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輕盈我自香

王欣茹

我從前一直認為自己是個不追逐時尚的人，它的腳步太快，我不愿也無法趕上它。那時我不聽音樂，不知道當紅偶像的名字，不看流行電視劇或電影;買衣服也只有兩個標準：我喜歡、穿起來舒服。我還遵循著一個座右銘：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改變想法是在一年多以前。我偶然瞥見了一本厚厚的雜志，封面上的女人肌膚白皙，五官精致，濃艷的紅唇渲染出魅惑的笑容。我幾乎瞬間被吸引了，情不自禁地探過身子，費力地用指尖扒拉過它?！叭瘥悺倍钟橙胙酆?。我翻開雜志，認真地欣賞起來。

母親看到后，用玩笑般的語氣調侃：“你不是說不追時尚嗎？可你從小到大都那么愛打扮?！蔽业男目┼庖幌?，很不服氣地開口：“我是女孩子，看時尚雜志很符合，好不好？”

“隨你說吧，這又不丟臉?！蹦赣H聳了聳肩，用她一貫朋友式的口氣，平和地說。聽了這話，我心中浮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失去了什么讓我引以為豪的東西。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奇怪的感覺攪得心煩意亂，“蹬蹬蹬”沖出去倒了杯涼白開，“咕嘟”一口飲干。感受著水流經胸口傳來的涼意，我也一點點冷靜下來。

似乎我竟也不知道為何心緒紛亂。我欣賞著自己的特立獨行，以少年特有的，帶著自卑的驕傲，在人群中特立獨行。我刻意放慢腳步遠離時尚，小心翼翼地維持那一份與眾不同。那些明明了解的流行事物，被我丟在角落，滿意地看它們落滿塵土。不知何時，我的生活被抹上了刺目的橙色，如同犯人的囚服，招搖刺眼，突兀地強化著自己的存在感。

我想起了某個哲學家說的話;我愿像鳥兒一樣輕盈，而不是像羽毛一樣漂浮。大概我便是處在這種令人難受的狀態中吧。我強憋著一口氣，使自己漫無目的地飄在空中，帶著阿Q式的欣喜俯視地面。

既然明白了，就改變吧。不需要再無意義地塑造一個格格不入的自己 ，去融入集體吧。 我開始加快腳步追逐時尚。我嘗試聽那些流行的單曲或專輯，看少女喜歡的日韓劇，了解當紅明星的資料。我本以為我會喜歡這樣，所以甚至挑選衣服時，也試著遵循品牌雜志推薦的搭配。好像……沒什么效果，我仍疑惑那些獲獎的發型如此古怪，走到街上必定會被嫌棄非主流;歌手也許優秀，但我無法適應那太過柔美或纖細的聲線……當然我也不習慣那大牌而高調的搭配。

同學也驚異地問：“你怎么突然瘋狂起來？”而我自己也覺得生活硬生生地讓我弄得一團糟。好在母親的一席話，點醒了我近乎瘋狂的追逐：

“你真容易走極端 。只要不刻意去做，找你喜歡的不就行了嗎？”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其實，我受到打擊的，是嘗試融入的小團體沒有回應我。每當我訕笑著加入討論時，她們總把我晾在一邊。尷尬后自是憤怒，和一些人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好在母親安撫了我，而我也徹悟：做自己，壓根兒不需勉強，還是要走自己的路。只要別招搖、別偽裝，做一個坦然的自己。更不需將自己壓低在塵埃中，開出那朵討好的花來。

于是我放松腳步，以散步的姿態款款前行。我自輕盈我自香。其實沒什么需要追逐的時尚，因為，你本身就是時尚。一個最佳狀態的自己，到哪兒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現在的我是平和的。我聽張信哲、周傳雄、張學友的老歌，聽《我心永恒》《昨日重現》《Careless Wisper》這樣經典的歐美金曲，看老版《紅樓夢》《射雕英雄傳》，也關心一下所喜愛的電影的主演們。我曾因這些被人笑話“像個老人家”“沒一點青春活力”。

不，我只是在快節奏中找出緩慢流淌的時間。因為一覺醒來，我會用奔跑的腳步追尋未來。

（指導老師：蘇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