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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金鎖記》英文自譯特點解析

2014-03-23 03:26葛校琴
外語與翻譯 2014年2期
關鍵詞:金鎖記張愛玲原文

1.張愛玲《金鎖記》自譯研究

小說《金鎖記》于1943 年 11 月發表在上?!峨s志》月刊12卷2期上,后收入1944年上海雜志社出版的小說集《傳奇》,是張愛玲創作巔峰時期的作品。之后,張一直念念不忘這個故事:1956年,她用英文將它改寫成小說ThePinkTears;1967年,又改寫成TheRougeoftheNorth;次年,又將TheRougeoftheNorth翻譯成中文《怨女》發表;1971年,張愛玲再次將她1943年寫的《金鎖記》翻譯成英文,收入美國學者夏志清主編的TwentiethCenturyChineseStories(1971)出版。三十年間,在她創作生涯的黃金時段,她不惜時力,兩次改寫并兩次翻譯這個故事,致使“金鎖記”故事成為她意識中縈回環繞、驅之不散的“夢魘”。張愛玲這種“重復、回旋和衍生”(王德威語)的創作模態構成了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種獨特的景象,因此也成就了她作家生涯中最重要、最閃亮的業績。正如夏志清(2005:261)所言,《金鎖記》是“中國從古以來最偉大的中篇小說”。

關于張愛玲《金鎖記》自譯,譯界有很多研究,并得出了不少有意義的成果。有人認為,《金鎖記》“一作四譯”,體現了譯者堅定的中國文化本位、作者本位和女性主義立場的性別本位的思想(陳吉榮2007)。對于張愛玲的翻譯策略,有研究指出,出于對母體文化和讀者的強烈的關照意識,張愛玲在翻譯過程中一方面盡可能呈現原作風貌,保留其中的“異質因素”,另一方面又兼顧譯文讀者的期待視野和接受維度,藝術地在兩者之間取得平衡;同時,為了促使《金鎖記》自譯本在譯語文化環境中的接受,譯者也采取了補償策略(阮廣紅 2009)。但普遍的觀點認為,張愛玲自譯《金鎖記》采取的是“異化為主,歸化為輔”的翻譯策略(葉愛香 2011)。其中的原因,則是譯者的源語文化意識、對目標語讀者閱讀期待的考慮及譯者語言能力的限制所帶來的(劉敬國、項東 2011)。這又回到了上述的本位論思想。此外,也有研究論及張愛玲自譯的主體性和女性主義意識問題,認為自譯作為一種特殊的翻譯現象,具有更大的自由性和創新性(殷瓔 2011)。還有的研究則直接指出,《金鎖記》是具有女性主義意識的作品,而女性主義意識則是通過其自譯的主體性表現出來的;自譯者對譯作詞語的選擇和運用以及增補策略的使用都是含有性別取向的,與其傳播女性主義思想的目的相一致(李秀梅、楊燕博 2012)。

對于《金鎖記》譯本在海外發行受阻的狀況,有人從原語和目標語文化差異、東西方文學地位的懸殊、接受環境和讀者期待視野的異同等來分析原因,也有的從譯者的語言能力、翻譯動機和策略以及母語對譯者的制約等來加以闡述。還有的研究認為,盡管張愛玲《金鎖記》譯本具有明顯的東方主義色彩,但張譯沒有成功,因為美國讀者對她所創造的“他者”不感興趣(陳會琴 2010)。

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對張愛玲自譯的《金鎖記》英譯本進行了細讀,并重新審視了其翻譯。筆者發現,張愛玲自譯《金鎖記》采取的是嚴格直譯的方法,直譯法的使用主要是由張氏小說內容的中國特色以及張氏細膩的個人化語言形式所決定的;張愛玲的“bookish English”(秀才英文)以及她意識中一直堅守的原語取向的翻譯理念,也成為她取嚴格直譯之法的客觀因素。

