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亨嚾?/p>
洞庭情緣(連載)
編?。亨嚾?/p>
“上善若水”,水是生命的源泉,水是大地的袈裟。在陽光的照射下,碧波浩渺的洞庭湖呈現在人們的眼前。驚濤駭浪之后靜如處子,畫面中鳥兒在天空自由飛翔,時不時發出悅耳的鳥鳴。
不遠處,傳來低沉的輪笛聲,一艘艘快艇劈波斬浪地從眼前駛過。
美麗的岳陽樓聳立在洞庭湖釁,熙熙攘攘的游客,徜徉在青墻綠樹之間。
遠處的君山島若隱若現。
伴隨著天水一線的湖光景色,傳來著名女歌唱家雷佳演唱的《八百里洞庭美如畫》:
千里金堤柳如煙
蘆葦蕩里落大雁
漁歌催開千張網
荷花映紅水底天
八百里洞庭美如畫
我們生活在畫里面
花園不算美
湖鄉勝花園
看一眼洞庭八百里
心里只覺甜
……
在悠揚的歌聲中,推出影片名:《洞庭情緣》及演職人員名單。
歌聲隱去,傳來汽車引擎聲。
一輛奧迪A6在森林茂密的綠色公路上行駛,駕車的是李小亮,他身著休閑西裝和牛仔褲,很熟練地駕駛著汽車。車窗外,是美麗如畫的湖區景色:稻浪,荷塘,群鴨,鄉村農舍與在遠處食草的牛群。
李小亮正聚精會神駕車,車載藍牙電話響起,屏幕上顯示:謝夢瑤。
李小亮接通電話,聲音在車廂里彌漫。
謝夢瑤:“小亮,我在香港轉機,馬上要登機了,大概兩個小時到達黃花機場?!?/p>
李小亮:“夢瑤啊,大學畢業你出國有7年多了吧,怎么樣,還是家鄉的吸引力大吧?!?/p>
機場繁忙的景象,休息室。謝夢瑤牽著5歲的女兒雨鶯,一邊聽電話,一邊站起來往外走。
背景音:
各位乘客,由香港飛往長沙的CX5720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了,請帶好自己的行李到3號登機口登機,大人請看好自己的小孩。
謝夢瑤:“是啊,一晃眼快8年了,想家鄉了,想同學了,尤其經常想起你憨憨的、傻傻的樣子,想起我們大學時期美好的時光?!?/p>
李小亮:“呵呵,你那時候老護著我呢,其實你也就大我兩歲嘛。對了,夢瑤,你這次回國工作,是市里引進的人才,局領導很重視,我可是借了輛奧迪來接你啊,要是開我那輛吉普,估計跑不了多遠你就得喊累了?!?/p>
謝夢瑤:“我可不是嬌小姐、貴夫人,看你矯情的。好啦,見面聊吧?!?/p>
謝夢瑤掛了電話,走向登機口。
李小亮也關了揚聲器,嘴上哼著“年輕的朋友們,我們來相會,舉杯贊英雄,光榮屬于誰……”的歌曲,腳踏油門,車子快速行進。
汽車消失在美麗的山水景色中。
“香港國際機場”幾個大字分外醒目,從醒目的招牌往里延伸至停機坪,一架飛機從跑道上騰空而起。
機艙內謝夢瑤正在幫女兒系安全帶。
李小亮駕車到達長沙市境內。
一條新的街道,樹木還沒有完全成蔭,街道兩旁都是在建的高樓,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新開發的區域。
紅燈亮起,李小亮看到左邊街道前方圍了一圈人,一個老太太倒在地上說著什么,旁邊的人在指指點點。
李小亮放下車窗,即刻傳來老太太的求救聲:“幫幫我,扶我起來,我有退休金,不會訛詐你們錢的?!?/p>
老太太的哀求,引起圍觀者的議論,但是依然沒有人扶。
老太太拿出紅色的退休證,在太陽底下明晃晃的。
退休證里掉出一張照片,是一個漂亮、英姿颯爽的女交通警察。
老太太撿起照片,給圍觀的人看:“這是我孫女麗麗,看,警察不會訛詐你們的,真的不會的?!?/p>
一圍觀男子瞄了一眼照片,玩笑似的說:“漂亮警花的奶奶???我來扶,我來扶!”
一旁的女友掐了一下男子的胳膊,嗔道:“就你多事,就你好心,過去扶不起的是阿斗,現在扶不起的是老頭老太太,你腦子進水了吧?”
男子訕訕地一邊回歸原位,一邊對女友說:“老婆說的對,老婆說的對?!?/p>
都是些什么人???李小亮把車往左一打,停在路邊,快步上前把老太太扶了起來。
李小亮邊扶老太太邊問:“老人家,沒有傷到哪里吧?”
老太太拉著李小亮的手,上下打量著李小亮,笑著贊許地點點頭:
“沒有傷著,沒有傷著。小伙子你貴姓???”老太太繼續打量著李小亮。
李小亮剛要開口,一個扛著攝像機的男子和一個女記者撥開人群插了進來。
女記者:“這位先生,今天是3月5號,是學習雷鋒紀念日,我們是都市頻道的記者。剛才老太太倒地上了,這么多路人都不敢扶,你怎么就敢扶?”
李小亮楞了一下,摸摸頭,憨厚地說:“這有什么,如果是自己的父母摔倒,也不扶么?”
