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西夏女性遺民人物史料整理與研究

●張琰玲，孫穎慧(寧夏社會科學院，銀川 750021)

西夏是11～13世紀中國古代少數民族黨項以今寧夏地區為主體建立的少數民族地方割據政權。它的興起與衰亡是構成中國歷史不可或缺的一環。自成吉思汗五次伐夏至公元1227年蒙古滅西夏始，大批原居于西夏境內的各民族由于各種原因，主動或被迫地離開家園，遷往中亞、尼泊爾、漠北、西藏、青海、四川、云南、甘肅、陜西、山西、河南、河北、安徽、山東、江浙等諸多地區，逐漸消逝在歷史深處。清末民初，西夏遺民①一般上，人們把西夏王朝滅亡后，原居住、生活于西夏境內的各民族統稱為西夏遺民。元代將西夏稱為“唐?！?，既指西夏的黨項族，又包括西夏的漢族、吐蕃、回鶻、沙陀各族。問題就引起學者的注意。屠寄(1856～1921)的《蒙兀兒史記》以及柯紹忞(1850～1933)的《新元史》中的《氏族表·色目氏考》，均專列唐兀氏。隨后，著名史學家陳垣在《元西域人華化考》中列出60多位仕元唐兀人，并對其在政治、經濟、文化諸方面的活動與貢獻作了比較詳盡的論述。湯開建則根據《元史》 《新元史》 《蒙兀兒史記》《元史類編》及各種元明文集，先后發表《元代西夏人物表》[1]《增訂 〈元代西夏人物表〉》，[2]采用表格形式記錄仕宦元朝或有事跡的西夏人物331人，附錄無仕宦事跡而有姓名者130人，并對這461位西夏遺民的情況進行了介紹。但這些研究只限于西夏男性遺民，未曾涉及西夏女性遺民。本文則搜集整理出新舊元史、元人文集、家譜、墓志銘中所見240名西夏女性遺民資料，按氏族集中，分姓氏、社會關系、封贈與事跡、資料來源四方面予以介紹，以期初步勾勒出元代西夏遺民家族的人物關系與發展變化，并在此基礎上初步探討了元代西夏女性遺民的社會地位、社會關系等問題。

表 元代西夏女性遺民人物表

愛魯女孫 二人《牧庵集》卷19頁8下威彌氏 野速普花妻 參政祝真普女，封濮陽郡夫人。子六，女三?！墩麓竺尽肪?0頁38上忽都帖 昔李野速普花長女 適粘合中書孫祿同 同上也先帖尼昔李野速普花次女 早逝 同上寶壽奴 昔李野速普花次女 早逝 同上蕭氏 昔李勃妻 初娶，平江路同知塔海之女。 《正德大名府志》卷10頁40下宋氏 昔李勃妻 繼娶，濟南雜造提舉友慶之女。 同上昔李勃女 五人同上王氏 於彌氏李恒妻諸侯淄州王之妃姑 《牧庵集》卷3頁5上顏氏 李世安妻 先四十八年卒，追封滕國夫人。 《吳文正公集》卷42頁2下張氏 李世安妻 先三十年卒，追封滕國夫人。 同上崔氏 李世雄妻 故平章政事御史中丞彧之女。子一，女一?！娥B蒙先生文集》卷4頁5上李世安女 一人 適典瑞院同僉經里鬲 《吳文正公集》卷42頁2下李世雄女 一人 幼 《養蒙先生文集》卷4頁5上李世安孫女 四人《吳文正公集》卷42頁2下李世安曾孫女 二人同上楊氏 河西人虎益妻嚴于內治，閨門截若。 《牧庵集》卷14頁16上趙氏 河西人虎儀妻夫人四，其亞趙。 同上虎益女 三人 長適武愍孫、今湖廣行省左揆世安子利用監某，次適池州總管府判官隋載子某，幼姆。 同上鐵理 寧朔王斡赤妻封寧朔王夫人。柔嘉而端肅，恭儉而和平，善儀諸子，服勤左右之方?！兜缊@學古錄》卷22頁3下趙氏 張掖劉完澤母追封彭城郡夫人 《道園類稿》卷42頁1上李氏 張掖劉完澤妻公仕于外，李夫人事親于家，飲食衣服備盡愛敬，有疾，湯藥之奉不資于它人。追封彭城郡夫人。同上劉完澤女 二人 長適同郡李某；次適邪卜不花，奉政大夫、大都督漕運副使。 同上尹氏 唐兀氏余闕母母尹氏，夢異人生闕，闕生而發盡白。 《宋學士全集》卷11頁1上蔣氏 唐兀氏余闕妻生一子德臣，一女安安。闕拔劍自刎后，其妻蔣氏聞之，帥女安安、妾耶律氏、耶卜氏同赴井死?！对贰肪?43頁3426耶卜氏 唐兀氏余闕妾耶卜即野蒲異譯 同上耶律氏 唐兀氏余闕妾《山房集附錄》頁9上滿堂 唐兀氏余闕妾生一子，甫晬棄水濱，被萬戶杜某所救。 《宋學士全集》卷11頁1上安安 唐兀氏余闕女母蔣氏 《山房集附錄》頁9上余闕侄女 一人 池州判官李宗可妻 《宋學士全集》卷11頁1上倫徹徹 朵吉妻 河西人星吉曾祖母，從封秦國夫人，改封王夫人?！端螌W士全集》卷18頁18上阿搠思吉朵兒只妻河西人星吉祖母，從封代國夫人，改封王夫人。 同上順祖 搠思吉妻 河西人星吉母，從封趙國夫人，改封王夫人。同上奴倫 河西人星吉妻帝命龍慶州達魯花赤脫歡以女妻公，賜鈔三萬貫為聘資。生一子而卒。 同上郭氏 河西人星吉妻中書平章政事不花之女，封趙國夫人。生子男五人，女一人。 同上