2.張愛玲的自譯:嚴格直譯

傳統譯論歷來將翻譯方法分為直譯(literal translation)和意譯(free translation)兩種。按照英文的名稱,literal意為corresponding word for word with the original,即“照原文字面的、逐字的”之意;free意思是able to act at will, not hampered, not literal,是“自由隨意的、不受任何阻礙的、非字面的”之意??梢?,直譯和意譯正好是翻譯方法上的兩個極端。直譯是照原文形式的逐字逐句的字面譯,而意譯則是照原文意義的非逐字逐句的自由譯。如果用一條橫軸來表示,直譯和意譯分別位于橫軸相反方向的兩個端點,箭頭所指的方向表示從中心點到端點間程度上的逐漸增強。見下圖:

現實翻譯中,沒有絕對的直譯,也沒有絕對的意譯。絕對的直譯只求與原語字句對應,不求意義的順暢表達,則成死譯,且譯文讀者無法看懂;絕對的意譯,自由度太大則成了譯寫,不能叫做翻譯。最好的翻譯是取兩個極端之中間狀態,直譯和意譯恰到好處地融合,原文的意義通過譯語也就能很好地呈現給讀者。那么,張愛玲自譯的《金鎖記》取何種翻譯技巧呢?請看例子:

(1)趙嬤嬤道:“小雙,你再混說,讓人家聽見了,明兒仔細揭你的皮!”(張愛玲,2003:3)

Old Mrs.Chao said,“Little Shuang,if you talk more nonsense and letpeoplehear you,be careful you don't get skinned tomorrow!” (Lau et al,1981:532)

(2)蘭仙睨了他一眼道:“人家剝了這一晌午,是專誠孝敬你的么?” (張愛玲,2003:9)

Lan-hsien gave him a look from the corners of her eyes.“Peoplepeeling them the whole morning,was it all for your sake?” (Lau et al,1981:535)

(3)“……今年這孩子就吃虧在他爸爸他奶奶接連著出了事,他若還有心念書,他也不是人養的!”(張愛玲,2003:17)

“… The trouble with the child this year iswhat happened to his father and grandmother,one after the other.If he still feels like studying,he's born of beasts.” (Lau et al,1981:541)

(4)夫妻不和,長白漸漸又往花街柳巷里走動。 (張愛玲,2003:33)

Since the two did not get along,Ch'ang-pai again went strolling in “the streets of flowers and the lanes of willows.”(Lau et al,1981:551)

(5)“…… 照我這樣扒心扒肝調理出來的人,只要她不疤不麻不瞎,還會沒人要嗎?……”(張愛玲,2003:36)

“…A girl I dug out my heart and liver to train,as it were,she shouldn't have no takers as long as she'snot scarred or pock-marked or blind.…” (Lau et al,1981:553)

從TheGoldenCangue的譯語來看,張愛玲的翻譯在直譯和意譯的橫軸上似乎更偏向直譯一邊,可以說是較為嚴格的直譯。以上例1和例2中的“人家”,張均譯為“people”,即“人們或別人”,這與“人家”的字面意思很貼切。例3中,張愛玲把“他爸爸他奶奶接連著出了事”翻譯成“what happened to his father and grandmother, one after the other”,譯文和原文形式上也非常一致。例4中,“花街柳巷”譯為“the streets of flowers and the lanes of willows”,譯語和原語字比句對,照應周全。例5中,“扒心扒肝調理”和“不疤不麻不瞎”均采取了嚴格直譯的方法,譯為“dug out my heart and liver to train”和“not scarred or pock-marked or blind”。這樣的例子在《金鎖記》中還有不少,如,“龍生龍,鳳生鳳”譯為“Dragons breed dragons, phoenixes breed phoenixes”,還有“狐群狗黨”譯為“pack of foxes and dogs”,“狼心狗肺”譯為“wolf-hearted,dog-lunged”等等。

