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 宏
最好的妻子
◎ 黃 宏
29 歲那年,我跟段小潔結婚。那時我們的新房只有 11平方米,存款不到 5000 元錢。為了節省,團里所有的單身漢一起動手為我們裝修房子。
當時,私人一般都安不起電話。我是隊長,團里給我配了一部電話分機,但只能打內線。為了給我露臉,在妻子娘家人送嫁妝那天,幾個單身兄弟跑到收發室玩命地給我撥電話,以示炫耀。在電話里,他們故意向我請示一些莫名其妙的大事,我也只好將錯就錯,給他們下達那些我根本決定不了的命令。
新房裝修好后,我把小潔從沈陽接到北京。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產,小潔走進新居,看到我為她月子里準備的物品和給孩子做的小床,高興地哭了:“謝謝你給我們一個這么好的家!”后來,盡管有朋友說我把房子裝修得像歌舞廳,她也是一笑了之。
小潔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每當我為這個家付出辛苦時,甭管我干得好壞,她總是以鼓勵為主、批評為輔。我這人又不經夸,所以再累也不覺得累。我外出時,常會為她買些衣服,回到家里,她總會一件件試給我看,而且一定會說好,又一件件地掛在柜子里。只有再穿時,你才會知道她最喜歡的是哪件。
我們有了女兒之后,不管走到哪里,我最牽掛的就是自己這個窩。
我很感謝小潔,如果沒有她的支持,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們相識的時候,她在遼寧影視圈里已小有名氣,可為了我和這個家,她毅然放棄了做演員的機會。
然而,再好的夫妻也有不愉快的時候,我家也不例外。
我性子急,有一次我們準備出門逛街,我和女兒豆豆在院里等了大半天還沒見小潔下來,急得我站在院里大聲喊了起來。這一喊,小潔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了。逛完街,我把她們往家里一放,扭頭出去辦事。晚上回到家里,我在床頭看見一篇小文章,拿起來一看,把我氣樂了,上面這樣寫著:“一旦被瘋狗咬了,一定要抓緊時間去打狂犬疫苗?!?/p>
我的初戀不是小潔。
1995 年,春晚進入到最緊張的排練階段。那天我和搭檔楊蕾正在央視的演播大廳外排練小品《找焦點》,一群女演員說笑著從我們身旁走過,我無意識地一抬頭,愣住了。是她!我和她相戀八年后,又一個八年過去了,我聽說她有過一個女兒又失去了這個女兒。
我們只是彬彬有禮地相互點頭致意,再握手道別。楊蕾盯著我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問:“誰呀?能說么?”我說 :“不,不能說?!?/p>
回家后,我把和初戀女友的重逢講給小潔聽,小潔希望她能來家里做客?!八チ伺畠?,一定很難過?!毙嵾@樣講。
有一天,我整理過去的一些舊信件,無意中翻出了初戀女友八年里寫給我的全部來信,小潔走了進來。
“在看什么?”她問。我默默地將信遞到她手里?!拔襾韼湍阏戆??!彼f。我沒有拒絕。
小潔像整理自己的信一樣細心地整理著,她把所有的信都裝進了一個大牛皮紙口袋,然后在袋口貼上封條,放進了書柜。我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愿意和我一起珍存往事,同時,她又希望所有的往事都能在我心里化為輕煙。
那一刻,我心里充滿了幸福感。(摘自《從頭說起》作家出版社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