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姿態

謝章成

我家門前有幾棵桂樹，是我和妻子一同栽的。

桂樹栽下之后，第一年除過兩次雜草后，我們再也無暇理會。桂樹倒也知趣，長得很快，十多年工夫，就有了手腳那么粗。它們默默挺立在坪外，郁郁蔥蔥，樹影婆娑，成了我家一道獨特的景觀。特別到了秋天，樹上掛滿了淺黃的蕊瓣，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浸人心脾的芳香。

我家桂樹長得好，常有人羨慕贊嘆，說要給它們做個好造型，一棵可賣幾千元呢！但在母親眼中，桂樹很難和錢扯上關系。桂樹長高了，她便在兩棵間各選一個枝丫，橫穿一根竹竿，用來曬衣服。桂花開時，花蕊不時飄落在衣衫上，衣衫上就染上了清新的香氣。母親還喜歡在桂樹旁邊鋤掉幾塊雜草，插空種上幾叢絲瓜、南瓜或是冬瓜，因而這些桂樹便成了天然的菜架。凌亂的瓜藤攀著枝干爬上了樹梢，到了秋天，長長的絲瓜、圓圓的南瓜、胖胖的冬瓜掛在桂樹的枝丫上，悠哉悠哉地隨風晃蕩，遠遠看去，人們還以為是樹上結出的果實呢。

不過這樣對桂樹生長多少有些不利。妻子曾不止—次地勸母親，不要在桂樹邊上栽種瓜菜，以免耽誤桂樹生長。我卻不那么認為，我對妻子說：桂樹長勢這么旺盛，幾叢瓜菜對它沒有太大影響的。你看，雖然有藤蔓纏繞，它們不也長得很好嗎。

其實，桂樹何止僅是長得很好。當絲瓜花、南瓜花、冬瓜花和桂花雜處一樹時，這些深淺不一、形態各異黃色花朵，和那婀娜的藤蔓、青碧的樹葉，構成的是一幅非常美麗的圖畫。桂樹以乎在和那些瓜菜競相生長，也許對桂樹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生長狀態。

我家的桂樹就這樣潛滋暗長著，如今更加的郁郁蔥蔥。我不由想：何止是桂樹，人生也是這樣，只要有著旺盛的生命，不管挺立成哪種姿態，都會成為一道美麗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