直譯如果不損毀原意,應該無可厚非,但張愛玲的直譯,過分注重字面和語序這些形式上的因素,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原意。例1的背景是:小雙原是老太太房里的丫環,因七巧男人二爺吃藥,行動不便,她被老太太撥到二爺二奶奶處使喚。這里是小雙在和大奶奶的丫環鳳簫聊七巧娘家的事,給趙嬤嬤聽到了,于是警告小雙?!叭思摇蓖ǔ5囊馑加校簞e人,他人;某個人或某些人;對別人稱自己,等等。此處的“人家”顯然是指“厲害”的二奶奶“七巧”,但張直接用了英文單詞people,顯然不妥。例2的上下文是這樣:一早起來,姜家小姐云澤、大奶奶玳珍、三奶奶蘭仙就“用小鉗子磕核桃”,“去核桃衣子”,因為老太太“叫做糖核桃”,而三爺姜季澤則“把核桃仁一個一個拈起來吃”,所以他妻子蘭仙講了這話:“人家剝了這一晌午,是專誠孝敬你的么?”這里的“人家”應該是“對別人稱自己”,即“我或我們”的意思,但張也翻譯成了“people”,未做任何區分。例1例2中都是“人家”,所指不同,應不同處理,但張愛玲都譯成“people”。再看例3,“他爸爸他奶奶接連著出了事”中的“他”是指七巧的兒子長白;兩年之內,長白的爸爸和奶奶,也就是七巧的丈夫和婆婆相繼去世。張愛玲譯為what happened to his father and grandmother, one after the other,意為“有事發生在兩人身上”,但是什么事呢?不清楚。不如直接用death代替what,變成death happened to his father and grandmother, one after the other似更加清楚。例4中的“花街柳巷”類似于西方的red-light district,絕對不是什么自然美景的去處(scenic resort),取直譯the streets of flowers and the lanes of willows,似不甚明了。例5中“扒心扒肝調理”和“不疤不麻不瞎”,前者說明“化巨大努力”,后者指“沒有身體上的缺陷”。張愛玲取嚴格直譯,把理解原語一事完全扔給讀者一方去做,這種與原語嚴絲合縫的翻譯無疑會給異域讀者設置文化上的障礙,增加閱讀理解的負擔,影響文本的傳播。

顯然,在詞層次的轉換上,在句式結構和行文布局的再造上,張愛玲始終力求將她作品的語言形式和語言特點在英語文本中再現出來。林以亮曾非常認可張愛玲的翻譯,稱贊“愛玲的譯法是字眼扣得準,行文流暢,絕不采用英美俚語, 以免造成化華為夷的印象”(林以亮 2001: 42)。但實際上,過分地“扣字眼”,絕對地避免“化華為夷”,未免矯枉過正。

3.《金鎖記》的語言特點與嚴格直譯

張愛玲為什么要取嚴格直譯的翻譯方法呢?筆者認為,這主要是由張愛玲小說《金鎖記》的語言特點所決定的。

張愛玲在小說中揭示了“錢”——一個人內心中真正的“精神的枷鎖”是如何埋沒了主人公曹七巧的肉體和靈魂的。小說題目中的“金鎖”,當然不是我們慣常所認為的、孩子脖子上懸掛的寓意平安的飾物?!版i”張譯為cangue,即“枷”,是英文中專指的一項中國古代刑具。這里的“金鎖”由此意味著故事的主人公整個一生都帶著黃金的枷鎖。著名翻譯家傅雷早在1944年5月就盛贊《金鎖記》在結構、節奏和色彩上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傅雷指出,當時的新文學文壇缺乏“深刻的人生真實觀,真實的生活體驗,迅速而犀利的觀察,熟練的文字技能,活潑豐富的想象”,倒是張愛玲的《金鎖記》“頗有《狂人日記》中某些故事的風味。至少也該為我們文壇最美的收獲之一”(傅雷1944)。小說主人公曹七巧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換來了部分姜家的財產,于是,她死守著這份財產,生怕被別人奪去。為此,她親手毀掉了自己女兒的愛情和兒子的家庭。她的生存哲學是:有錢,就有自己的生存空間;那些和我搭關系的人,都是沖我的錢來的。她的人格因此被金錢扭曲,變得極度自私和殘忍,極度的自我中心。張愛玲在小說中運用對話、動作以及對肖像和服飾的細膩描寫,發掘出小說人物在特定環境中的復雜心態及其人性中所有丑惡的因素。著名作家嚴加炎說:“把主人公心里寫得如此復雜、深刻和透徹,把人類悲劇的后果寫得如此細致入微,而又如此震撼人心的,卻只有張愛玲的《金鎖記》”(嚴加炎1993: 167)。