星吉女 一人 郭氏生 同上蔑里吉氏哈石霸都兒妻述哥察兒母，以癸巳生郡伯。 《吳文正公集》卷33頁18上康里氏 西夏人述哥察兒妻康里郡君儉勤理家，至老不卷?？ぞ艿擆B，追封南樂縣君。 同上述哥察兒女 一人同上述哥察兒曾孫女二人同上米卜氏 西夏后裔楊世剌妻 楊朵兒只祖母，封夏國夫人?！队菸木腹缊@全集》卷 35《歸田葉》頁6上趙氏 楊式臘唐兀臺妻 楊朵兒只母，封夏國夫人。 同上梁氏 楊式臘唐兀臺妻 封夏國夫人 同上李氏 楊朵兒只妻 同知諸路人匠總管府事某之女。追封夏國夫人，子一人，不華?！队菸木腹缊@全集》卷12頁1上劉氏 楊朵兒只妻同知徽州路總管府事某之女。公死時，權臣將奪俾人，夫人剪發毀容以自勢，乃免。封夏國夫人。子一人，文殊奴?！对贰肪?79頁4151；《新元史》卷183頁8上；《蒙史》卷124頁2上；《虞文靖公道園全集》卷12頁1上。李夫人 楊教化妻封夏國太夫人。李夫人事君姑趙夫人至孝，有疾，侍湯藥不解帶。公在北方軍，夫人治家嘗如公家居然。族人咸賴之。生子一人，衍飭?！队菸木腹缊@全集》 卷 35《歸田葉》頁6上王夫人 楊教化妻封夏國太夫人。適公時年十九，甫四月，而公卒。王夫人與其孤鞠育恩勤如己出者，勸之學尤篤，嘗曰：“吾門惟汝一人耳！不力學何以自致？”《虞文靖公道園全集》卷35頁6上邁里古思女 二人 適淮省都事王順，樞密院管勾陳遜?！毒澎`山房集》卷13頁9上《邁院判哀詩序》邢氏 河西人周喜同妻妖賊陷南陽，同突圍見殺。妻邢氏，聞喜同力戰死，率家童數人出走，遇賊，奪賊刀斫之，且罵且前，亦見殺?！对贰肪?194頁4397《新元史》卷 230頁9下葛氏 伯顏察兒妻 丑閭母，子丑閭中元統元年(1333)進士?！对y元年進士錄》侯氏 唐兀氏丑閭妻丑閭被殺。侯氏自經死。贈侯氏寧夏郡夫人，立表其門曰雙節?！对贰肪?195頁4417朱氏 唐兀氏黃頭妻封陳臺夫人 《道園學古錄》卷40頁9上周氏 唐兀氏黃頭妻封陳臺夫人 同上黃頭女 五人 同上黃頭孫女 十一人同上蔡氏 河西人史拉吉爾威妻 乞臺普濟祖母。封夏國夫人。 《新元史》卷 199頁3下烏納氏 史算智爾威妻乞臺普濟母，夏王外孫。封夏國夫人，生五子。 同上烏納氏 史算智爾威妻生二子。史托羅臺母。 同上庫庫欏 乞臺普濟妻 封慶國夫人 《牧庵集》卷26頁1上戩伊特楚乞臺普濟孫女同上按巴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哈達遜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斡斡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

