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作家一輩子就寫了一本書

□　錢　好

有些作家一輩子就寫了一本書

□錢好

許多人會說，文學創作是一輩子的事情，但對有些作家來說，經典只要寫出一部就夠了。

《飄》（1936）

26歲的瑪格麗特·米切爾在辭掉報社記者的工作，全心投入《飄》的寫作時，應該想不到，完成這部小說將足足花去她10年時間，更想不到，小說面世后會取得怎樣的成功和轟動。

作為亞特蘭大市歷史學會主席的女兒，米切爾從小聽父輩們講述南北戰爭中的傳奇，還喜歡騎著馬與老兵一同出游、聊天，因此，她筆下南部種植園在戰爭前后的風雨飄搖顯得格外真實有力。事實上，《飄》中那個男孩子氣的、任性的斯嘉麗，明顯帶有米切爾本人的影子，而斯嘉麗對阿希里的狂熱，也傾注了作者對初戀情人、在“一戰”中陣亡的青年軍官的情感。

《飄》令米切爾一夜成名，但是她所鐘愛的寧靜生活也從此被打破。她在回復讀者信件和應對版權官司中疲憊不堪，宣稱在有生之年不再寫任何東西。1949年，米切爾死于一場車禍。

《麥田里的守望者》（1951）

盡管也寫了幾個短篇故事，比如《弗蘭妮與卓?！?，但《麥田里的守望者》是塞林格出版的唯一一部長篇小說。塞林格一舉成名后，卻過起了隱居生活，在山頂上建了一座小屋，做一名地道的“隱士”。他沒有放棄寫作，卻極少公開發表作品。

《麥田里的守望者》出版后，學生們爭相閱讀，認為塞林格寫出了當時美國青少年普遍的思想困境。而茫然無目的地反抗周邊環境的霍爾頓，也成了年輕讀者心中的英雄，模仿霍爾頓的言行和穿著成為一種流行時尚。

但這本書里口語化的“粗俗”用詞和消極的主題也招致了猛烈的批評之聲，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國家都禁止學生閱讀該書。塞林格的性格也逐漸變得孤僻，慢慢淡出公眾視野。他拒絕采訪，也拒絕出版，排斥一切拋頭露面。1965年在《紐約客》上發表的短篇小說《哈普沃茲16，1924》，是公眾所能讀到的他的最后一部作品，這部作品原本在1996年已經授權某出版社，準備出書，但塞林格卻在最后一刻把新書撤回了。

《追憶似水年華》（1913～1927）

雖然有300多萬字、被分為七大卷、在15年中陸續出版，但《追憶似水年華》只是一部小說。普魯斯特從1909年開始，夜以繼日地伏案寫作、反復修改，一直到1922年因肺炎去世前夕，才把整部作品完成。這部沒有中心人物、沒有完整劇情的鴻篇巨著，是意識流寫作的代表，被公認為20世紀最重要的文學作品之一。

小說以第一人稱敘述，敘事者“我”是一個患有重度失眠癥、羸弱而又敏感的富家子弟。許多評論者認為，整本書近似于普魯斯特的自傳，內容都是作者本人的回憶，但普魯斯特反對這樣的說法。

在最初尋求出版機會時，普魯斯特的厚厚一沓手稿受到了無數奚落，有一封退稿信中寫道：“我實在弄不明白，一位先生寫他睡不著，在床上翻過來又翻過去，怎么居然能寫上30頁?！弊詈?，普魯斯特是以自己預付費用的方式，出版了小說的第一部《在斯萬家那邊》。剩余的六部，都是在他反復的修改、擴充中陸續成型的。在生命的最后三年中，他幾乎足不出戶，白天睡覺，晚上徹夜寫作，終于完成了全書。

《呼嘯山莊》（1847）

艾米莉·勃朗特是著名的“勃朗特三姐妹”之一，她的姐姐夏洛蒂·勃朗特是《簡·愛》的作者，而妹妹安妮·勃朗特也寫下了《艾格妮絲·格雷》。1847年，艾米莉以筆名埃利斯·貝爾出版了她唯一的一部小說《呼嘯山莊》，但是反響平平，不被當時的讀者所理解。第二年，年僅30歲的艾米莉死于肺結核。一直到1883年，艾米莉的傳記出版后，《呼嘯山莊》的價值才被重新發現。有不少評論家認為，《呼嘯山莊》的文學成就甚至在《簡·愛》之上，是維多利亞時代小說中“唯一一部沒有被時間的塵土遮沒了光輝”的作品。

最初許多讀者都以為作者是男性，因為全篇充滿了陰郁、恐怖、神秘的氣氛。與此相應的是，艾米莉生性孤僻，除了家人以外，幾乎沒有任何朋友。她溫柔熱情的一面，更多向大自然和動物袒露。勃朗特三姐妹曾合作出版過詩集，其中艾米莉的詩作大都是描寫大自然的，英國詩人馬修·阿諾德曾評價，艾米莉詩中的熱情、憂傷與直率，在“拜倫之后，無人能與之媲美”。

（摘自《文匯報》201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