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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漱石小說敘事美學一窺——細讀夏目漱石小說《我是貓》

2013-03-31 21:32何嵩昱
關鍵詞:夏目漱石陌生化敘述者

何嵩昱

(1.貴州師范大學 文學院,貴陽 550001;2.四川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成都 610065)

《我是貓》是日本近代杰出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夏目漱石的成名作,也是一部視野廣闊、描寫深刻、貫穿著批判精神的諷刺小說,它在日本近代文學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小說中“貓”的敘事妙趣橫生,“貓”的評判鞭辟入里。夏目漱石獨具匠心的敘事藝術令作品散發出巨大的藝術魅力,讓讀者百讀不厭,掩卷靜思,余味猶存。

一、采用新奇的動物敘事視角,制造“陌生化”效果

“陌生化”是20世紀初俄國形式主義者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一個極富創意的概念,在形式主義者看來,藝術家創造形象的“目的并不是要使它帶有的意義更接近于我們的理解,而是要創造一種對事物的特別的感覺,創造它的視象,而不是對它的認知?!保?]620世紀60年代以后,法國結構主義敘事學家將“陌生化”這一概念引入敘述學理論。他們認為,敘事文學不外乎就是對愛情、復仇、戰爭等幾種常見主題的反復演繹,只不過不同文本呈現了不同的演繹手段和角度而已。所有敘事文學作者在創作時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運用“陌生化”這一手段使自己的作品區別于其他作品而存在。夏目漱石也不例外?!段沂秦垺芬环磦鹘y敘事中“人看人”或“人看動物”的視角,選取“動物看人”的敘事視角,以中學英語教師苦沙彌先生家的貓為故事的敘述者,通過它的感受和見聞,寫出它的主人苦沙彌及其一家的平庸、瑣細的生活以及他和朋友迷亭、寒月、東風等人經常談古論今、嘲弄世俗、吟詩作文的故作風雅的無聊世態。作品主人公和敘述者皆為貓,小說用貓的眼光去觀察社會,用貓的心理去揣度人類,用貓的語言去敘述故事,用貓的思想去評判時弊??v觀小說全篇,作者被深深隱藏在敘述者貓的后面,小說也因這只貓而取得了獨特的“陌生化”敘事效果。

首先,在觀察事物時,貓的眼光迥異于人類,無比獨特。當它第一次看見人的臉時,驚奇不已:“本應用毫毛來裝點,卻油光錚亮,活像個茶壺”;而且,“臉心兒鼓得太高,還不時地從一對黑窟窿里咕嘟嘟地噴出煙來”。雖然貓后來明白了人臉與貓臉的區別,但它觀察人臉的視角依然還是很獨特。在它看來,金田太太的“鼻子大得出奇,好像硬把別人的鼻子搶過來,按在自己的鼻子上,這個鼻子開始是高高突起,走到后來便謙虛起來,垂落下去俯視著下面的嘴唇”。而金田老爺的“扁平的臉被遮了一半,看不到鼻子長在什么地方,只見花的胡須恰好在我看得見的地方亂長著……,要是春風吹拂這平滑無障的臉,春風一定覺得快樂吧”。僅從這幾段短短描述,我們便可窺見貓觀察和描述事物的角度之獨特,它可以觀人所不能觀,言人所不能言,更能以其敏銳的洞察與獨特的理解相契合,使許多難以言狀的東西得以形象化、深刻化,取得傳統小說敘事所無法達到的效果。

除迥異于人類的眼光外,貓還有著迥異于人類的“思想”,它常常超然于人世之外,針砭時弊,抒發感情。當它看到澡堂里洗澡的人群時,連聲叫“妙妙”。它很想在澡堂里“泡一泡”,可惜那件“花皮大衣”脫不掉。于是,擺出一副“哲學家”的議論姿態論道:“脫掉了褲衩,脫掉了袍褂,脫掉了禮服,在力求平等的赤裸裸的情況下依然會有壓倒群小的赤裸裸的豪杰出現的。所以不論怎樣一絲不掛,平等到底還是求不到的”。當它看到苦沙彌嘲諷“大和魂”的短文時,便生發出怪異的追問:“大和魂是三角的呢?大和魂是四角的呢?”“大和魂大概是天狗一類的東西吧”。貓以它稚拙怪異的議論和評判揭露出深邃的道理,往往令讀者在忍俊不禁的同時又不得不掩卷深思。

