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政府與市場二元調節機制的優化組合

李柳軍,馮春陽

(廣西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廣西桂林541006)

以什么樣的機制和方式調節資源配置，是優化市場經濟發展的關鍵所在。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以來，我國在經濟建設等方面取得了巨大進步，經濟總量躍居世界第二，但是在資源優化配置方面還存在一些不足，對政府與市場調節的二元調節機制認識不夠明確，把握不是很到位。在資源配置的過程中，有時過分強調某一種調節機制的作用，而忽視甚至否定另一種調節機制的作用，造成資源的大量浪費。在當前經濟形勢下，我們必須正確認識二元調節機制的內涵及其優勢，借鑒西方國家政府調節與市場調節的實踐，進一步明確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的表現；把市場調節與政府調節結合起來，充分發揮兩者在資源配置方面的優勢，找到二元調節調節機制的最優組合。

一、 市場調節的內涵及其優勢

市場調節是指由市場供給需求關系的變化引起價格的變動對市場經濟活動進行的調節。它按照價值規律自發地調節經濟的運行，對資源在各個部門之間的分配進行優化配置，并把企業的生產經營與市場直接聯系起來，提高了資源的利用效率。市場作為資源配置的基礎性力量，相對于計劃經濟，它具有顯著的優勢。其優勢主要表現在：

第一，市場能夠自發地進行資源配置，打破部門分割，并且能夠優化產業結構，使有限的資源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提高資源利用效率。企業以獨立經濟主體的身份參與市場經濟，打破了資源配置的部門分割；根據市場價格信息，自發地將資源從價格低、利潤少的、效率低的部門向價格高、利潤多、效率高的部門轉移，提高有限資源的利用效率；第二，市場機制以價格為信號及時傳遞信息。微觀經濟主體根據價格信號，對資源在各個部門之間的配置迅速做出反應，并重新調整資源在各部門之間的分配，以提高資源的充分利用率；第三，能夠促進技術創新，加快生產發展速度，提高經濟主體的內在動力。在市場自由競爭的環境中，經濟主體為了實現價值最大化的企業目標，不被市場所淘汰，會不斷加強現代化企業管理，深化企業改革，研發新技術，更新機器設備，提高產品質量和自身的服務水平；市場競爭機制還能激勵經濟體的生產積極性，提高市場經濟生機和活力，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

二、政府調節的內涵及其優勢

政府調節是指政府遵循經濟發展的客觀規律，以市場情況為依據，制定相關的政策，調節經濟生活，以保證經濟的發展和運行能夠實現政府預定的目標。政府調節包括運用經濟、行政、法律等手段進行調節，但不等同于計劃調節。特殊時期，政府還會運用非常規手段，以保證經濟的平穩發展。政府調節作為對市場調節的補充，是克服市場失靈的基本力量，它具有一些市場調節所不具有的優勢，其優勢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構建規范的市場經濟法律法規。政府作為法律法規的制定者，有權利制定一些維護市場秩序的法律法規，并制定市場規則，為市場經濟運行營造一個良好的競爭環境；第二，對資源進行調配，以進一步提高經濟效益。努力克服市場在資源配置過程中短期行為造成的生產過剩以及政府調節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尋租行為，對資源配置進行適當的合理的干預，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進而提高經濟效益；第三，規劃收入分配政策，防止收入差距過大。由于市場具有趨利性，導致其自身無法調節收入分配。政府應在按勞分配為基礎的前提下，不斷進行收入分配的制度創新，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逐步縮小收入差距；第四，對經濟進行宏觀調控，以維護市場穩定。由于市場調節具有自發性、盲目性的特征，微觀經濟主體往往只考慮自己的短期利益，政府必須對市場進行適當的宏觀調控，以推動市場經濟的長遠發展。

