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新語》與史書中鐘會形象的異同分析

馬一鳴

【摘要】：鐘會是三國時期魏國謀士、將領。他才華橫溢，屢出奇謀，深得曹氏和司馬氏賞識，但卻在滅蜀后自立不成反死于兵變。在《三國志》等史書中，鐘會是一個人格卑鄙的權臣。在《世說新語》中卻勾勒出鐘會聰穎早慧、能言善辯等特質，并在史書中也有所體現。對于《世說新語》中的鐘會與史書記載的異同，本文將作簡略分析。

【關鍵詞】：世說新語;鐘會;形象對比

一、《世說新語》與史書中鐘會的形象共同之處

（一）聰穎早慧

無論是史書還是《世說新語》提及鐘會，首先強調的便是他的聰穎早慧?！度龂尽の簳ょ姇鳌分袑懙溃骸皶晡鍤q，繇遣見濟，濟甚異之曰：‘非常人也?！倍妒勒f新語》中對鐘會的前兩條記載也都是形容他的早慧?！妒勒f新語·言語第二》與皇帝對答參見是否緊張，寥寥數語便刻畫出鐘會的機靈大膽。

《世說新語·言語第二》鐘會與哥哥偷酒，被父親責問時“毓曰：‘酒以成禮，不敢不拜。又問會何以不拜，會曰：‘偷本非禮，所以不拜。二者對比鮮明。

（二）思捷善辯

在為數不多的正面評價中，他的才思敏捷卻是幾部史書都有所記載的。最著名的當屬‘五字定表?！度龂尽ょ姇鳌纷⒁妒勒Z》中鐘會將虞松的表僅僅改動五個字后就順利通過了司馬師的檢查，鐘會因此遷中書侍郎。李商隱就曾在《和馬郎中移白菊見示》中稱鐘會為“五字客”?！妒勒f新語》中鐘會不僅才思敏捷，也是位滔滔雄辯之士?！妒勒f新語·排調第二十五》中晉文帝和鐘會的一套對答堪為典范。面對司馬昭用其父鐘繇的諧音進行的戲弄，鐘會更勝一籌，短短八個字調侃了司馬昭父親司馬懿、陳騫父親陳矯、陳泰父親陳群、祖父名陳寔，可謂一石四鳥。司馬昭“排調”是構思好的“請君入甕”，而鐘會的反擊則純粹是不假思索，兩者對比更顯出鐘會的思捷善辯。

（三）慧眼識才

魏晉時流行品評人物，鐘會也精于此道，往往言簡意賅，切中要害?！度龂尽じ哔F鄉公髦傳》注引《魏氏春秋》中鐘會說的“才同陳思，武類太祖”八字考語直批高貴鄉公曹髦的文才武略?！稌x書·嵇康傳》稱嵇康為“臥龍”。二字準確概括了嵇康貴為曹操孫女婿，在野但掌握極大話語權的特殊地位。在《世說新語·賞譽第八》中評價“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倍硕际钱敃r的俊杰，足見鐘會確實眼光獨到。

（四）擅仿筆跡

鐘會的父親鐘繇與王羲之并稱“鐘王”，而鐘會的書法頗有乃父之風。梁武帝蕭衍稱其書“有十二意，意多奇妙”，唐代張懷瓘稱：“稍備筋骨，美兼行草，尤工隸書。遂逸致飄然，有凌云之志”，可見鐘會的書法應當也是不墜家風。然而正史和《世說新語》則不約而同地指出擅長模仿他人筆跡?！顿Y治通鑒》記載鐘會伐蜀時陷害鄧艾的經過中有兩次模仿他人筆跡，一次模仿鄧艾篡改奏章使司馬昭對鄧艾產生疑心;一次模仿司馬昭筆跡，令鄧艾生疑進退維谷，最終離間二人陷害鄧艾?！妒勒f新語》中關于鐘會筆跡盜取外甥寶劍的記載，也是一件不甚光彩的事。

（五）陰險量小

令鐘會在歷史上背負罵名的一個重要事件就是陷害嵇康，在《三國志》《晉書》都有記載，但《世說新語》更加生動?！妒勒f新語·簡傲第二十四》描寫嵇康鐘會相遇，“康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鐘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辩姇臓庝h相對致使兩人正式交惡?！妒勒f新語》體現出鐘會器量狹小，《晉書》中的鐘會讒言陷害嵇康便是陰險，《資治通鑒》的記載就老辣很多，直指背后原因是“山濤為吏部郎，舉康自代;康與濤書，自說不堪流俗，而非薄湯、武。昭聞而怒之?！?/p>

二、《世說新語》與史書中鐘會的形象不同之處

（一）《世說新語》中展現的獨到特質——亟待認同

《世說新語·文學第四》鐘會寫完《四本論》“于戶外遙擲，便回急走”?！妒勒f新語·方正第五》：“夏侯玄既被桎梏，時鐘毓為廷尉，鐘會先不與玄相知，因便狎之?！边@兩則故事都比較滑稽，結合鐘會的身份地位，能發現鐘會并不總是面目可憎，他身居高位內心卻既自負又自卑，亟待得到他人的認同。他又臨陣畏縮，最終僅僅是站在門外“遙擲”就一溜煙跑了，讓人很難相信這個小心翼翼期待回應的青年跟統領數十萬大軍破蜀自立的野心家是同一個人。第二件事時，鐘會剛剛跟隨司馬師平定中書令李豐之亂，可嘆鐘會潛藏了一顆亟待舊識認同的寂寞之心。

（二）史書中濃墨重彩渲染的重要性格——精煉策數

鐘會弱冠之年就官拜秘書郎，履任高官。自高平陵之變后，鐘會每一次升遷都來自于一次精彩的出謀劃策。據《三國志·鐘會傳》遷黃門侍郎發生在平定毋丘儉之亂后。遷司棣校尉則是諸葛誕之亂時出奇謀破壽春之圍?！顿Y治通鑒》中記載鐘會的多謀善斷還表現在他準確了預判了伐蜀的可行性，并在三年后親自率軍順利滅蜀。

鐘會其人，在史書和《世說新語》中有不著盡相同的形象?！妒勒f新語》是小說，在部分記載上與事實有所出入，其體制也限制了其記載人物生平和描繪人物性格的能力，提供是片段化的軼事。但《世說新語》為我們了解歷史人物提供了別樣的視角，其中的故事與史書互為映證，有所補充。通過比較，鐘會的真實形象得以展現：他是“雖在外司，時政損益，當世與奪，無不綜典”的三朝權臣，是“八歲誦《詩》”的少年英才，也是“如觀武庫森森，但見矛戟在前”的野心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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