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廓印象

攝影/郭澤君 撰文/土豆

八廓印象

攝影/郭澤君 撰文/土豆

八廓街是一座開放的城，任世間變化，人流如織，來去匆匆，卻在輪回中保持自己一份特殊的寧靜。每個到過八廓街的人，或者是生活在八廓街里的人，都在演繹著屬于自己的生活和故事。

八廓街是一座封閉的城，不論你見或不見，她就在那里。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八廓街也是這樣。匆匆而來的人們用相機帶走八廓街的印象，但也只是碎片一般的印象而已，誰也無法帶走真正的八廓街。

那么，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八廓街？透過鏡頭，我們所看到的，也只是相機定格的，那一刻、那一秒的印象。每一個來過八廓街的人，都會向人們講述他自己心目中的八廓街。通過一張張影像畫面，一段段各有不同的故事，試圖還原八廓街的多樣面貌。

是否，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就能更加一點一滴的接近真實中的八廓街呢？答案還是不確定。不論你見或不見，她就在那里，這正是八廓街的魅力。她安靜的存在，只有用不同的方式和角度，我們才會發現不一樣的八廓街。

透過郭澤君的鏡頭，我們仿佛推開了八廓街人家的大門，和生活在里邊的人面對面，有時甚至有了言語的對話，有了眼神交流。作為一名優秀的人文攝影師，這是在用一種不帶有色眼鏡一般的視角與目光，看向拍攝對象。攝影作品也往往帶著自己的溫度，并傳遞給觀者不同的感受，那是攝影師目光背后的主觀情感。一顆熱愛的心，決定了作品的溫度，而能真正看懂的人，一定有著同樣的目光和心。

甜茶館是八廓街生活的小舞臺，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甜茶館里，喝茶、聊天，打量偶爾闖入的陌生人。這時如果陌生人用——貢卡桑拉（藏語里您好的意思）打招呼，瞬間就會拉近自己和茶館里人群的距離，人們好奇的眼光會變成熱情的問題：“你從哪里來？你的故鄉在哪里？喜歡拉薩嗎？”也正是從這些問題開始，攝影師開始了和拍攝對象的交流，在征求拍攝對象的同意之后，一張張親切的作品就誕生了，這其中少了一份對陌生人的戒備，多了一份甜茶時光的嬉戲和慵懶。鏡頭下的甜茶空間，定格在一張蜘蛛俠女孩的面孔之中，古老八廓街從來不缺乏時尚的元素，而這種時尚如春風化雨一般，在不知覺中潛入人們的日常生活里。

“如果你拍得不夠好，那是因為你靠得不夠近?！边@是羅伯特·卡帕的一句攝影名言。這些年，越來越多人，不論是攝影師還是攝影愛好者，拿著各式長槍短炮對準轉經人和街上休息的老阿媽拍攝，有時是不顧被拍攝對象個人的尊嚴和情感的，甚至在不到一米的近距離進行連拍。這種拍攝方式已被多人詬病，其對拍攝者造成很深的心理上的傷害，致使越來越多的人拒絕這種拍攝要求。

在藏區，如果有人拒絕你的拍照行為，大多是出于以下因素：一是傳統上藏族同胞相信照相會將靈魂帶走；二是反感拍攝者的不禮貌。在過去，照片在西藏是稀有之物，如果攝影者拍攝完畢將照片展示給被拍對象，往往能得到被拍者一句“亞古都”——藏語里你好的意思，雙方之間有一種非常的融洽；但現在拍攝者想在轉經的時候拍攝到八廓人的笑容是越來越難了，作為旅游目的地，開放的八廓街似乎也染上了城市的冷漠病，所幸的是走進茶館和八廓巷子，這種病還沒有蔓延開來。

“黑暗中的舞者”是郭澤軍的另外一組作品，表現了勞動者在修繕夏扎大院時候的勞動場景。攝影師特別將這組照片處理成黑白照片的形式，這不是在模仿老照片，畫面中彌漫著時光印記中的光影變化。八廓街的勞動者帶給人一種快樂的感覺，無論是打阿嘎土的人們，還是向墻上潑灑石灰漿的阿佳，他們的動作都像舞蹈，邊舞邊歌唱。

八廓街曾經是貴族和大商人們聚集的地方，可謂當時的CBD商圈和富人區，但在八廓魯固路，也有貧民窟這樣的區域。隨著時代的變遷，擁擠的街道和老舊黑暗的房子，使得越來越多的有錢人搬離，隨之而來是各種做生意的小商販們和外地人，而被改造后的老院子，也成為背包客聚集的天堂，外地人在夏日里逐漸成為八廓街的主角。但也有一些民主改革時期分配到八廓街大院房子的窮人家，一直生活在這里，他們中有很多老人家習慣了八廓街的節奏，緊鄰著大昭寺，日出轉經，日落轉經，聽著寺院的誦經聲，內心的信仰得到一種堅定的回響。

生活在八廓街的孩子們，則有著自己的快樂，他們是“八廓街的少年派”。對他們而言，八廓街是他們的游樂場，在街道狹窄的巷子里追逐，跳街舞，跳繩，踢足球，有小伙伴們在一起的時光，總是特別的歡快。透過郭澤君的鏡頭，照片傳遞出了這種歡快，我們仿佛又看到了布列松的“打醬油的孩子”——（作品名稱《買紅酒的男孩》）。在這一張張定格的印象中，我們能看到，感受到，攝影師所看到和想傳達的八廓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