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的讓座

彭天增

不久前到香港游玩，發現讓座在當地的公交車上是一件有些隱秘的事。

剛到香港，乘公交車時，總見到有老人或抱小孩兒的女士上車后，他們四周恰巧有個空位，可以讓他們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落座。但這之前車廂內的人滿滿的，并沒有空位。如果是有人下車騰出來的，怎么那么巧呢？更奇怪的是，當時周圍站著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搶先入座。

一天早上，我去淺水灣，上車后站在一落座的中年男士旁邊。剛行駛了一站路，這名男士突然站起來，轉身就走，卻并未下車。這時，只見車外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上車后，她坐在了剛才那個座位上。而那名男士起身時，旁邊的人不是搶著入座，而是不約而同地四下環顧，似乎知道那名男士是為了給別人讓座，盡管他們沒有立即看到誰來就座。在后來的觀察中，這種“捉迷藏”式的讓座又反復出現過好多次。

回到酒店，與前臺經理聊起這事，他聽后操著濃厚的廣東口音，很不以為然地說：“讓個座位嘛，一點兒小事情，還要讓別人承你的情嗎？”他回答得簡單而又漫不經心。

我有一個朋友，說他最怕的是被讓座的那個人當場表揚和感謝，所以，每到一站上下人時，他都要提前快速“搜索”一番，一旦發現老弱病殘者，馬上離座走到一邊，以免對方事先看見他。但是，他剛一離開，立即就會有別的人落座，剛坐定，就會有一位老者或是懷抱小孩兒的女士姍姍而至，入座者又立即會本能地站起來，臉上略顯尷尬。好在被讓座者并不知情，反而連聲道謝。一場隱秘的道德考試，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中發生。

（阿牛摘自《大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