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 燈
兩袖生風,云朵之上,還是云朵。
流水沒有對遠方的疑問,就直接
進入山谷——
狹長的地帶,野花,青草,石子
度過它們簡單的一生。它們不張揚,不抱怨
接受陽光撫慰,接受落葉更替——
有時,光線中的馬,帶動萬物向前
我離黃昏更近了,不可能
藏有一個月光寶盒,不可能重新活一次,
悲哀成就了夜晚
相對于滿
我更理解空,如同此刻
雪下得到處都是,它們放下身軀
在我手心融化——
我有愧
但見青竹搖曳,在窗前,有空心之美。
微茫是因為感覺到自身。風吹過
田野又綠了幾茬
天空無限放大,無限放大的天空
像魚嘴吐出零——
無窮大,對應的無窮小
樹葉輪回,小徑帶回來路
群山因為我站著,而被吸引,同時吸引的
還有一條小溪
從沒有什么真正失去
鏡子發光,一個閃爍的零,眼前的冬天
一個像我的人
在院子里,撫琴,煮茶——
她抬頭:
看見雪落,梅開。
躺在山坡上,看一朵云逝去
又一朵云飄來?;秀遍g,像一個個我
在歸來,在消散。
那么多個我,匯聚成今天的我,風吹衣袂
心不動——
山下,銀杏,水杉,香樟
相約著落葉,它們比我更懂得放棄,枝椏伸進天空
不是索取,也不是
指責,更不是別的什么——
此時的黃昏多么寂靜
落葉多么寂靜
我偶爾會起身,走在夕光拖長的寂靜里……
成為一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