氣疑問,你找我?

林尋皺了半天眉頭,憋出一句話,你一個女孩子跟一群男生混在一起,還抽煙像什么樣。

我……我抽煙關你什么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問。

林尋仿佛被抓到什么把柄似的,瞬間有點惱羞成怒地轉過頭看別處。

哦……我恍然大悟地盯著林尋,你是不是喜歡我???所以才管我?

說完我仰著頭直視著林尋。林尋立刻像劃清界限一樣退后一步辯解,誰要喜歡你。

好,你等下。我轉身推門鉆進體育室,從某個哥們兒那里搶出他之前在體育室戲言要追女友的指環,舉到林尋面前問,那你敢不敢戴,如果你喜歡我,戴上這個綠指環,它就會變成藍色!

果然,林尋一副“你很無聊”的表情掃我了一眼。

怎么?不敢和我賭了嗎?我握著指環進一步激將。其實在那一刻,我有點小小的緊張,因為林尋對任何事都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歡我,還是我一瞬間的錯覺。

但我依舊輸人不輸陣,定定地看著他。林尋下一秒的動作讓我驚到了,他居然被我激到,利索地接過指環套在了中指上。

這個指環終于讓我和林尋確定了戀愛關系。

每次我想到這個事為自己的小聰明偷偷樂和時,林尋就會輕蔑地掃我一眼說,瞎樂和什么,我一優等生能不明白那個指環能變色的原理嗎,不過是給你一個臺階下,假裝打賭打輸了,被你追到好了。

往事回味盡時,看著玻璃窗上的自己嘴角彎彎地揚起,我突然有些悲從中來。想起曾聽過的一首歌唱,舊愛的誓言像極了一巴掌,每當你記起一句就挨一個耳光。

[5]

第二天駱翹來找我時,我總算聽她完整的說完昨晚她和蔣鵬的事。

蔣鵬要想和駱翹和好,并且說如果不和好,他可能要聽從他爹的安排去相親。

這不是威脅嗎?我義憤填膺地問。

駱翹冷冷地說,是啊,我駱翹這輩子最討厭人威脅,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他。

那他今天去相親了嗎?

他能不聽他老子的話嗎?駱翹嗤笑。

你跟段飛現在怎樣?

我這句話剛問出口,剛剛還冷靜的駱翹突然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聲說,昨晚到現在他還沒跟我打電話,

早上發了短信讓我記得吃飯。他要想分手,我會同意的。說到最后,駱翹低下頭。

算了吧,你是巴不得他提分手,這樣你就不用那么愧疚。我鄙視駱翹。

是啊,駱翹滿不在乎地點起煙說,你真明白我。

但駱翹,段飛昨晚都沒有提分手,我想,這個苦,他是鐵定要一個人吞下。

唉,算了,看他怎么說吧。駱翹吸了幾口煙站起來嘆了口氣后轉換話題,你下午干嗎去?

我知道駱翹不算特別喜歡段飛,只是因為她和蔣鵬分手,段飛剛好彌補上那個空位罷了。

不過看她一副想順其自然發展,我也不便再說什么。誰的愛情不是一本糊涂賬,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看清了別人又怎樣,我自己還不是稀里糊涂。

寫稿。再不寫下個月就可以去喝西北風了。我答。

那好吧,我約了我們幾個朋友逛街,順便去中介那里幫你看看房子。

好,親,你對我真好。我肉麻地企圖用甜言蜜語打動駱翹。

算了吧,駱翹一把推開我,不浪漫地說,姐是為了不想爬六樓這么高還要時刻驚悚罷了。說完她就提起包走人了。

我收拾了下吃過零食的桌子,走到臥室,抱著本子往床上躺。

臥室的窗簾一般是拉著的,因為我不太喜歡光,所以裝窗簾時特地裝了擋光簾。我打開筆記本想看會兒電影,為了寫稿有靈感,去翻流行的偶像劇。

夏末秋初季節最容易犯困,找了部流行的韓劇還沒看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去見周公了。

我不知道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但我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五年如一日地夢到一個人。

