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命運的未來

雪蓮花

瓦西里和斯大林同是歷史上的紅色蘇聯人，但前者只是一名狙擊手，是小人物，而后者是蘇聯的最高領袖，是大人物。在歷史上，二者似乎沒有見過面。如果有的話，也就是如《Enemy At The Gates》中那位政委同志所說，“明天早上，斯大林同志將吃著早餐，讀著我的文章，默念著你的名字”，這樣，二者完成一次會面，如此而已。如果可能的話，后來成為“國家英雄”的瓦西里可能會得到斯大林同志的接見并授予榮譽獎章之類的場面，影片里沒有交代，自然是后話。

電影的鏡頭回到一九四二年十月的斯大林格勒，這注定是血與火的歲月，注定是血與火的地方。希特勒的戰車很快就圍攻到了斯大林格勒！這該是蘇聯人最后的保衛中心城市了！關于這一點，聽聽那個新來接手保衛戰的克魯什捷夫冷靜卻極具威嚴的訓話就知道了。他說：“這個城市不是庫爾斯克，不是基輔，不是明斯克。這個城市是斯大林格勒，斯大林格勒！這個城市是以我們的領袖命名的，它不止是一個城市，它還是一種標志。如果德國人占領了這個城市，整個國家就完蛋了?！庇纱?，我們就能夠明白為什么德國人要拿下這個城市，而蘇聯人則要苦苦守住這個城市的原因了。所以留給后人的回憶是：在大歷史中，悲多于喜。

斯大林格勒原名察里津，是伏爾加河邊的一個港口城市。但從察里津命名為斯大林格勒之后，它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城市，而是成為一種象征，象征著偉大領袖，象征紅色的社會主義蘇聯。所以當斯大林格勒被賦予了巨大的政治意義之后，保衛她就成了無數蘇聯人的巨大使命。城在人在，這就決定到一批批蘇聯人的悲慘命運。

德國人咄咄逼人，使蘇聯人的保衛陷入了艱苦的歲月。于是蘇聯的將領不停的號領著一批批年輕的生命向前沖，倒下去；于是，我們在電影畫面上就看到了只有殘缺的家園，破碎的愛情故事，只有滴著血的刀槍，漆黑的一遍。這時，最高領袖斯大林該是坐立不安了，當他接到一個個傷亡報告、戰事不利的報告時，他將會做出什么決定呢？于是克魯什捷夫來了，他帶著最高領袖的命令來了，那就是只許成功，不能失??！而最終斯大林看到了滿意的結果，德國人失敗了，他的威望登峰造極?？墒窃谒勾罅秩〉眠@些成功的背后，有誰注意到那些為戰爭流血甚至犧牲的戰士呢？

勝利，從一定意義上說，只是最高領袖斯大林一個人的勝利。在二戰之前，斯大林發動的大清洗運動中，成千上萬的軍事將領遭到了殺身之禍，這嚴重削弱了蘇軍的戰斗力，使得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異常艱苦（當然，這只是一個原因）。但是蘇軍還是取得了最后的勝利，作為標志的斯大林格勒沒有被泯滅反而名垂史冊。這樣，斯大林更加被神話，他的政治地位也就無可動搖。這是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意義，它讓一個領袖從此穩居神壇。

但是，瓦西里呢？這個牧羊人，在他打死一個個德國人之后，被強大的政治宣傳一步步塑造成了一個神，成為那個戰爭年代最為鼓舞人心的標志。正是這種宣傳以及這種宣傳里面的主角瓦西里，才鼓舞了一個又一個的蘇聯戰士，使他們充滿勇氣，勇于殺敵，勇于犧牲。因此，從這個角度講，我們有理由相信瓦西里的作用要比偉大領袖在遠離戰場的空洞的號召來得有力。這是瓦西里的驕傲，作為英雄，他帶動了一大批英雄，并取得了最后的勝利！這勝利應該屬于他們！

但是瓦西里畢竟只是個小人物，他只是突然的臨時的被賦予了光環。盡管這種光環光彩奪目，但是他卻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不僅是他，就是那個自以為出名的政委，那個掌握蘇軍的克魯什捷夫，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那么，誰掌握著他們的命運呢？電影里有一個畫面頗可說明問題：當很多記者在采訪瓦西里的時候，克魯什捷夫讓瓦西里把狩獵的事“直接告訴領袖”。這時，我們看到鏡頭給我們的是斯大林的高大的領袖像，而一切人在這像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唆斒步莘蛘f：“自豪的看著他吧，因為他在注視著你，整個國家都在注視著你?！敝詡ゴ箢I袖會注視瓦西里這個小人物，原因就是瓦西里能夠殺掉德國中校，振奮蘇軍的士氣，為他取得勝利?？墒?，如果完不成任務呢？我們在后邊的故事里可以看到克魯什捷夫對那個許諾瓦西里會成功的政委充滿殺氣的話，而那個政委也只有戰戰兢兢的份了。由此，我們可以看到，為了勝利，瓦西里只是一個砝碼：他狙擊成功了，可以繼續做他的英雄，而政委可以得到升遷，領袖會得到想要的勝利；而如果失敗了，任何人都逃不過最高領袖的懲罰。

在影片的敘述中，無論瓦西里是多么的不情愿甚至想到放棄，他都不得不繼續自己的被狙擊和狙擊。結果瓦西里殺掉了德國中?！粋€命運同樣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人，他沒有成為失敗者，他還可以是英雄，是偶像，盡管他不情愿做英雄、做偶像。

瓦西里是幸運的，不同于千千萬萬個死掉的沒有名字的人，他不僅沒有死掉，反而成為了英雄甚至得到了愛情，這該是上天給予他的命運的一點暖色。而那個曾經操縱著億萬人命運并犯下無數錯誤制造了無數悲劇的最高領袖斯大林卻儼然以領導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取得勝利的形象而載入史冊。在這充滿著迷霧的歷史中，也有別致的諷刺，如現在，斯大林格勒已不再叫斯大林格勒，而叫伏爾加格勒。

在《Enemy At The Gates》中，導演并沒有讓斯大林出場，而在對瓦西里的故事的敘述中，還特意安排了一個叫塔尼亞的女人出現，這多少體現了他的仁慈。所以，我說，瓦西里還不是徹頭徹尾的悲劇，盡管他的命運不在自己的掌握中，但英雄攜美人而歸的結局足以化掉所有的悲劇色彩，讓觀者變得溫情脈脈，而忘掉所有的血腥。

可是，歷史會結束嗎？悲劇會從此打住嗎？

影片信息

片名：兵臨城下

外文名：Stalingrad：Enemy at the Gates

其它譯名：決戰中的較量、大敵當前、敵對邊緣

出品時間：2001年

制片地區：美國 德國 英國 愛爾蘭

拍攝地點：德國

導演：讓·雅克·阿諾

編?。鹤尅ぱ趴恕ぐ⒅Z

主演：裘德·洛，艾德·哈里斯，雷切爾·薇姿，約瑟夫·費因斯

類型：愛情/動作/戰爭

片長：131分鐘

對白語言：英語，德語

上映時間：2001年7月21日（中國）

【責編/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