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李軍

好久好久，沒和媽媽睡一張床上了；好久好久，沒同媽媽的心貼得如此近了；好久好久，沒仔細聆聽媽媽的呼吸了。終于，放假回到家，我撒嬌似的纏著媽媽，要求跟她睡一起。今夜，月光如水，躺在媽媽的身邊，我卻難以入眠。

記得小時候，我總喜歡把頭靠在媽媽的胸口，一動不動地假裝睡著了。沒過多久，我便能聽到媽媽沉睡時的呼吸聲，那么輕柔，那么舒緩，那么溫馨，而我也總是在這種溫暖而柔和的氣息中進入甜蜜的夢鄉。

忽然間，一陣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從溫馨的回憶中拉回現實。那是什么聲音??？那么沉重，那么艱難，那么疲憊……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媽媽的呼吸聲嗎？懷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借著窗外的月色，我重新端祥起媽媽來。青春不知何時已悄悄從她身上溜走，幾絲皺紋爬上了她的額頭，而她那頭烏黑的秀發，也染上了歲月的滄桑。這是我的媽媽嗎？我的眼睛不知不覺地濕潤了。

翻來覆去，我頭腦中縈回的只有過去。是誰，第一次向家長宣告自己長大成熟了，鬧著不要和媽媽擠一張床，要求擁有自己的小房間？是誰，第一次背井離鄉，獨自踏上他鄉求學的路？是誰，氣急敗壞地和媽媽頂嘴，第一次深深傷了她的心？是我，都是我……時間流逝固然會給人添上歲月的痕跡，卻也教會我們反省人生。我恍然大悟：媽媽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我嗎？淚，順著臉頰往下滑……

“怎么了？”不知何時，媽媽從睡夢中驚醒。我不敢讓她知道我的難過，就謊稱自己背好癢，睡不著。媽媽相信了，讓我背向她，說要給我抓癢。當媽媽的手輕輕滑入我的背部，一股暖流漫過我的全身。我想說點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似的。媽媽問我：“還癢不癢？”我竭力忍住哽咽，“狠狠”地說：“不癢了！”“那就好，快睡吧。要癢再叫我，撓撓就沒事了！”媽媽輕輕地說。而此時的我，早已淚流滿面……

媽媽很快睡著了，又發出那種沉悶的呼吸聲，但我知道，她依然會驚醒，因為她的心早已全系在她的孩子身上?！罢l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苯褚?，我枕著你的呼吸入眠，我只希望你能做個好夢。

祝福你，媽媽。

（指導老師 周盛春）

（責任編校 劉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