我在夢里沒有看到周公,卻看到了林尋,他還是五年前的模樣,明亮的眸子像暗夜的寒星,他穿著藍色的校服教我打籃球,運球投籃,矯捷的動作一氣呵成。

我問他,你怎么不參加籃球隊???林尋揚了揚唇,打球只是為了放松,何必搞得那么專業。

我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套了個思想境界這么高的男人。

這就導致林尋把球傳給我讓我運球時,我又是一塌糊涂。

笨蛋。林尋無奈地嘆氣,是用手指運球,不要用手心。

哦。我聽從林尋的話,用手指運球。林尋在旁邊喊跑時,我帶球大步奔跑至籃筐,起步跳躍投球,球重重地砸在籃板上,伴隨著林尋一句“笨蛋,又用蠻力”,我笑嘻嘻地跳起來去接籃板球。

啊……我的手指剛碰到球,因為用力過猛,球反彈力度很強。

我沒接到球,手指也一陣劇痛,我驚呼一聲蹲下了身。

怎么了塵埃怎么了?林尋從遠處擔心地跑上來扶著我問,砸到哪里了?

我眼淚汪汪地捂著手指不給他看,林尋雖然焦急,卻依舊動作輕柔地掰開我的手。

五年前的我還有點嬰兒肥,伸出手總會自卑,覺得自己的手指不夠纖細,所以喜歡留長指甲,雖然在進球隊時已經被警告過,但因為是打替補,所以我總抱著僥幸心理,不肯剪。

沒想到最后卻被這一球砸斷了中指的指甲,整個手指也被籃球砸得腫得像根蘿卜。

林尋心疼地捧著我的手問,疼不疼啊,笨蛋。

疼,疼……我從夢里輾轉醒來,捂著胸口??粗車煜さ奈锛?,醒悟過來自己身在何方。

我伸出手指看,好好的,比五年前纖細了,涂了護甲油,也光亮如斯??墒?,我的心口卻不可抑制地疼痛起來。

噩夢痛苦,美夢卻雙重痛苦。噩夢之后面對的不過是清醒,而美夢醒來卻會不舍和遺憾。

多年前,手指疼,我可以騙林尋說你幫我吹吹就不疼了。

而多年后,劃在心上的傷口,卻久久不能愈合。如一道隱患,如影隨形,時時復發。

我起身走到客廳,泡了一杯茶,在陽臺的搖椅上疲憊躺下,看了窗外的綠樹白花。

我時常想起過往的美好,卻也難以忘懷曾經的難堪。當初有多快樂,如今便有多難熬。

我閉上眼,林尋最后約我的那一幕便浮現在眼前。

我以為他原諒了我,回心轉意,所以滿心歡喜地去赴約,沒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一場羞辱,是李雅嫻挽著他手臂向我示威。

我不懼怕羞辱,也不在乎羞辱,但我在乎,羞辱我的那個人,是他。

并且后來我也得知,對我的羞辱是李雅嫻跟他和好的唯一條件。

如果他不愛我,我愿意放手還他自由。但我沒想過,他尋找幸福的路需要踩在我的自尊上。

我傾盡所有,換來的卻是一無所有。

不知道是不是茶喝多了,茶水就會從眼里流出來。我擦了下眼睛,窗外的蔥綠有些朦朧。

駱翹曾問過我,塵埃,告別從前的生活,失去從前的朋友你寂寞嗎?

記得那時我一直沉默。但是此刻我多想回答她,駱翹,我寂寞。我時常覺得自己像一只背負房子的蝸牛,背負了一些沉甸甸的時光,慢慢爬行在赤道邊,從經線爬到緯線,從北極爬行到南極,我想找個適合自己的地方把房子卸下來,忘卻一些事,放下一些人??墒堑阶詈?,我走來走去,發現自己其實依然在原地。

我泡的綠茶冰涼時,門鈴響了。

茶涼了,回憶也涼了,我看了一眼窗外的綠樹白花,站起身去開門。

駱翹一進門就把高跟鞋甩掉,赤腳奔到沙發邊躺下,氣喘吁吁地說,累死老娘了!五樓真不是人爬的。

我看著她手里的大包小包驚嘆,你買這么多干嗎?囤貨過冬???

切,駱翹鄙視地看了我一眼,我只逛了一個商場,還沒去新世界呢。

我掃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真是不奢侈就不是駱翹了。我給她倒了杯水壓驚,她喝了口水,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從沙發上彈起來說,你知道我今天見誰了嗎?