張氏 唐兀閭馬孫春興妻 子二人 同上乃蠻氏 唐兀閭馬孫楊帖穆妻 子四人 同上賽珍 唐兀閭馬孫女適蘭陽縣務司副使添孫 同上怯列氏 唐兀閭馬孫不老妻 子三人 同上孔氏 唐兀閭馬孫脫脫妻 早卒 同上旭申氏 唐兀閭馬孫廣兒妻 子一人，女一人。 同上劉氏 唐兀閭馬孫野仙普化妻 子一人 同上李氏 唐兀閭馬孫拜住妻 早卒 同上旭申氏 唐兀閭馬孫拜住妻 女一人 同上楊買兒女 三人 長適哈剌魯氏保住，次適哈剌魯氏寶童，次適乃蠻氏買住。 同上慶安，又名脫脫邁訥女，唐兀閭馬外孫女。充軍民萬戶府百戶 同上楊崇喜女 二人 長適旭申氏陽律 同上哈剌魯氏楊崇喜子理安妻 征士奏議大夫翰林待制伯顏宗道女 同上卜蘭臺女 三人 長適國子生燕山 同上楊換住女 一人 適儒士閭閭 同上伯顏女 二人 同上高氏 唐兀閭馬曾孫楊冀安妻 同上楊帖穆女 一人同上乃蠻氏 唐兀閭馬曾孫童兒妻同上楊廣兒女 一人同上楊拜住女 一人同上康里真氏唐兀氏河西老索妻賜號“八都兒”，妻以宮女康里真氏，康里追封夫人，子二人。梁松濤《河西老索神道碑銘考釋》《民族研究》2002.2眭氏 河西老索子忙古妻 子一人，忽都不花。 同上民氏 河西老索孫忽都不花妻 守義，育鞠有加。子一人，訥懷。 同上夏氏 唐兀氏王額森布哈妻王翰母，封合肥縣君。夏氏由宋太保貴以來，為州顯姓?！堵勥^齊集》卷5頁13下孫氏 王額森布哈妻王翰繼母，諾摩罕五歲生母夏氏見背，賴繼母孫夫人鞠育，恩意隆重，如己自出。先將軍歿，夫人刻苦持植門戶。同上王額森布哈女 二人孫夫人生，孫夫人合肥人，年若干，來嬪將軍，不三年而寡。夫人無出，所生二女子。同上夏氏 王翰妻 君配夏氏，前卒于淮。 《聞遏齊集》卷5頁15下劉氏 王翰妻 再娶劉氏，子三人。 同上李氏河西人。元末號九靈山人的著名文人戴良妾。江南行御史臺治書侍御史篤魯迷失公之妻侄女，李惠敏且早孤，年十九，以至正乙巳冬，自錢塘歸余為妾?！毒澎`集》卷14頁9上李氏 河西人篤魯迷失之妻同上

