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莊純凈的越南記憶

張明旸 劉芳

簡單，散漫，美好

我選擇來芽莊，主要是因為這里氣候宜人，盡管一年四季觀光客眾多，但街上卻鮮有摩肩接踵的人群，因為人們都更愿意把時間浪費在海邊。

如大多數濱海城市一樣，芽莊滿眼是看不盡的藍天白云。狹窄的小巷記錄了這個城市的歲月，她或許曾經輝煌，如今則剩下一片懶散的愜意。

開往芽莊的長途車有3排上下兩層的簡易臥鋪，隆起的靠背下面是后座乘客伸展的腳，衛生間和電視時好時壞。我和其他乘客一樣，光腳踩在車廂算不上干凈的地板上，找到自己的鋪位，勉強躺了下去。搭長途車辛苦且無趣，無非是睡覺、看書、聽音樂、看著窗外發呆，一車人安靜地消磨著屬于自己的旅途時光。

過了潘切市，窗外漸漸飄進海的氣息，地圖顯示大巴車正沿著越南綿長的海岸線前行，然后，一大片湛藍的海就撞入車窗，仿佛觸手可及。

經過一夜暴風雨的洗禮，長途車終于抵達芽莊。當地的行道樹頗有特色，同一棵樹的枝葉會被修剪成圓形、三角形、方形、圓錐形等各種不同形狀。街上立著各種指示牌，鄭重標示前方是十字路口或丁字路口——因為當地紅綠燈稀少，這是值得提醒的大事。

我預訂的旅店在一條逼仄的弄堂內，旅游旺季剛過，稍顯冷清。弄堂里隨處可見發黃的老洋房，一長排木制百葉窗已被歲月涂上濃重的色彩，門楣上留有繁體的“榮發”等中文字樣。老洋房的前面拉滿電線，樓上歪歪扭扭地搭著棚架，底樓破墻開店，懸掛著突兀的廣告牌，居民在油煙和擁擠中碰撞出生活最本質的模樣。

一座廢棄的華人祠堂，封了門窗，一些地方的涂料剝落，露出下面紅色的磚，只有屋頂的龍形雕塑如舊，訴說著這里曾經的繁榮。偶爾有身穿越南傳統服裝的少女經過，素色的奧黛簡約直白，遮掩不住洋溢的青春氣息，她們輕快地走進巷子深處，消失在雨后的蔥蘢之中。

芽莊是越南慶和省的省會，歷史上屬占婆國。占婆國是占人在越南南部建立的國家，17世紀末被越南的阮氏王朝所滅，今天所見的芽莊，是阮朝皇帝下令于1824年開始興建的。

古占婆國信仰濕婆與佛教，與之相關的建筑和文化被完好保留了下來。

位于芽莊西部的隆山寺是典型的中國式佛寺，始建于1889年，供奉有兩尊巨型佛像，一尊是如來涅槃臥像，一尊是如來坐蓮像，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寺廟建在山邊，參觀完主體建筑，可以拾級而上，去看位于山頂的一尊巨型觀音石像。從山頂可以眺望整個芽莊市區，視線所及之處，椰林茂密，充滿原始、自然的氣息。

芽莊當地宗教信仰豐富，有佛寺、有基督教堂，也有占婆神廟。

穿過連接芽莊灣的長橋，就看到了掩映在密林中的婆那加占婆塔，建于7-12世紀之間，是典型的印度教建筑，風格與吳哥窟有幾分神似，但規模要小得多。占婆塔是一座海神廟，供奉保佑漁民的婆那加（天依女神），如今依舊香火鼎盛。這里保留著20座歷經1200年風雨的石柱，沿著150級斑駁的臺階走向山頂更高的平臺看占婆塔，靜謐而又神圣，毀損的石像，斷裂的石柱，依然傳達著古老信仰的力量。

Tips

在芽莊必做的幾件事

體驗各式海上運動，盡情釋放運動細胞。

在海灘享受味美價廉的海鮮燒烤。去小巷里的酒吧坐坐，讓特色小吃和新鮮果汁俘獲味蕾。

參觀建于芽莊南部三座小山丘上的保大別墅，全方位欣賞島嶼和沙灘美景。

在Thap Ba溫泉洗一次泥浴。

“四島游”是芽莊經典的一日游行程，幾乎所有旅店都可以預訂，每人只需6美元。所謂四島游，就是跟隨觀光船參觀三個島嶼和一個水族館，我乘坐的這條小船上有中國人、澳大利亞人、美國人、意大利人、瑞典人、丹麥人和以色列人，大家很快打成一片，臨時組成了一個“國際旅游團”。

船向大海深處開去，清澈的藍在眼前鋪展開來，天的顏色比海略淺，高處的云化作縷縷薄煙。第一站是黑島，船在淺水區停下，大家跳入海中盡情游弋，或是觀看漂亮的珊瑚。第二站的小島，名字卻叫作“第一島”，船并不靠岸，船老大招呼我們將船上的座椅靠背放平，拼成一張大桌，大家圍坐一圈，享用事先準備好的午飯：冷面、蝦炒豆腐、炸春卷、蛋皮、炒空心菜、青香蕉、紅毛丹，地道的越南風味。之后，飯桌化身舞臺，不同國家、不同膚色的“團友”們載歌載舞。第三站是銀島，可以悠閑地躺在沙灘上曬太陽，享受船老大精心準備的各種熱帶水果，也可以租帆板、降落傘等，玩一場海上運動。

和標準的觀光式行程相比，更令我回味的，是這個臨時旅行團中的人。人與人之間簡單的交流與善意，為短暫的旅程增添了綿長的余味。

在芽莊的最后一天，哪兒也不想去，就在沙灘上曬太陽。將身體深深埋入被陽光烤熱的沙中，耳畔是碧海濤聲，頭頂是藍天白云，人徹底放空。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潮水慢慢漲上來，浪花親吻著腳趾，才慢慢起身。

正值周末，傍晚沙灘上的當地人明顯多了起來。一群中學生嬉笑打鬧著，揮霍年少輕狂的青春。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捉螃蟹，細細尋找一個個蟹洞，挖下去，便有蟹逃出。這種蟹不過紐扣大小，動作極其敏捷，我和小女孩聯手，一個圍追，一個堵截，發現目標便撲上去，連蟹帶沙一把抓起，狡猾的蟹卻總會在攤開手掌的一瞬間從指縫逃跑。這個簡單至極的小游戲，讓我和小女孩一樣樂此不疲。

搭上離開芽莊的飛機，透過舷窗看蔚藍的大海在陽光下閃爍，海水呈現出豐富的層次，靠近岸邊是淺淺的藍中透著灰綠，隨著陸地漸漸遠去，又變為灰藍、淺藍、水藍、海藍……大小島嶼點綴其上，似乎是在為這段單純的旅程刻下一個個的記憶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