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邂逅濟南的詩意

文/丁寧 圖/王平（除署名外）

名士邂逅濟南的詩意

Personages and the Poetic Imagery of Jinan

文/丁寧 圖/王平（除署名外）

▲ 文人雅士的唱和使濟南這座古城泉水溢彩、湖山流光。The compliments from the refined scholars make the ancient city more appealing.

濟南，一城秀色。

濟南，素以其神奇造化的泉景觀、溫婉醇厚的齊煙九點、滄桑厚重的古建筑遺址等，引來古往今來無數文人的感懷，并留下眾多佳作名篇。這些資源賦予了千年古城濟南的靈氣，也滋潤了歷代名家的詩情畫意。自《詩經》對濟南“濼水”的題詠，到唐宋以降，像李白、曾鞏、元好問、蘇軾、蘇轍、趙孟頫、蒲松齡、王士禎、劉鶚等文人墨客，都曾給這座厚重博雅的名城留下了競相吟詠的詩文。同時，這一城的秀色，也孕育出了李清照、辛棄疾、張養浩、李攀龍等婉約與豪放派的詞人。

這座城市坐擁山泉湖河城，讓對濟南魂牽夢繞的元好問發出“羨煞濟南山水好，幾時真做濟南人”的情懷，讓黃庭堅聽聞“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動人景象時不禁揮筆落下“瀟灑似江南”的驚喜，讓旅居濟南的趙孟頫贊嘆折服，信手涂抹出名揚海內外的“鵲華秋色圖”……

濟南一城秀色，大美無言。卻因為無數來來往往的文人雅士繡口一開，詩情畫意便“嘩”一下傾瀉了出來；也因為這些文人雅士與之的風流雅事而變得生動活潑起來。單以文人吟詠濟南泉水的詩歌為例，據2013年出版的《濟南泉水志》統計，歷代濟南泉水詩多達1200首，而侯林、王文的《濟南泉水詩補遺考釋》則又補充了445首。這一龐大的數字，充分印證了名士對于濟南泉水、濟南美景的深厚感情。

可以說，是文人雅士的唱和使濟南這座古城的泉水溢彩、湖山流光。

濟南風景名勝資源多，步步美景；“濟南名士多”，當名士與濟南美景相遇，錦繡詩句，句句傾城。

文人風流百花洲

大明湖以南一片不大的湖域，有一個令人悠然神往的名字——百花洲。這里的文人風流韻事真不少。

宋人曾鞏是修建百花洲第一大功臣。百花洲景區建成后，曾鞏曾與客人和家人乘船游覽于此，微醺之際興之所至，揮筆寫下《百花臺》一詩志念：“煙波與客同樽酒，風月全家上采舟。莫問臺前花遠近，試看何似武陵游?！保ā赌县S類稿》）對百花洲一帶的清凈優美景色給予了由衷的稱贊：眼前的風景分明是武陵桃花源仙境了。同樣，在曾鞏好友孔平仲看來，百花洲勝景也是別處無可比擬的：“南瞻復北顧，春水綠漫漫。此地尋花柳，全勝別處看?！保ā肚褰准罚?/p>

明代學者邊貢也在這里留下了風流韻事。明嘉靖十年（1531），看不慣官場風氣的邊貢在陜西戶部尚書的職位上“以疾懇疏乞歸”（見碑記）?；氐綕虾?，他專門在百花洲南畔修建了一座藏書樓——萬卷樓。邊貢讀書既多，又酷愛收藏圖書。為官之時，他曾自稱“月俸無多苦積書”；后人也曾說他“所蓄不啻數萬卷”。邊貢把畢生收藏的金石碑帖、善本秘籍悉心收藏于萬卷樓中。

豈料第二年，萬卷樓遭遇火災，邊貢幾十年心血化為灰燼。他仰天痛呼：“嗟乎！甚于喪我也！”（《列朝詩集小傳·邊尚書傳》）從此，邊貢大病不起，于嘉靖十二年辭世，終年57歲。邊貢身后，清代詩人任宏遠前來萬卷樓拜謁，發現萬卷樓遺址已成為一片荒苑，他不由嘆息道：“水云漠漠少人游，更有誰知萬卷樓。滿壁圖書隨劫火，百年遺像拜風流。斜風細雨侵荒苑，剩水殘山鎖故丘?；厥桩斈暌魈魈?，古槐蟬噪一林秋?！?/p>

大約在邊貢身后二三十年，另一位明代文壇巨匠李攀龍也選擇百花洲修建了一座“白雪樓”。李攀龍辭官回到濟南后，晚年在百花洲上建造三層樓一座，取名“白雪”，用“陽春白雪”之典，表明自己清高不俗、絕不趨炎附勢。白雪樓是他讀書、會友、藏書、居住的地方。該樓四面環水，且無橋可通，惟靠小舟與州岸往來。李攀龍知是志同道合者，才會放船迎客。

李攀龍的愛妾蔡姬是濟南名吃“蔥味肉包”的創制者。據清代郝懿行《證俗文》記載：“包子，李滄溟（攀龍）食饅頭，欲有蔥味而不見蔥，唯蔡姬所造乃食。其法：先用蔥不切入餡，而饅頭上一竅，其熟，即拔去蔥，而以面塞其竅?！碑斈?，李攀龍在白雪樓招待同道好友，吃的就是蔡姬親手包制的蔥味肉包。

▲ 當名士與濟南美景相遇，錦繡詩句，句句傾城。There are lots of poetic proses made by scholars to praise the fascinating landscape of Jinan.

