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初期長春市娼妓業改造述評

王 航

(吉林省博物院，吉林 長春 130041)

新中國成立初期長春市娼妓業改造述評

王 航

(吉林省博物院，吉林 長春 130041)

1948年10月長春解放后，在創造社會主義新國家的進程中，鏟除娼妓制度、改造婦女的工作成為一項重要任務列入政府工作日程。長春市并不是解放后就取締了娼妓館舍，而是在采取多種限制措施后于1951年12月26日一舉封閉了殘存的妓館。長春市娼妓業改造情況有其特殊性，是長春婦女運動史上嶄新的篇章。

長春市：娼妓業；改造；措施

1948年10月19日，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圍城的炮聲中，長春獲得解放。在創造社會主義新國家的進程中，鏟除罪惡的娼妓制度、改造婦女的工作作為滌蕩舊社會污泥洪水的一項重要任務列入了日程。但長春市并不是一解放就立即取締了妓館，而是采取多種限制措施，待包括經費在內的各方面條件成熟時，于1951年12月26日一舉封閉了殘存的妓館，使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妓女全部獲得了新生。

一、長春市娼妓業改造歷史背景

1932年，長春市妓館達百余家，妓女達2000余人。[1]到了1936年，統治長春的日本侵略者為了進一步扶植娼妓業，在桃園路修建900多間妓院式的房屋，把長春零散的妓館集中到這里，多達119家，妓女800余人，取名為“歡樂地”，分東西兩圈。解放前，在國民黨殺民養兵政策的統治下，妓院冷落，一些妓館相繼自行廢業，一部分窯頭帶妓女去外地賺錢。到1947年，長春尚有妓女400余人。圍困長春時，妓女自奔生路，幾乎全部遣散(只剩30多人)。剛一解放，出卡哨和去外地的妓館業主、妓女又紛紛返回，到1948年末，全市妓館又增至60余家，妓女達280余人，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妓院是統治階級尋歡作樂的地方，妓院的業主多是心狠手辣的地痞流氓。長春市的妓女墮入妓院多數是為生活所迫。妓女被當做業主的商品和嫖客泄欲的工具，過的是非人的生活。妓女每天要接到客才有飯吃，沒有嫖客光顧的話只能喝稀粥度日。一經發現懷孕，就要被強制墮胎。窯頭為了監視妓女，在每個房間的門上扣上窟窿，發現妓女對嫖客不好，就要遭到一頓毒打。為了防止妓女串通逃跑，窯頭規定妓女之間不準說話。窯頭剝削妓女的手段極其殘酷，有死刑、活期、掛賬之分。平時不管妓女是否賺到錢，每月都得照付高額的房費、電費、水費、采暖費和更夫費。盡管妓女給業主賺了大量的金錢，但多數妓女卻負債累累。大部分妓女身染性病，受盡折磨而悲慘死去。

二、長春娼妓業改造措施

長春解放后，政府面臨的是百廢待興的戰后廢墟，在這樣的條件下改造娼妓業面臨很大困難，普通勞動人民的生活、就業都有困難，尚不具備收容妓女的條件。若馬上取締妓館，又沒有足夠的經費來源為收容的妓女治病、安置就業，結果只能任其流入社會、重操就業，由明娼變暗娼，既解決不了問題，也不利于社會風氣的根本凈化。長春市最后封閉妓館是在解放兩年后，時間相對北京、天津、南京以及哈爾濱滯后，但改造妓女和封閉妓館的前期準備工作卻是在長春解放后就起步了，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

其一，摸清底數，開展調查研究工作。1948年末，長春市公安一分局著手調查妓館和妓女情況，掌握了60家妓館和280名妓女的數字，調查了妓館業主剝削壓迫妓女的多種方式。1949年再次作了全面的整理和登記。在長春解放和外地城市禁娼形勢的影響下，這時有4家妓館自行停業，妓女總數減少到245人。這次登記后，分局著手管理。兩個月后，全市妓館減為41家，妓女211人。

其二，頒布法令。1949年11月，市政府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頒布實施了《妓館暫時管制辦法》，共72條，并附有12項處罰條文。