于是貓的奇特眼光和古怪思想為小說帶來了“陌生化”的敘事效果。傳統的以人為敘述視角的作品早已為讀者所熟知,讀者在閱讀那些作品時,對事件的感受及對事物的認識早已流于自動化、機械化,而在《我是貓》中,貓的奇特描述和怪異評論,在讀者眼里尤為陌生,甚至荒唐可笑,貓的敘事視角放大和“延遲”了感知事物、認識事物的漸進過程,使閱讀小說的過程成為一個重新感知事物和評判世界的過程體驗,讀者的感受時間在閱讀過程中得以延長,意想不到的審美情趣也隨之產生。而且,貓作為“非人類”和人類保持著距離,這就使貓的敘述有了一種客觀超然的觀察姿態,避免了人為主觀的情感色彩,從而完全擺脫了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立場所虛飾的“高貴與莊嚴”的謊言,并在此基礎上對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理念體系進行全方位的質疑反思,爾后再以輕松的貓語和戲謔的口吻進行描述和評判。貓以其看似輕松歡快實則尖刻犀利的批判和諷刺,為小說原本深沉的批判現實主題增加了童話般的詼諧色彩?!段沂秦垺纷鳛橐徊考饪痰闹S刺作品,竟也因為這只貓的視角而平添了幾分輕松歡快,從而達到了迥異于其他同類作品的“陌生化”效果。

二、利用游移不定的敘述立場,引發讀者深思

《我是貓》首先以獨特的動物視角制造陌生化的閱讀效果,通過貓這一視角的藝術處理,將讀者習以為常的明治社會中種種不公的社會現象進行放大或變形,使得故事的內容和場景顯得陌生,從而喚回了讀者對生活的原初感受,使讀者強烈地感受事物和社會。然后,夏目漱石又進一步選取游移不定的敘述立場,將對諸多社會現象的評判懸置在可靠敘述者與不可靠敘述者的游移之中,引發讀者審視世界、思考社會。

美國學者布斯依據敘述者與隱含作者之間的關系,將敘述者分為可靠的敘述者與不可靠敘述者。他在《小說修辭學》中指出,如果敘述者的言行與作品的規范(即隱含作者的規范)保持一致,那么該敘述者就是可靠的敘述者;反之,則是不可靠的敘述者。[2]158-59在作劃分之前,布斯首先對“隱含作者”這一概念進行厘清:“隱含作者區別于‘真實的人’,它是作者的第二自我”。[3]100作者在寫作時,不是在創造一個理想的、非個性的“一般人”,而是一個“他自己”的隱含的替身?!耙粋€理想的、文學的、創造出來的替身”;[2]84“不管一位作者怎樣試圖一貫真誠,他的不同作品都將含有不同的替身,即不同思想規范組成的理想?!保?]80-81作者也根據具體作品的需要,用不同的態度來表現自己。即作者以作品中不同的敘述者作為中介進行敘述,從而實現“表現自己”的目的,而不是直接顯示作者自身。從接受者的角度來說,讀者則可以透過對隱含作者的推斷,感受作者在作品中所透露出來的道德價值、思想規范、意識形態立場等。將敘述者區分為可靠的敘述者與不可靠敘述者,正是基于敘述者與隱含作者的關系所進行的:“可靠的敘述者指的是當敘述者在講述或行動時,與作品的思想規范(即隱含作者的思想規范)相吻合,不可靠的敘述者則并不如此?!本筒豢煽繑⑹稣叨?,“不可靠”所指的是這樣一些敘述者:“這些敘述者裝作似乎他們一直在遵循作品的思想規范來講述,但他們實際上并非如此?!保?]99杰拉德·普林斯在布斯理論的基礎之上,對不可靠敘述者進行了三個層面的定義,即與隱含作者的行為和規范不一致的敘述者;與隱含作者的價值觀(品味,判斷,道德感)產生分歧的敘述者;敘述的可靠性被其本身各種各樣的特征而削弱的敘述者。[4]101

對于可靠的敘述者與不可靠敘述者的區分,已經成為經典敘事學研究中一個廣為接受和運用的概念。這一建立在二元對立基礎上的區分有其合理性:按照與隱含作者所體現出來的思想規范、價值立場相衡量,將不同的敘述者置于不同的位置,甚至置于對立的兩極,有利于人們從相互對立的不同層面對敘述者加以思考以及對作品敘述者的總體把握,并在此基礎上更好地領會敘述者對故事的講述,從而進一步加深對作品的理解。