三、市場與政府作用的歷史爭論

政府調節與市場調節作為兩種不同的資源配置方式，在資本主義生產發展的不同時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伴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演變不斷發生著變化。同時，圍繞著市場與政府作用孰輕孰重的爭論也伴隨著資本主義發展的整個過程中，它們都在特定時期對經濟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也在不斷發生著交替，創造過經濟繁榮，也出現過經濟衰退。通過研究西方國家政府調節和市場調節的歷史實踐，我們可以更好地認識兩種調節機制之間的相互關系，并指導我們找到最佳的資源配置方式，最大限度地提高有限資源的利用效率。文章主要從以下四個時期對政府調節與市場調節理論的演變進行研究。

第一階段：以政府調節為主導的資本主義原始積累時期。資本原始積累時期大約發生在16世紀至18世紀中期，在這一時期，重商主義占據資本主義經濟學說的統治地位。他們主張用政府的力量引導經濟發展和對外貿易的政策主張。這一時期，政府調節占據主導地位，市場調節的作用并不突出。

第二階段：以市場調節為主導的自由競爭資本主義時期。自由資本主義時期大約發生在18世紀中葉，這一時期，重農主義和古典經濟學占據了經濟理論的主導地位，他們倡導經濟自由。亞當·斯密于1776年發表了《國民財富的性質及原因的研究》一書，標志著古典學派開始成為西方經濟學的主流。他們主張市場的自由放任和自由競爭，但不完全排斥政府調節。在這一時期，政府調節與市場調節并存，但是市場調節占據主導地位。

第三階段；以政府調節為主導的壟斷資本主義時期。壟斷資本主義時期大約發生在20世紀初期，在這一時期，凱恩斯所倡導的強調總量分析及政府宏觀調控經濟的思想占據了資本主義經濟學說的統治地位。凱恩斯主義認為市場雖然自發的對資源進行優化配置，但是單一的市場調節作用無法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會導致有效需求不足，必須有政府的調節作用。在這一理論的引導下，資本主義迎來了第二個黃金時代的戰后繁榮。在這一時期，政府調節占據主導地位。

第四個階段：以市場調節主導的國際壟斷資本主義時期。國際壟斷資本主義時期大約發生在20世紀70年代，這一時期，資本主義國家普遍發生了以“滯脹”（經濟停滯與通貨膨脹并存）為特征的經濟危機，現實與凱恩斯理論的解釋相矛盾。因此，新自由主義又重新占據了資本主義經濟的主導地位，帶來了“里根經濟”繁榮和“新經濟”（以高新技術支撐和推動的經濟）。但是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再次將新自由主義推向了爭論的舞臺。

四、市場失靈與政府失靈

西方國家市場調節的實踐表明，市場在資源配置上雖有積極作用，產生極高的效率，但其自身無法解決一些由非市場因素導致經濟均衡運行產生的問題，并可能會出現市場失靈。市場失靈的主要表現有：第一，信息的不對稱失靈。由于信息不對稱，交易中交易雙方對于商品質量、性能等信息了解程度不同，會導致一些質量高的產品被排除在市場之外，導致市場低效率；第二，壟斷性失靈。自由競爭容易引起資本和生產的集中，資本和生產的集中與積聚必然引起壟斷。壟斷會導致價格和產量發生扭曲，最終導致市場機制本身無法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第三，外部性失靈。外部性失靈表現在某些市場主體的活動可以繞過價格機制直接影響他人的經濟環境和經濟利益，并不因此得到報償或報酬的現象，導致社會成本與私人成本發生偏離，進而導致資源配置失靈；第四，公共性失靈。公共物品具有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私人不愿意或不能夠生產。市場調節本身不能有效地提供公共物品和勞務，必須借助政府調節；第五，公平分配的失靈。由于市場壟斷帶來的超額利潤、人們對資源的權力分配不同等因素導致收入分配不均勻，市場機制無法憑借自身的力量來解決收入分配不公的問題，會導致貧富差距進一步拉開；第六，宏觀性失靈。市場調節由于具有自發性、盲目性和事后性的缺點，往往只會考慮自身的短期利益，哪個行業效益好，就集中向哪個行業領域發展，盲目擴大生產規模，導致生產過剩，造成資源的浪費和生產的低效率，最終導致宏觀經濟的失靈。