聶辰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世兼千戶乞臺普濟孫女同上聶爾布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吉連布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染齊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善布 乞臺普濟孫女同上乞臺普濟曾孫女二人同上唐兀真氏也先帖木兒祖母追封泰安王夫人。襲爵真封，永以王夫人之稱，配食忠定君之廟?！堆羌肪?頁13上唐吾氏 右臣按灘妻 封趙國夫人。唐吾氏毓質柔嘉，克相夫君，益著鵲巢之德?！妒锵壬募肪?頁10上九姐 唐兀臺妻 唐兀閭馬母，其妻名九姐，年五十余先卒。穆朝慶、任崇岳《〈大元贈敦武校尉軍民萬戶府百夫長唐兀公碑銘〉箋注》 《寧夏社會科學》1987.1哈剌魯氏 唐兀閭馬妻封宜人。哈剌魯氏，紡績織任，佐夫內治，儉而好禮，和以睦族，至元后三年(1337)三月十有九日以疾終，享年八十有二。子五人。同上孫氏 唐兀閭馬長子達海妻年七十有二而康寧，封恭人。恭人孫氏亦極賢，自四年冬至五年春大儉，恭人命崇喜全家人每旦多備粥飯，以食乞食之老弱，有少壯男子饑餓瀕死者，命長留養濟以活者十余，客戶貧不能自存輒貸糧以濟者十余家。子二人。同上蓋氏 唐兀閭馬二子鎮化臺妻子一人，名塔塔出。出征有功，受敦武校尉，封其母宜人。 同上王氏 唐兀閭馬二子鎮化臺妻 封宜人 同上袁氏 唐兀閭馬二子鎮化臺妻 封宜人 同上王氏 唐兀閭馬三子閭兒妻 年六十有二而康健，子六人，女一人。 同上馬氏 唐兀閭馬四子當兒妻 早卒，子一人。 同上蓋氏 唐兀閭馬四子當兒妻 子四人，女一人。 同上乃蠻氏 唐兀閭馬五子買兒妻 子一人 同上邁訥 唐兀閭馬女 適哈剌魯氏普化。早寡，以孝節聞。有女一人，慶安。 同上李氏 唐兀閭馬孫崇喜妻 封恭人，子一人。 同上旭申氏 唐兀閭馬孫卜蘭臺妻 子一人，女三人。 同上忠顯女 長女 適武德將軍武衛親軍千戶所達魯花赤長安。封濮陽縣君。 同上忠顯女 次女 適哈剌魯氏保住 同上鎮化臺女 二人 長適蒙古軍左手萬戶府鎮撫保保；次適本衛千戶關住。 同上玉珍 唐兀閭馬孫女楊閭兒女，適本衛蒙古士朵口禿。 同上哈剌魯氏唐兀閭馬孫換住妻 子三人，女一人。 同上高氏 唐兀閭馬孫教化妻 子三人 同上彭氏 唐兀閭馬孫伯顏妻 女二人 同上

王繼光《跋〈李南哥墓志〉》 《青海社會科學》1994年第3期王氏 李南哥妻 贈夫人 同上李南哥女 三人 長適指揮班貴，次適汪福，次贅婿薛某。 同上李南哥孫女 三人同上公氏 李南哥母 贈夫人傅氏 李天祐妻 西夏后裔李闖伯祖母，封隴西郡夫人?！端膸烊珪?195-546， 《巴西集》下梁氏 李昌妻 西夏后裔李闖伯母，封隴西郡夫人。 同上鄒氏 李闖伯妻 封隴西郡夫人 同上《四庫全書》1201-351， 《待制集》師氏先生塋碑銘王氏 師克恭母 封寧夏郡夫人 同上惠氏 寧夏人師克恭祖母 封寧夏郡夫人王氏 師克恭妻 累封寧夏郡夫人《四庫全書》1201-352， 《待制集》師氏先生塋碑銘巴雅倫氏 師克恭妻同上周氏 師克恭妻 同上蕭氏 師克恭妻 未封而卒 同上奈曼氏 師克恭弟師托克托穆爾妻 亦封宜人 同上師克恭女 四人 適某某某某 同上師克恭孫女 五人同上鄭紹宗、王靜如《保定出土明代西夏文石幢》考古學報，1977．1②咩屈氏 三人 同上 同上啷尚氏 一人 同上 同上梁氏 三人 同上 同上西壁氏 四人 同上 同上平尚氏 四人 同上 同上咩銘氏 一人 同上 同上瑞俄氏 一人 同上 同上嵬名氏 一人 同上 同上算吉女亦力撒合(妻或妾)高氏 一人 西夏供養人至元二十七年(1290)，命尚諸王算吉女，親為資裝以送之。李氏 乃西夏王族之后《雪樓集》卷20《河東郡公伯德公夫人李氏墓碑》諸王旭烈兀之愛將重合剌妻蒙古克烈氏也先不花妻唐兀氏名孛羅登元順帝時被追封為贏王，其妻唐兀氏，亦追封贏國夫人。氏 赫閭妻 唐兀氏伯顏母，子伯顏中元統元年(1333)進士第二甲。 同上《常山貞石志》卷5《秦王夫人施長生錢記》叚氏 唐兀氏野仙普化母 子野仙普化中元統元年(1333)進士第二甲《元統元年進士錄》張氏 唐兀氏野仙普化母 子野仙普化中元統元年(1333)進士第二甲 同上岳氏 唐兀氏買住母子買住中元統元年(1333)進士第二甲 同上蒙古氏 唐兀氏買住妻 同上唐兀氏 禿弄歹妻 唐兀氏伯顏祖母 同上女真人周氏 唐兀氏伯顏妻《元史》卷120頁2955同上秦氏 囊加臺妻 唐兀氏明安達耳母 同上