但需要注意的是,不同類型的敘事者通常相互交叉、相互涵蓋,敘述者的可靠與否并非完全絕對,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將敘事者絕對地劃入可靠或不可靠兩種對立面。在對具體作品進行分析時,我們發現敘述者的可靠性與不可靠性并不是可以簡單明了進行區分的,敘述者往往搖擺于可靠與不可靠之間,其可靠性與不可靠性猶如一條可以移動的軸線,絕非可以簡單地以可靠或不可靠一言以概之。在閱讀夏目漱石的《我是貓》時,我們就很難將小說敘述者的“貓”劃定為可靠的敘事者或是不可靠的敘事者。貓畢竟是動物,它畢竟無法與人的智力水平相當,甚至在小說開頭時它連人臉貓臉都不能辨別。無疑,選取這樣一個的敘述者,其所敘內容必定是不可靠的。然而,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卻又發現,這只貓的智力水平并不遜于人類,在貓的嘴里,往往出現錚錚真言,發出滿含真理的聲音。在這個意義上,貓似乎又可被看作可靠的敘述者。那么,這個處于對立兩極的敘述者,如何可以統一在同一個人物敘述者的身上呢?這正好體現出了夏目漱石獨具匠心的敘事技巧。

翻開小說我們即可發現,貓與隱含作者之間時而一致、時而分歧,它是游移于可靠與不可靠之間的敘述者。在讀者的常規理解中,貓是迥異于人類的低等動物,貓之所見所感,自然也只能是一些毫無理智的胡言。小說開篇出現在讀者面前的果然就是一派貓語胡言:

“瞧了一眼學生的臉……單說那張臉,本應用毫毛來裝點,卻油光錚亮,活像個茶壺。其后咱家碰上的貓不算少,但是,像他這么不周正的臉,一次也未曾見過。況且,臉心兒鼓得太高,還不時地從一對黑窟窿里咕嘟嘟地噴出煙來……”

一只連動物和人都不能區分的貓,其敘事的不可靠性自然不言而喻。這段敘述一下子就將讀者與人物敘述者的思想規范拉開了很大的距離。對于小說此后的敘述,讀者所能預料的,也許就只能是這位作為“人物”的不可靠敘述者更多的胡言亂語了。

這種預料在后來的情節發展中確實部分地得到證實,但與此同時,卻又逐漸出現了與讀者所預料的相去甚遠的情節,甚至出現了令讀者震驚與深思的場景。在小說后來的情節中,貓俯視日本明治時期的社會,俯視20世紀所謂現代文明的大潮,對“凡夫俗子”和“太平逸民”予以種種的嘲弄與譏諷,對各種社會現象大加評判。這與其之前的胡言亂語相去甚遠,貓在其嘲弄和評判中常常揭示出千真萬確的直理,不斷迸發出飽含真知灼見的品評和鞭辟入里的針眨。例如,貓就金田小姐的婚事風波對資產階級進行的有力揭露和對拜金主義進行的深刻批判。資本家金田的妻子為了選擇女婿到苦沙彌家里打聽理學士寒月的情況,苦沙彌不大理睬她,態度有些傲慢,這一小小舉動竟招來了金田夫婦的肆意迫害:先是指使一伙人污辱謾罵;接著唆使苦沙彌的同事進行報復;然后又買通落云館的頑童鬧得他不得安寧;最后還叫苦沙彌過去的同學對他進行規勸、恐嚇。安貧、正直的教書匠苦沙彌本來與資本家金田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只是慢待了他的老婆,金田便興師動眾三番五次進行打擊,致使苦沙彌的身心受到嚴重摧殘。當苦沙彌坐臥不寧之時,金田卻得意洋洋地說:“……這個家伙……不久將來,總會投降的呢?!必垖鹛锛樵p、兇狠可憎的面目和乖張的行為感到義憤填膺,把他稱為“最壞的人類”,并一針見血地指出有叫人“生就生死就死的本領”的金田老爺是日本明治時期金錢社會的“無冕之王”。貓說:“我現在明白了使得世間一切事物運動的,確確實實是金錢。能夠充分認識金錢的功用,并且能夠靈活發揮金錢的威力的,除了資本家諸君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物了?!必埖募饪膛械莱隽藢疱X勢力和資本家的深惡痛絕,而這其實正是隱含作者價值觀的表達,也正是讀者在閱讀小說時所生發出的情緒。當情節發展到這里時,小說呈現在讀者面前的顯然不再只是貓的胡言亂語,而是逐漸展開一個雙向并列并交互發展的過程,這就是胡話與真話,動物無理智的舉動與人類入木三分的揭露的并列發展。而后者正包容在前者的形式之中,兩者構成一個有機整體。一只起初胡言亂語的貓在這一發展過程中不時閃耀出可貴的思想火花,以它那些獨特而深透的見解不斷撞擊讀者的心靈,敲打讀者的思想,激起讀者的共鳴,使得讀者對人物-敘述者究竟是可靠還是不可靠的立場產生了懷疑,讀者不得不投入自身的倫理道德價值觀念來對貓所敘述的事件和社會現象進行深入的思考和判斷,于是讀者與人物-敘述者之間信念與規范的距離逐漸縮小,讀者對人物-敘述者敘述的信任也由不可靠向可靠逐漸轉化,與作品中所體現的隱含作者的思想規范逐漸接近。

