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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們,上課了?

2015-09-10 07:22木劍客
今古傳奇·武俠版 2015年8期
關鍵詞:天馬朱光潛師傅

腦海里有千百個故事,卻不知如何下筆;自己覺得精彩紛呈的開頭,卻被讀者嫌棄;文章寫到結尾回頭看前文,卻有刪文大修的沖動;數月伏案創作的作品,卻被閱讀者認為毫無內涵……各位愛好寫作的讀者,是否曾如此抓狂、憤怒、迷茫、灰心失意?本期三劍客邀請了三位玄武記寫作小組的指導老師木劍客、李亮、流浪的蛤蟆,為大家指點迷津。

我做雜志編輯已經二十年了,由去年開始,又去學校做寫作課的教師,這么些年,多半是被作者、同事與同學半真半假地稱作老師的。

剛開始是腆著臉,應了,后來,是既叫之,則安之。

有一天我推著自行車去菜場買菜,后面經過求讓路的小伙子,大聲地叫我“師傅”,我背脊一緊,心卻是一寬,心花怒放!——接地氣有汗水味的“師傅”,也許才是對我這個中年大叔更好的描繪吧。

我其實,潛意識并不喜歡“老師”這個稱謂,它好像是觀音菩薩送給唐三藏的緊箍咒,已經在孫悟空如我輩的腦袋上,戴了二十年。

諸俠之師?

那些作家真的都是我培養出來的,跟我有半毛錢的關系嗎?那些坐在教室里,一邊玩手機,一邊半信半疑地聽我講課消遣的同學們中間,以后會中彩票似的,跳出來90后、00后的作家嗎?難道作家不是那些天賦異稟、文曲星下凡,被安排了會講故事的老祖母,被小學中學的語文老師捧作寶貝,之后就是拳打文學期刊的昏聵主編,腳踢出版社的勢利社長的文學天才嗎?

給他們上課?

就像一只猴子,想當弼馬溫,去訓練一群天馬一樣,是上天安排給你的一個黑色幽默吧!

所以首先是努力說服我自己——人家美國就是一個例子。

就像感冒了不要急著去打點滴,少吃抗生素,憂郁癥要吃藥,心情郁結就去看心理醫生一樣。想成為演說家如奧巴馬,就去上演講班,想成為作家如海明威,就去上作家班,想去好萊塢編劇本,就聽羅伯特·麥基的編劇課,這似乎都已經是常識。

講科學、求實證的美國人,似乎不太管文學的巫術般的神秘,不相信天降大任于斯人,他們得到的諾貝爾文學獎好像也不少,好萊塢生產出來的故事,也精妙絕倫,看不出來太多斧鑿的“匠氣”。

起碼是剛開始的時候,寫作跟學做木匠,跟福特先生的流水線,跟訓練橄欖球隊,打高爾夫,并無太多的不同,作家們最后要去作法,召喚靈力,但作法的“禹步”,拘靈的咒語,都在傳統之中,是可以由老師傳授的。

我還同意朱光潛先生的說法。朱光潛先生引孔子的話: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

比諸寫作,意思是有的人生而為作家,有的學而成為作家,有的人要經過更艱難的學習,才能成為作家——雖然成為莎士比亞、李白那樣的巨匠,這個要待機運命,但成為寫作的熟練大匠,卻好像能學而至之。

佛家也有這樣的觀點,有的人這一輩子能修成佛,有的人,將功德轉入下輩子,只要努力,總有修成的一天。

朱光潛先生又以學書法來做比喻,說明一般人寫字,沒有經過學習,差不多都在“疵境”之中;而有一些人刻苦臨帖,在書法家指導下,得以“穩境”;之后更有一些人薈萃各家長處,形成自己風格,達到“醇境”;而極少數的人,有學養,有胸襟,以書法奪了天地的造化,而進入“化境”。

這樣去比附,按照作文法,由老師指點,有心人,天不負,達到寫作的“穩境”與“醇境”也是有可能的。

天馬之外,多少馬在“疵境”中徘徊,它們最麻煩的地方,就是不愿到馬廄之中,接受師傅的調教,而甘愿野馬也塵埃也吧!

我這樣去想的時候,會鼓起一些勇氣,破除掉心中的荒謬之感,硬著頭皮去做“主編”,硬著頭皮去上課。

也許,運氣好的話,我這個“弼馬溫”,能夠將天資足夠好的天馬挑出來,它們也會因此意識到自己的天分,會有互相的學習、互相的競爭、互相的勉勵。

團隊其實是很重要的,一份雜志也好,一個班級也好,都提供了一個生氣勃勃的場域。

這時候,老師的作用,可能就像柳宗元寫的郭橐駝一樣,不過是“順木之天,以致其性爾”。

而萬一遇到郭靖那樣的蠢小子,我也會假裝自己是洪七公,弄出一點降龍十八掌一樣的花活來唬一下人?

這時候,天馬行空,或者它們中間會有幾匹,經過歲月的磨礪,真的變成了龍?

龍生活在異次元的空間里,它們對之前的弼馬溫怎么看,其實并不重要,對嗎?

在背后發聲喊:“老弼師傅!”這時候,那個失去了廚會機會的猴子,它也會背心里一緊,猴心里一寬,心花怒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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