魏星沉?看著最近駱翹撮合我跟魏星沉勁頭,我猜測道。

不是,陳咪!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哦,就是差點給我一巴掌,喜歡魏星沉,跟著顧盼做事的90后女生。

是啊,她開了一輛紅色寶馬三系。

顧盼說過她家境很好,就算她開個法拉利我都不覺得有什么稀奇。我撇嘴。

最重要的是!她挽著一個可以當她爹的老男人走進華天酒店!駱翹激動地說,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家境好,而是包養她的那個金主好!看著駱翹激動得手舞足蹈,我白她了一眼,你替我去寫小說吧。

駱翹喝了口水笑,我要能寫小說我爹就不用這么惆悵了。啊,對了……你的房子我幫你找到了,在江南小區,二樓,真TMD好地勢,明天去看房就趕緊搬吧。

我想起下午的噩夢,邊贊嘆駱翹的雷厲風行,邊利索地答應。

晚上和駱翹吃了個飯,她就去上班了,我回家把稿子寫完,十點的時候開車去了蜉蝣。像往常一樣唱了幾首歌,泡了一會兒,再開車回家。

很多人羨慕我的逍遙,其實我有時挺想為自己找份工作,朝九晚五,有個愛人,朝夕相處。不過我也知道這對我來說有點困難。所以還是這么懶散著。

在小區停好車后,看到車邊趴了一條白色的小狗,這么晚了,它機靈地盯著我看,我跟他說話,它也不躲閃,我問它,你餓了嗎。它就真的嗚嗚地叫了兩聲。

我沖它招手,跟我來。它竟然聽話地跟著我走。

我在小區門口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幾根香腸和一瓶水,跟老板要了個一次性杯子。

坐在便利店門口的凳子上開始喂小狗,它確實餓了,吃得狼吞虎咽,我給它倒了一杯水放旁邊,剩下的水拿在手里喝。眼前空曠的大街上,偶爾有幾輛車急速行駛過去,昏黃的路燈下,有些未打烊的店,夜宵攤零零落落??諝?/p>

里有些徐徐的涼風,吹得人很精神。

那一年,因為我救了路邊的小孩,林尋給了我青眼。

所以,從那以后,基本我看到有什么能順手幫助的,都會去做。我并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也非多管閑事,只是我這么做的時候,會覺得,林尋愛這樣的女生。

不過,最終還是不愛了啊。我揚起嘴角,淡漠地笑。

旁邊的小狗好像感知我的心情似的,抬起頭跑到我腳邊蹭了兩下,嗚嗚地叫了兩聲,才又開始繼續去啃香腸了。

[6]

第二天,我還沒起床,電話就響個不停。我接起來,是駱翹,她說,快開門,老娘來幫你搬家了。我抬頭看了下墻上的鐘表,才九點。

我邊起床問她不睡覺嗎,邊去給她開門。她進門看起來神采奕奕的,她說昨晚值夜班睡了一會兒,現在也睡不著,所以索性幫我搬家好了。

我說,那也吃點東西吧。她舉起手里的早餐說,我幫你準備好了。

我無語。于是最后我連房也沒看,就開始收拾東西。

駱翹說她幫我看好了,房子很好,兩室一廳,特別干凈,房租也便宜,剛剛來的路上,她也幫我抄了搬家公司的電話。

我……

我從沒想過搬家會這么快,快得……到中午的時候就全部搞定了。

新房子確實很好,干凈,采光度也好,我說,你哪里找的這么好又這么實惠的房。

駱翹說,一個朋友介紹的。

哦,那我們去吃中飯吧……

我要累死了,駱翹往沙發上一躺,叫外賣吧,我不行了。

我只得無奈地叫了外賣。我覺得我們每天過的就是豬一樣的生活,最起碼在別人眼里是無憂無慮的。

吃完外賣后,駱翹翻了翻手機,沉默了一會兒。

我說,段飛沒打的電話嗎。

她嗯了一聲,就又活躍起來,伸著懶腰踢我,快給姐去鋪床,姐要累死了,要在你這里睡一覺。

我鄙視地看了看她,可是誰讓她給我找了房子呢,吃水不忘打井人,我只得跟個丫鬟似的去給她鋪床了。

駱翹豬一樣地躺床上睡后,我開始跑到客廳溜達,順便收拾房間。

房子干凈得都不需要我打掃,只需要擺放物件就可以了,陽臺上還種有一些花花草草,駱翹說,房東沒什么條件,就是叮囑要照顧好這些花花草草。我看了看房子,估計房東大概是中年夫婦,房子裝修得也很有雅致,家電齊全。

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我收拾了整理出的垃圾放到門外,邊丟垃圾邊思考晚上是叫外賣還是叫駱翹一起下樓吃飯,剛丟完垃圾,就聽到有人從樓下蹦蹦跳跳走上來。

我還沒來得及關門,掃了一眼樓梯口,猶遭雷劈地石化在原地。來人看到我時也一臉驚異。陳咪?!