由上所述可以看出,夏目漱石是將敘事立場懸置在一個由不可靠向可靠游移的動態過程中,由此將讀者引入一個有意識無意識的推斷過程。在這一推斷過程中,讀者必須借助其自身的接受與倫理、價值觀等來進行思考,作出判斷。這不僅體現了夏目漱石過人一籌的敘事技巧,而且在這一過程中,作為一部批判現實主義作品的《我是貓》,實現了其所能達到的引發讀者審視現實、思考社會的最佳現實效果。

三、運用巧妙的人貓互文敘事策略,拓展文本意蘊

縱觀《我是貓》全篇我們發現,在資本家為所欲為的金錢統治的明治社會里,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苦沙彌與他們家的貓同處在一種看似體面實則卑微的尷尬處境,他們的身份始終得不到應有的認同:一無例外地被排斥、敵視、欺凌和虐待。小說以貓的出生為始,以貓因喝了啤酒掉進水缸淹死的悲劇為終,其中詳盡描寫了以苦沙彌為代表的一群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故事,他們正直善良,鄙夷拜金主義,憎惡資本家,安于清貧,以求保持個性,而個性卻不斷受到摧殘,終了只能得到一個凄涼的結局。小說中寫道:多多良三平、迷亭、寒月、獨仙、東風這群知識分子在苦沙彌家發夠了議論,都“該回去了”。他們的“樣子雖然很傲慢,但是一叩他們的內心,就都不知不覺發出悲哀的聲音來了。獨仙仿佛大徹大悟,其實兩腳并沒有離開地面一步。迷亭也許無憂無慮,然而他的世界也不是畫上畫著的世界。寒月到底停止了磨球,到家鄉娶了一個老婆來?!边@就是明治社會大多數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處境的真實反映。他們雖各有才情,卻無用武之地,他們不滿現實,而又看不到前途,不得不常用閑聊消磨時間,以無為的“修心”來求解脫。小說中的貓與主人公們相映相襯,作為“教師家的貓”,它在車夫家的貓面前只能戰戰兢兢,在大黑眼里,車夫和教師相比,肯定是車夫了不起,于是教師家的貓和它的主人一樣,只能“瘦的皮包骨”。而在花子小姐家的女仆眼里,貓和人是同宗的,因此她極其鄙視教師家的貓,因為教師每天早晨在衛生間刷牙時都會“像大鵝快被勒死”一般吱哇亂叫,他的行為極不得體,他們家的貓也就是一只“臟里臟氣”的貓,“貓有了那么個主人,難怪是只野貓”。她甚至把花子的死因莫須有地硬是加在了教師家貓的頭上。而“咱家”遭此“不白之冤”后,“連出門的勇氣都沒有了,總覺得人世間令人感到厭倦,”終究“變成了怠惰不亞于主人的懶貓?!?/p>

夏目漱石對貓的設置是別具匠心的,他將深層的敘事策略與思想訴求暗含其中,貓從平凡出生開始,歷經了庸碌的生活和無數的鄙視后,終究平庸地死去。這里,貓的故事與苦沙彌以及他的朋友們的生活形成了一種藝術映襯,貓的悲涼與人的悲涼相互烘托,既達到了以動物喻人的目的,也最終傳達了小說的主旨,即揭露了日本明治社會摧殘個性、腐蝕教育、埋沒人才、扼殺人類文明的種種罪惡。小說還通過教師家貓與車夫家貓的矛盾與沖突映射窮教師苦沙彌與暴發戶金田之間的矛盾與沖突,批判了明治時期資本主義社會的丑惡與黑暗,鞭撻了金田等資產階級人物及其幫兇的勢利、粗鄙、兇殘的本性;通過人貓互文的敘事策略,夏目漱石巧妙地將其所要表達的深刻主題更加淋漓盡致、自由順暢地表達了出來。小說賦予貓以人的思維和靈性,以貓的視角看待大千世界的蕓蕓眾生,不僅達到了一種曲折反映現實的功效,而且還使人與貓的命運形成隱喻性同構,無形中拓展了文本的悲劇意蘊和對社會的批判空間。

四、結語

夏目漱石以獨特的視角、驚人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大膽地通過動物的眼光來反映社會現實,以動物敘事這種特殊的介入方式切入到對明治時期日本社會的探究,并寄予了對理想民族性格的美好祈盼,采用游移的敘事立場和人貓互文的敘事策略,豐富和拓寬了小說創作的意義空間與思考維度,似一股清新的暖流融入,讓原本略顯乏味、單調的明治文學重新煥發了濯濯光輝,為世界文壇呈上一道享用不盡的“精神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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