名士風雅華不注

華山古稱華不注山，此山雖然不高，但因峰崖峻峭，翠綠蔭遮，在明清之前一度被譽為濟南山色之首，不少文人學者對華山情有獨鐘，流連于此，并把題詠華不注山作為一大雅事。

北魏酈道元在《水經注》中以極其簡妙淡遠的文筆對華不注山進行了如下的描寫：“濟水又東北，華不注山，單椒秀澤，不連丘陵以自高，虎牙桀立，孤峰特拔以刺天，青崖翠發，望同點黛……”

圖/王卉

唐代李白就有一首寫華不注山的詩作《昔我游齊都》：“昔我游齊都，登華不注峰。茲山何峻秀，綠翠如芙蓉。蕭颯古仙人，不知是赤松。借余一白鹿，自挾雙青龍。含笑凌倒景，欣然愿相從?！崩畎滓簧伪樽鎳剿?，寫景抒情之作無數，但大都是即興賦詩，像這樣的回憶之作實在罕有，可見華山景色給他的印象之深。

宋代曾鞏在濟南為官數年，華山自然被他詠誦。他的《登華不注山》詩就是其中佳作：“虎牙千仞立，俊拔遙臨濟水南。翠嶺嫩峰晴可掇，金輿陳跡久誰探。高標特起青云近，壯士三周戰氣酣。丑父遺忠無處問，空余一掬野泉甘?！痹娨悦鑼懭A山峻拔俏麗的風姿，聯想到春秋時這里發生的齊晉爭霸，晉追齊君，三繞華不注山的故事，將山的景色與山的重要歷史事件連結在一起，令人浮想聯翩。

在曾鞏登臨華不注200多年后，元人趙孟頫也來到了濟南。此后，他在濟南居官3年，一直到元貞元年（1295）春夏之間任滿赴京。元貞元年的夏天，在回到京城后不久，趙孟頫便告病辭官，返回了故鄉吳興（今浙江湖州）。當年12月，趙孟頫在故鄉吳興創作了那幅流傳千古的名畫——《鵲華秋色圖》。此圖無論是在構圖、畫法方面，還是在色彩運用、意境表達方面，都有其獨到之處，故這幅畫問世之后大受關注、倍受贊譽。

同為元人的張養浩也有一首寫華山詩《游華不注山》：“蒼煙萬頃插孤岑，未許華山冠古今。翠刃刺云天倚劍，白頭歸第日揮金。攀援直欲窮危頂，歌舞休教阻壯心。星月滿湖歸路晚，不妨吟棹碎清陰?！痹娢捻嵰夂肋~，描寫了華不注山出人意表、孤立峭拔的形象。詩以滿湖星月、劃漿放歌收尾，繪制了一幅洋溢著濃濃詩意的山景美圖，令人神往。

冬天的華不注山如何呢？明人邊貢的《泛舟北抵華不注夜從陸歸》詩，就以素潔的語言記述了冬日華山一帶清冷而不失優美的景色：“泛舟出近郭，落日半溪陰。水闊蒹葭凈，山寒煙霧深。壺觴不盡興，絲竹有余音。獨恨黃花少，猶煩隔浦尋?！眹蓝?，山下寬闊的湖面上水草已經枯蕪。此時，詩人泛舟水上，把酒聽曲，欣賞華山被寒冷水霧彌漫的朦朧景色，尋覓秋時遍山黃花的遺跡，意趣盎然。

在眾多的寫華不注山詩中，最以筆法靈妙被推崇的，是清人陸叢桂的《華不注》詩：“遙峰積翠點明湖，片片芙蓉入畫圖。華不注山千古秀，濟南名士一亭孤?！痹娢拿枥L華山美景，卻巧妙地將大明湖歷下亭納入。

The city of Jinan is astonishingly beautiful.

Many scholars through history have remarkable impressions on the glamorous spring landscape， the spectacular mountain scenery and the dignifed historic buildings. With abundant resources of landscape, the delicate glamour of Jinan has inspired great writers’ zest for literary creation. Eminent men of letters， such as Li Bai， Zeng Gong， Yuan Haowen， Su Shi， Su Zhe， Zhao Mengfu， Pu Songling and Wang Shizhen， left a wealth of splendid poetry glorifying the fne view of Jinan. The splendor of the city provided lasting nourishment to the native-born poets, including Li Qingzhao, Xin Qiji, Zhang Yanghao, Li Panlong and so forth.

Wang Shizhen marveled at the stunning scene constituted by the mountains, springs, lakes, rivers and city when he arrived in Jinan from Beijing. Yuan Haowen， Huang Tingjian and Zhao Mengfu， without exception, were particularly amazed by the picturesque scenery of Jinan, creating precious cultural heritages of poetic prose and painting.

Although the magnifcent landscape cannot speak for themselves， they have earned quite a reputation since generations of accomplished scholars had been especially keen to propagate their allure. The moving phrases of the refned scholars are a sort of adornment to the city.

Jinan is rich in landscape resources and historical personage; the two together make a city of startling beau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