其三，動員儲蓄，組織“歡樂地職業工廠籌備委員會”。形勢的發展使妓館業主清醒地意識到新社會娼妓業是不會存在的。事實上，妓館的生意日趨慘淡，操此營生的業主試圖以組織“職業工廠籌備委員會”的形式拖延妓館存在的時間，并試圖通過順從一些妓女渴望轉業的想法繼續拉攏住她們。政府因勢利導，批準了業主的這一請求。這樣便于政府加強對妓館的管理，同時可以動員業主、老鴇和妓女拿出收入作為儲蓄，協同政府解決妓女性病治療和轉業資金的問題。1949年11月，由各地妓館業主和有一定覺悟的妓女代表組成的“歡樂地職業工廠籌備委員會”成立。經過一年時間，共組織妓女儲蓄3.4億元(東北幣)。同時在職業工廠中組織了學習委員會，幫助妓女提高覺悟、學習文化知識。

其四，成立“檢診所”，防止性病蔓延。1949年11月15日，市政府責成市衛生局成立了“檢診所”，對業主、從業人員及妓女身體進行全面檢查。規定了每周檢查的固定時間，每次檢查后醫生都在檢查證上分別加蓋“健康”、“半休”、“全休”印戳，以便公安人員加強管理，取締或限止“全休”或“半休”妓女接客，防止性病蔓延。開始檢查時，許多妓女心理恐慌，怕是偽滿時期的所謂敲詐錢財的檢查，也擔心檢查出性病不許接客影響賺錢。在醫生的勸告治療下，妓女得到了醫生的同情，也得到了低價藥費的治療，感染性病的患者大幅減少。

其五，成立“妓女處理委員會”，并制定了《妓女處理辦法》。1950年8月26日，由市政府、市民政局、市衛生局、市法院、市婦聯等單位負責同志和一名開明人士組成的“長春市妓女處理委員會”成立。市政府秘書長、市衛生局局長分別擔任委員會正、副主任。在該機構的調查研究基礎上，市政府制定了《妓女處理辦法》。

其六，組建“新生婦女習藝所”。要徹底解決娼妓問題，必須落實婦女轉業的出路，并為新生活做好各方面的準備。為此，長春市于1951年11月成立了“新生婦女習藝所”。為了動員婦女入所，市民政局派出所專職干部深入妓館，組織積極分子，加以教育。習藝所前后共收容三批妓女118名?！靶律鷭D女習藝所”占地兩個院子，瓦房30多間。習藝所設有行政組、衛生組、教育組、醫務組、生活組。配備組長，工作人員由市民政局和市婦聯抽調的干部組成。另有通訊員、被服技師、炊事員、勤雜工和警衛(后期撤掉)。

改造妓女是一項復雜、艱辛的勞動。改造工作從1951年11月開始，采取教育與勞動相結合的基本方針。妓女在習藝所逐步學會了讀書看報，了解國家的婦女理論和婚姻法，也學會了簡單的縫紉、織麻袋等勞動。1952年11月30日，習藝所舉行了畢業典禮，188名學員除7名有問題外(死亡、潛逃、法辦)，其余均各得其所，開始了新的生活。習藝所的組建是改造妓女工作的亮點，也是黨和政府在娼妓業改造過程中摸索的一條行之有效的途徑。

三、長春娼妓業改造的結果和影響

在長春妓女改造工作有了很大進展后，1951年12月26日，長春市三屆二次人民代表大會作出《關于查封妓館的決議》。決議公布的當天下午，查封妓館行動指揮部指揮33名干部、296名武警，一舉封閉了長春市殘存的所有妓館，逮捕了35名罪大惡極的業主；其他業主和從業人員一律登記。剩余的42名妓女強行送往“新生婦女習藝所”學習、改造。在改造過程中，這些飽受屈辱和壓迫的婦女感受到黨和政府對她們的親切關懷。在安置階段，有家的妓女可回家，有結婚意愿的民政局幫助她們物色結婚對象；提出就業要求的，省民政廳負責介紹工作，并負責和用人單位簽訂勞動就業合同，為她們建立檔案，同時改名換姓，使她們投入新的工作和生活。至此，娼妓制度在長春被徹底滌除。1952年4月21日在人民公園(現兒童公園)音樂堂召開了3萬市民參加的公審大會，對長期剝削、摧殘妓女的35名業主根據罪惡輕重分別作出判決。

長春市娼妓業改造的成功，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婦女解放的基本主張，體現了黨和政府駕馭時局、解決社會問題的能力。長春娼妓業的改造是長春婦女運動史上嶄新的篇章。

[1]魏麗晶.改造妓女史話[J].長春文史資料,1990(33):83.

2013-12-21

王 航(1982- )，女，吉林松原人，吉林省博物院助理研究館員，碩士，從事東北抗聯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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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7602(2014)03-004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