護都倫氏同上唐兀氏 唐兀氏塔不臺母王氏 唐兀氏塔不臺妻唐兀氏明安達耳妻封宜人，子塔不臺中統元年(1260)進士，蒙古、色目人第三甲。 同上同上唐兀氏 哈剌妻 蒙古人百嘉納母 同上唐兀氏 乃蠻氏那海忠顯妻同上

通過上表可以看出元代西夏女性遺民的主要特點。

第一，來源廣泛。上表輯錄西夏女眷共240人，嫁入西夏家族的女性133人，其中有姓氏者123人，有名字者10人。西夏族生女107人中有明確婚姻記載的生女37人，未婚的66人，早卒的4人。據分析，133名外來女性，分別來自蒙古族、色目人、漢族、女真人等。其中漢姓主要有梁、田、白、王、蕭、宋、顏、張、崔、楊、趙、李、尹、蔣、郭、劉、邢、葛、侯、朱、周、蔡、孫、蓋、袁、馬、高、彭、孔、眭、民、夏、公、傅、鄒、惠、叚、岳、秦等。從姓氏判斷，這些漢姓女子大部分來自于漢族家庭，如崔彧之女，崔彧在《元史》中有傳，弘州(今河北陽原)人；也有少部分來自于西夏遺民家庭，例如“李氏，河西人，篤魯迷失之妻”、“李氏，河西人，篤魯迷失公之妻侄女”等；張澍《西夏姓氏錄》就有梁氏、田氏等漢姓。少數民族則分別來自于唐兀氏、弘吉剌氏、明理氏、威彌氏、鐵理、耶卜氏、耶律氏、蔑里吉氏、康里氏、米卜氏、烏納氏、唐兀真氏、唐吾氏、哈剌魯氏、乃蠻氏、旭申氏、怯列氏、康里真氏、巴雅倫氏、奈曼氏、咩屈氏、啷尚氏、西壁氏、平尚氏、咩銘氏、瑞俄氏、嵬名氏、護都倫氏、女真人氏、蒙古氏等30個家族。其中弘吉剌部是蒙古顯赫部族，公元1237年窩闊臺汗下旨，弘吉刺部“生女為后，生男尚公主，世世不絕”，元朝歷代皇后多出此族。察汗初名益德，及長，成吉思汗賜姓蒙古，妻以宮人弘吉剌氏；伯牙倫乃泰安郡武穆王哱魯歡之女。哱魯歡又作博羅歡，《元史》卷121有傳，出身蒙古忙兀氏。另外，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蔑里吉氏、旭申氏、怯列氏、巴雅倫氏又譯作拜葉倫氏，均為蒙古七十二種之一，康里氏、哈剌魯氏、乃蠻氏為色目人。西壁，通鮮卑，為鮮卑族；耶律氏，疑為契丹族；張澍《西夏姓氏錄》有咩布氏，或作蔑布氏，咩布音轉米卜；有野浦氏，耶卜氏即野浦氏之異譯，如余閥妾耶卜氏；有穆納氏即烏納氏，如史算智爾威妻烏納氏，夏王外孫。唐兀真氏、唐吾氏二姓即唐兀氏。由此可見西夏遺民通婚范圍不是僅僅局限于西夏遺民內部，而是廣泛與周邊民族進行通婚。因此，婚姻因素在西夏遺民同化過程中的作用不可低估。