西方國家政府調節的實踐也表明，政府在努力克服和調節市場失靈的同時，由于其自身的不足和調節市場失靈過程中產生的新問題，也可能會導致政府失靈。政府失靈的主要表現有：第一，政府糾正外部性經濟失靈。由于市場失靈產生一些外部性問題，需要政府介入對其進行糾正，而政府由于信息不充分，導致糾正的難度大、花費的費用高；第二，政府對信息不對稱調節失靈。政府在搜集信息上缺乏動力，并且政府搜集的信息也不一定可靠，導致政府實際所能利用的有效信息非常少，造成信息不對稱失靈；第三，政府政策制定的失敗。政策的制定主要通過投票和政府部門獨立制定的方式，決策程序復雜，而不是充分按照客觀經濟規律來調節經濟運行和資源配置，這樣就導致所制定的政策不一定能解決經濟發展過程中的所遇到的問題，還可能會導致政府的無效干預和過度干預，嚴重阻礙經濟的發展。

五、實現二元調節機制優化組合的對策

政府與市場共同作用于現代市場經濟，在社會資源配置過程中作用和地位各不相同，共同促進資源的優化配置。西方國家的歷史實踐告訴我們，純粹的市場調節或單一的政府調節，都不利于現代經濟的發展，或者過分強調某一種調節機制的作用，都可能對經濟發展造成災難性的損失。政府調節與市場調節之間不是簡單的誰替代誰的問題，而是兩種調節機制之間的優化配合問題。因此，在調節資源配置的過程中，我們應該充分發揮市場調節與政府調節在資源配置方面的優勢，努力克服其各自調節市場經濟運行時可能出現的問題，實現二者調節機制之間的優勢互補，并找到二元調節機制的最優組合。在我國當前經濟形勢下，要實現二元調節機制的優化組合，我們應該做好以下幾點：

第一，調整市場與政府作用的爭論方向。西方國家的歷史實踐表明，無論是單一的市場調節機制還是單純的政府調節機制，都不是最優的經濟調節機制，它們都可能出現失靈，我們不應該再去繼續爭論這兩種調節機制孰優孰劣，而應該去研究和探討如何實現這兩種調節機制的優化組合，實現它們的優勢互補，實現二元調節機制的理論創新。

第二，正確定位政府經濟職能，并根據職能定位實現政府經濟職能的合理轉變。

（1）實現“全能政府”向“有限政府”的合理轉變。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背景下，政府要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相對減少直接掌握的社會資源，實現經濟管理模式從面面俱到向有選擇、有重點的轉變。

（2）要實現從直接管理向間接管理的合理轉變。減少政府創造的行業壟斷，如通信，電力等，為市場經濟的參與者創造一個相對公平的市場環境。還要實現政企分開，明晰企業的產權關系，培養企業的市場競爭力，增強企業活力。

（3）實現政府角色從市場參與者到市場規則制定者的合理轉變。當前，政府在市場經濟的運行中，扮演著雙重角色，既監督市場，又參與市場活動，即在擔當裁判員的同時，又擔當運動員。當前政府必須實現這兩種角色的轉變，完善好各類法律法規和管理制度，為市場經濟的發展建立良好的市場秩序，同時維護好市場秩序，并進一步鞏固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

（4）實現從管制型政府到服務型政府的合理轉變。政府應轉變觀念，構建新型的政府行為理念，進一步強化服務意識，實現政府主體與市場主體的平等關系，實現政府主體與市場主體的互動，在相互監督的同時，又相互服務。

第三，明確市場調節與政府干預的界定。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應該充分發揮市場對資源配置的基礎性調節作用，以避免政府的無效干預和過度干預所導致的政府失靈，提高政府對市場經濟的宏觀調控效率。政府應該在充分尊重客觀市場規律的前提下發揮作用，糾正市場缺陷，并彌補其不足。同時，政府還應引導市場逐步走向成熟并且發揮更大作用。對于市場自身能夠處理好的問題，政府應該給市場足夠的空間，讓市場自己去解決這些問題，否則可能會給社會造成資源浪費。市場解決不好的問題，政府應該適當干預，否則會造成政府失靈，給社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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