我不會是和陳咪住一棟樓吧?!陳咪顯然也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門口問,你怎么在這里?

她的口氣有些微微的敵意,倒不像驚奇。我也聲色如常地回,剛搬過來。

搬過來?陳咪提高聲音。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陳咪搖頭,抓著包快步朝樓上走,我關上門,去叫駱翹吃飯。不出門都能碰到陳咪,真邪門。

我把這個事跟駱翹說了下,駱翹本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聽了這事后眼跟x光片一樣朝我射來激動地問,她還有跟你說什么沒?

沒啊,怎么了?我奇怪地看著駱翹,怎么她跟陳咪都這么詭異。

沒,哈哈……駱翹打哈哈地說,今晚吃什么。

肚子餓的我疲于和她爭論,抓起衣服,拖著她一起下樓尋吃的了。

在爭辯到底吃炒菜還是吃快餐吃西餐后,我們把晚飯敲定在蜉蝣附近一家新開的烤肉店。

對于我們這種無肉不歡的人來說,最適合的選擇莫過于此。

烤肉店真不錯,肥牛肥羊雞翅扇貝生蠔,吃得我們嘴角流油,最后從烤肉店出來,肚子都是渾圓的,恨不得把牛仔褲的扣子撐開,我和駱翹嘻嘻哈哈地說著八卦朝酒吧街晃蕩去。

走到一所酒店門口,看到一個精瘦的男子西裝革履地正朝酒店走,在我聽駱翹的笑話笑著望向他方向的那一刻,他仿佛也心靈感應般,朝我望來,我的眼睛在他臉上聚焦了一瞬,只是一瞬,我的脖子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久久不能呼吸,我條件反射地用力抓住駱翹的手,駱翹疑惑地朝我看來,我漠視著前方邁著虛浮的腳步鎮定地與男子擦肩而過。

男子也愣了一瞬,但在駱翹剛開口問“塵埃,你怎么了”時,男子聲音也從背后響起,他不可置信地叫,塵埃?陸塵埃?!

我抓住駱翹慌亂地往前走,可男子好像更加確定自己沒看錯一樣,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句,塵埃姐……

我不得不停下身,慢慢地轉過頭,對著熟悉的面孔假裝驚喜,卻面不改色地驚呼,陳爍?

陳爍笑呵呵地跑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天啊!我就知道是你!塵埃姐,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你!你剪短頭發了,幸好臉倒沒怎么變!

我也撕扯著嘴角變換笑容,是啊,好巧啊。退后一步看此刻看起來風流倜儻的陳爍說,你倒變了好多,我都認不出來了,現在是商業顯貴啊。

陳爍低下頭靦腆地笑,什么顯貴。轉而看向我,你不會這幾年都待在望城吧?

身邊的駱翹第一次做不明狀況的圍觀群眾,有些急得抓耳撓腮,扯著我說,喂,這是誰?

陳爍忽然發現我身邊還有一個人,并且還是個美女,立刻轉過頭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塵埃的朋友。

微笑,伸手,動作自然得像經過培訓一樣。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他看到女孩都不敢直眼睛,羞澀得說不出話。時光真是一雙神奇的手。

陳爍轉身看著我,塵埃姐,有沒有時間……

???我立刻轉身用眼神攛掇著駱翹快帶我走,但聰明伶俐的駱翹卻說,塵埃!你們好久沒見,你去陪朋友坐坐吧,我先走好了!

面對“善解人意”的駱翹,最后我只能和陳爍找了個旁邊的咖啡廳去坐。

陳爍是我高中三年的護花使者,更確切地說,我是他的護花使者。

因為他營養不良,所以十六七歲時特別瘦弱,好像全身沒什么肉,只有骨頭,而且又自卑,所以經常被人欺負,我實在看不慣一個男生眼里會含淚,所以在他第無數次受欺負時,我跟人宣稱,陳爍是我弟弟。

我并不是綠城高中的狠角色,但人緣還算寬廣,所以大家還是賣我一個面子。

年少的陳爍因為自己再也不用受欺負而對我崇拜起來,每天鞍前馬后的比男朋友都關心著我。林尋家管得嚴,我跟林尋談戀愛,他就是最好的擋箭牌。不過他身上陰柔氣質太重,有一段時間他和林尋同進同出,弄得有些年輕老師都暗自揣測了。

點了咖啡后,我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不知如何開口。

最后還是陳爍開口,塵埃姐,高中后你一直在望城嗎?