郝慶軍(2009)談到張愛玲的小說語言時指出,“猶如張愛玲本人注重衣著打扮一樣,她的每一篇小說無論寫什么內容,總是如著一襲華麗的衣裳,那些清詞麗句,俯拾皆是。讀她的小說,在那些新舊雜糅的文字里,你不時碰到若干精巧的譬喻、奇特的意象、上口的好句,讓你為她的奇情與妙思所折服?!薄八裏嶂杂诘窨唐纣愒~句,喜歡把自己的小說弄得像個語言的七寶靈臺,縱容自己的才情順著筆尖洶洶涌涌地奔瀉?!薄八丫筒徘槎紦]灑在營造那些清詞麗句和花團錦簇的技巧上面了”。的確,讀張愛玲的小說,讀者不時地被她那清麗曼妙、意象紛呈的語言所吸引,并深深地被她的故事所感染,從而為作者的才情所折服。

《金鎖記》是張愛玲用“清詞麗句”制作的“華麗的衣裳”。用英文再制同樣“一襲華麗的衣裳”,那些原來小說中的“奇麗詞句”、“精巧的譬喻、奇特的意象、上口的好句”,怎樣才能被完美地再現出來呢?宋以朗(2009:143-166)說,張愛玲在世時,是不會容許別人翻譯她的作品的,“在遺囑中提到要請高手翻譯”,這是在她百年之后的事了。宋以朗提到,劉錚在未授權情況下翻譯了張愛玲的AReturntotheFrontier(《重訪邊城》),據他判斷,張對劉的中文翻譯并不滿意。宋以朗舉了很簡單的一例:張愛玲的原文是“You are Mrs. Richard Nixon? He said in English”,劉錚譯為“你是尼克松夫人嗎?他用英語問?!睆垚哿嶙宰g為“你是李察·尼克遜太太?他用英語說?!逼渲械娜嗣麅扇朔g不同,劉譯“尼克松”,張譯“李察·尼克遜”;said動詞,劉用了“問”,張卻用“說”。那么,張為什么用“說”這個在此看來是很不合適的詞呢?張愛玲認為,她文中的這一句不是一個問句,說話者并不要求對方作出回答,所以,不能譯成“問”,應該譯為“說”才對??梢?,張愛玲在她作品的翻譯上幾乎達到了輜銖必較的程度,在筆者看來,這是緣于張愛玲對自己作品、尤其是對她作品的語言的極度看重,她堅持要把這種精彩語言及其負載的精彩內容移植到英文上去,自認為最佳的譯法就是嚴格直譯。而嚴格直譯,她又不相信他人能做得比她自己更好,因為她確信,作為作者的她是最了解自己作品的人,因此,也最能勝任自己作品的翻譯工作。

4.張愛玲的英文:“秀才英文”

根據香港嶺南大學教授劉紹銘介紹,《金鎖記》在英文讀者中并未產生如同漢語世界中的轟動效應。其中的原因,筆者認為,一方面自然是與張愛玲小說的海派小說特點和獨特的個人化語言有關,另一方面,自然也與張愛玲所取嚴格直譯法所用的“秀才英文”或中式英文有關。