第二，文化多元。嫁入西夏遺民家族的女性絕大多數只有姓而無名字記載。如“唐兀氏，文宗之母”、“弘吉剌氏，唐兀烏密氏察罕妻”、“梁氏，立智立威妻”等。僅有10位有名字，分別是伯牙倫、鐵理、滿堂、倫徹徹、順祖、奴倫、阿、九姐、庫庫楞、孛羅登。其中滿堂、順祖同漢族人名相似；九姐為排行；伯牙倫、鐵理、倫徹徹、奴倫、阿、庫庫楞、孛羅登包含明顯的少數民族文化元素。西夏遺民的生女107名，其中21位有名字，如“必宰牙女，瑞童”、“野速普花長女，忽都帖”。86位以××女、××孫女、××曾孫女稱，如“李世安女一、孫女四”等。姓氏一欄西夏生女的起名體現了西夏人命名文化的雙重性，如“玉珍、賽珍、安安、慶安”這些包含漢文化元素的名字，還有“戩伊特楚、按巴、吉連布、寶壽奴、邁訥、染齊”等充滿西夏本民族文化元素的命名。男性西夏遺民無論長幼、有無建樹，家譜都有名字可尋，且一般都是按男在前女在后排列順序。而女性有名字記載的卻少之有少。這一現象說明即使在當時西夏遺民社會仍然存在嚴重的重男輕女、男尊女卑的思想。

第三，位居社會上層。西夏女性遺民有跡可尋者，基本都是上層社會的女眷，上者如“唐兀氏，(元)文宗之母”，下者如“楊換住女一，適儒士閭閭”，絕大多數都是有官有爵位者的女眷。列表中的240名西夏女性，其中51名被封贈。她們的封贈大多數以丈夫或兒子、孫子加封進爵而被封贈，如“孫卜蘭臺受敦武校慰，討封祖母宜人”?！昂游魅诵羌?，從封趙國夫人，改封王夫人”。也有一些因自己的行為事跡被封，如“必宰牙女瑞童，嫁與女真人粘合世臣。丈夫卒后，夫人屏斥華澤，勵節治家，坐亦有常處，田園經茸有加焉。初封恭人，再封威寧郡君”。這種社會關系，從側面反映了西夏遺民在元代社會、政治中占居較高地位的事實。

第四，社會分工依然延續“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模式。西夏女性遺民人物，同古代中國女性一樣，主要承擔家庭內部事務。她們肩負的重任是生兒育女、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勤儉持家等。她們的事跡彰顯了中國婦女的傳統美德。如“梁氏，立智立威妻，治家謹法度，有母道，教二子為學，使從賢大夫士游，俾有所成立”?！袄罘蛉?，楊教化妻。李夫人事君姑趙夫人至孝，有疾，侍湯藥不解帶。公在北方軍，夫人治家嘗如公家居然。族人咸賴之”。

第五，樂善好施，助人為樂。古代婦女無論社會地位還是家庭地位都比較低下，西夏遺民婦女也一樣。即使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西夏遺民婦女也有大胸懷大愛心之輩，她們也有慈善之舉，如“唐兀閭馬長子達海妻孫氏，年七十有二而康寧，封恭人。恭人孫氏亦極賢，自四年冬至五年春大儉，恭人命崇喜全家人每旦多備粥飯，以食乞食之老弱，有少壯男子饑餓瀕死者，命長留養濟以活者十余人，客戶貧不能自存輒貸糧以濟者十余家”。

第六，深受儒家女性貞節觀念影響。從上表可以看出，儒家女性貞節觀念在元代已經影響到西夏遺民，尤其是黨項族等少數民族。如“侯氏，唐兀氏丑閭妻，丑閭被殺，賊憤其不降，復以布囊囊其尸，置其家。丑閭妻侯氏出，大哭，且列酒肉滿前，渴者令飲酒，饑者令食肉，以紿賊之不防己。至夜，自經死。事聞，贈丑閭河南行省參知政事，贈侯氏寧夏郡夫人，立表其門曰雙節”?！岸鋬褐凰罆r，權臣欲奪朵其妻劉氏與人，劉氏剪發毀容以自勢，乃免?！薄瓣I拔劍自刎，墮濠西潔水塘死。其妻蔣氏聞之，帥女安安、妾耶律氏、耶卜氏同赴井死?！?/p>

[1] 湯開建．元代西夏人物表[J]．甘肅民族研究，1986(1)：53－79.

[2] 湯開建．增訂《元代西夏人物表》[J]．暨南史學，2003(2)：203－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