嗯。我應聲。

林總……不,林尋哥后來找過你。

找我干什么?我擺弄著手指兀自地笑,找我有什么事嗎?

陳爍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話,最后索性把自己的生活一股腦地跟我交代了一遍,末了像年少一樣期期艾艾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是期待我的表揚。

可是當年那個膽怯的少年已經長成人中龍的模樣了,其實有沒我的表揚我想都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了,可是我還是笑著肯定他,你做得真好。

陳爍看著我,大概是希望我說下自己近幾年過的生活,我放下杯子淡淡地開口,在一個三流大學念了兩年書,最后連畢業證都沒拿,單槍匹馬地闖入社會,剛開始會很辛苦,

但后來的日子就好過了。

我避重就輕地把這五年來的生活歸根結底在這幾句話里,陳爍卻仿佛了解我似的說,你定是吃了很多苦吧。說這話是陳爍眼里有深深的憐憫和疼惜。

我知道這個朋友我沒有認錯,在年少四面楚歌之時,是一向怯弱的他不畏懼任何地站在我身旁。在我背井離鄉之后,也是他每個月按時在我遺棄的QQ留言。在他城重逢敘舊之時,也是他,知我苦,憐我驚,情真意切。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真正能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往往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人或許會為你同情,為你嗟嘆,卻永遠不會知道你的傷口潰爛到什么程度。

我揚起笑顏岔開話題,陳爍,你這次來望城干嗎?我岔開話題。

塵埃姐……陳爍張口,還想再說什么。

我阻止了他,陳爍,有些事真的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你知道當年我是怎么離開學校的。

陳爍默然地點頭。抬起頭笑著說,塵埃姐,不管如何,以后你一定要與我保持聯系,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個找我,我就是傾盡家產都會幫你,你知道的……如果沒有你,就沒有我陳爍今天。

陳爍的話讓我有些動情,我原以為被社會浸染的這幾年,他變了,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他依舊沒變,依1日是當年那個純真的小男孩。相信我,支持我,還愿意為我奮不顧身。

看著我笑,陳爍也開心起來,他說,對了,塵埃姐,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結婚?我愕然。

是啊,陳爍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我這個人本身沒什么安全感,所以找到適合自己的人,就趕緊結婚算了。

???!我衷心地替陳爍高興,驚喜地問,是哪個?我認識不?

你不認識,她是我后來工作認識的,對我很好,跟她在一起,我覺得特別安心,你離開后,她是對我最好的人。

陳爍提起他的未婚妻,臉上就有特別知足的微笑。

后來我們又講了下他未婚妻和我未知男朋友的事,就散了。

散前,陳爍跟我交換了電話,并一定要讓我留一個確切的地址。他說要寄請帖給我。他并滿臉期待地看著我,塵埃姐,我希望你那天能去。

我猶豫了下,最后還是笑著一一應下。

看著陳爍的身影越走越遠,就像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他難過地轉身,我突然像被沙子迷了眼,眼睛竟然不知覺地泛起一層霧水。

我擦了下眼睛里的霧,轉身向酒吧街走去,涼風吹的人很舒服,我卻無緣由地打了個寒戰,抱緊雙臂,短信鈴聲響起,打開是陳爍發來的短信,你一直是我心里的女飛俠,天下無敵,所向披靡??墒乾F在看到你假裝開心,我很難過。

[下期預告]

KTV的包廂里,那個拋棄顧盼的陳世美喝著悶酒,想必和新歡艾爾藍感情遇挫了,后來聽駱翹說,安慕楚和艾爾藍分手了,原因是艾爾藍給他戴了綠帽子,此時塵埃反倒同情起安慕楚來了。煙火事件總讓塵埃想起林尋,想起自己年少時林尋為她報仇的那段深刻的記憶,如果年少的愛,幼稚天真,卻又為何愿意為對方付出自己的生命?剛搬到新家不久的塵埃,在回到小區的時候,偶然碰到魏星沉在和他的“前女友”艾米糾纏,那個美女似乎懷孕了,嚷著不愿打胎,而魏星沉卻決絕得頭也不回地走了。塵埃目睹了這一慕,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那樣邪惡無情,剛上樓,卻又撞上他,原來他們竟然住在同一小區同一單元里,還是上下樓鄰居,原來這個世界也可以巧到如此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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