劉紹銘認為,“張愛玲的英文,自修得來。這一體裁的英文是‘秀才英文’”(劉紹銘2007:123)。劉紹銘對此的解釋是:人在成年后學到的英文,只能說是bookish English。劉紹銘將bookish English譯成“秀才英文”。他說,“秀才英文”就是把話說得規規矩矩,說某某有錢不是說rich就是wealthy,不會說成with deep pockets或loaded(with money)。他還說,張的母語是中文,從孩提時代起,她就“浸淫”(totally immersed)于母語之中,不論她日后花多大的工夫去學習,英文到底還是她的“外語”。的確,張愛玲盡管從小學開始,上的就是教會學校,但畢竟是在中文語境中學習的英語,這樣的英語總是在中文的視角之下思維,并處于中文和英文的混雜狀態或不斷地互相轉換之中,這樣的英文應該說并不是完全自然的英語。在劉紹銘看來,張愛玲的bookish English無法媲美玩弄于股掌間的英語,有時,“太一板一眼了”(劉紹銘2006)。 美國漢學家、中國現當代文學翻譯家、張愛玲研究專家金凱筠(Karen S. Kingsburg)認為,張的英文寫作實力很強,但對一些俚語的用法并不熟悉,以當時美國讀者的文化水準來說,這點也是她無法立刻被接受的因素(楊雪 2010 :152)。

李黎對張愛玲英文的評價,道出了張愛玲英文中英雜糅的中式英文的狀況。他說:“英文張愛玲和中文張愛玲讀起來竟然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像是同一個靈魂卻換了個身體,那個靈魂用陌生的面孔對我說英文,我一邊聽一邊忙著把那些語句翻譯轉換成我熟悉的中文張愛玲,在腦海里搜出‘原典/原文’作對照還原”。他舉例說,A scholar knows what happens in the world without going out of his door,令人想到中文: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Passing under someone’s eave, How dare you not bow your head?令人想到中文:在人檐下過,怎能不低頭?Illness comes like a mountain falling down, and goes like a thread pulled out of silk則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甚至上海話發音的“mabo(買報)”、“monligaga(往里軋軋[擠擠])”都穿插其間,屢見不鮮(李黎 2010)。如果說以上第一句A scholar knows what happens in the world without going out of his door還能讓讀者接受的話,那么,第二、三句則讓不了解中國文化的英文讀者一頭霧水了。劉紹銘說:“英文書寫忌用成語俗話,因為成語本身就是一種陳腔濫調。成語如果經常出現,這表示作者的思想已漸失去主導能力,開始斷斷續續的拾前人牙慧了”(劉紹銘2010)。當然,這種批評主要是針對本族語內部文學作品的創作,中國成語俗話對西方讀者來說未必全是陳詞濫調,它們的中國文化屬性必然使其成為對外文化傳播的重要內容,但同時,太多的文化負載也使成語俗話成為翻譯的難點所在,而在翻譯轉換時,張愛玲又取嚴格直譯,則無疑給譯本讀者增加了閱讀和理解的難度。嚴格直譯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原語的特色,但也影響了原文意義的傳達,從而使得張愛玲的英文譯本無法超越她的中文原本,而在西方不能引起同樣的反響。

5.結論

張愛玲的英文清麗典雅,但仍然是bookish English,是“不能達到玩弄于股掌間的英語”。 為了保留《金鎖記》中“俯拾皆是”的“清詞麗句”及其“在結構、節奏和色彩上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張愛玲的自譯采取的是嚴格直譯法。在自譯過程中,張愛玲無法擺脫她自己作品中那獨特的中文、獨特的中文視角和中文情結。她從原文出發,考量更多的是如何保留原文的內容、原文的結構和原文的語言形式。她的譯筆亦步亦趨地追隨著原語,試圖再現出這部作品的每一精妙之處。由于對直譯的過分倚重,TheGoldenCangue這一襲新制的“華麗的衣裳”終歸無法超越她的中文原本而在英文世界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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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校琴:解放軍國際關系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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