剛才準備扶老太太的那個男子擠到攝像機前搶鏡頭。
男子用手捋了捋頭發道:“我來替這位先生說吧,雖然現在社會風氣不太好,也出現了一些老人跌倒不能扶的負面事件,但是老人需要關愛,社會需要正能量,人間需要真情,人間要有真愛……”
記者打斷了男子的話:“我們是采訪這位做好人好事的先生?!?/p>
男子討好地笑笑:“記者同志,你們真是都市頻道的?”
記者點點頭。
“真的會在電視臺播出?”
記者又點點頭。
“那我再說幾句,關愛老人,從我做起……”
女記者:“別打岔了?!?/p>
女記者撥開圍觀的人群,把話筒伸到李小亮面前。
李小亮禮貌地推開話筒,憨厚地笑笑。
女記者:“先生您好,其實我們是在做節目,您是第9位看見這位老太太倒在地上的人。前面8位都不敢扶,您為什么就敢扶?!?/p>
李小亮一臉的驚訝:“什么?你們是在做節目?天啊,我可是趕去機場接人的?!?/p>
李小亮欲離開,被女記者一把拉住。
女記者:“不會耽誤您多長時間的。您在扶老太太前想起了些什么?”
李小亮:“我只是本能地停車救人,我還能想起什么?!?/p>
女記者啟發他:“比如有沒有猶豫和矛盾,有沒有退縮和提防?您是怎么戰勝這些猶豫和矛盾的?您一定想起了什么?”
李小亮被女記者拉著,為了脫身,敷衍道:“我想起了白求恩,行吧?他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不遠萬里,不怕犧牲。我想起了一個人做點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崩钚×翈缀跏情]著眼睛背書。
旁觀者:“你這也太假了吧,我看你停了車直接就去扶了,哪有時間想這么多?”
女記者也抿嘴一笑:“您用一句比較貼切的話概括一下吧!”
李小亮見狀邊抬起手看看表,邊深情地說道:“記者同志,我真有急事,如果硬要我說,我的奶奶如果不是離開得早,也和這位老奶奶相同年紀。在我的眼里,倒在地上的不是陌生的老奶奶,而是我的親人?!?/p>
老太太深情地望著李小亮:“謝謝!”
女記者主持節目:“親愛的觀眾朋友,剛才這位先生說的話多么感人肺腑,多么溫暖人心??!對前面走過的8個人來說,倒在地上的只是陌路人,而對于這位先生來說,倒在地上的是親人,是需要幫助的親人啊……”
女記者準備把話筒遞給李小亮時,發現李小亮已經不見了。
李小亮跑向汽車,驚訝地發現一個漂亮的女交警已經站在他車旁看著他,另外一個男交警正在拍照。
“喂,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崩钚×吝吪苓吅?。
女交警名叫郭麗莎,她給李小亮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同志,這里是不能停車的。請您出示駕駛證并接受處理?!?/p>
李小亮打開車門并坐到駕駛位,找出駕駛證遞給郭麗莎:“給你?!?/p>
郭麗莎接過駕駛證,準備遞給男警察,李小亮從后視鏡里看見正追來的老太太和記者,再抬手一看表,猛地啟動汽車一溜煙跑了。
“你,…… ”郭麗莎又氣又惱,欲駕車去追,被趕來的老太太拉住了。
老太太:“小麗,別為難人家了,多好的小伙子啊,違章是為了救我,正能量,正能量?!?/p>
郭麗莎:“奶奶,我說了你們做節目別在這里影響秩序,救人和違章是兩回事兒?!?/p>
老太太:“你這丫頭,奶奶年紀大了,還想為弘揚正能量發光發熱,你應該支持。我不到你的管區,我去哪里?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哎,可惜小伙子的姓名都不知道?!?/p>
郭麗莎無可奈何地看看駕照,大家都看著遠處。
李小亮的車,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視野。
機場到達廳,等待接機的人群。
李小亮匆匆忙忙跑到花店,買了一束花,聞了聞,走向出口處等候。
乘客陸陸續續出來。
謝夢瑤推著行李車出來,跟在旁邊,背著一個小書包的是她女兒雨鶯。
謝夢瑤一邊走,一邊張望,隨即和李小亮彼此發現。
李小亮揚著手里的花,招呼道:“夢瑤,夢瑤……”
謝夢瑤攏了攏飄逸的長發,興奮地喊道:“小亮……”
李小亮迎上去,把鮮花遞給夢瑤,兩人很自然地擁抱,繼而握手問候。
雨鶯在一旁傻傻地笑著。
李小亮:“你就是雨鶯吧?”
雨鶯:“我知道您是李叔叔,媽媽的大學同學,媽媽常說起您呢!”
李小亮開心地說:“哦,是嗎?”蹲下摸了摸雨鶯的頭,把雨鶯抱到行李車上坐著,并接過謝夢瑤手推的行李車。
謝夢瑤手捧鮮花,卸下雨鶯背上的小書包拿在手上。
三個人有說有笑走向外面。
李小亮把謝夢瑤的行李箱放進后備箱。
謝夢瑤抱著雨鶯坐進后排。
李小亮發動汽車。
雨鶯掙脫謝夢瑤的手臂,嚷著要坐到副駕駛:“媽媽,媽媽,我要到李叔叔旁邊看他開車?!?/p>
謝夢瑤:“小孩子不能坐副駕駛的,那樣不安全?!?/p>
李小亮回頭看了一下雨鶯:“雨鶯乖,到了洞庭湖叔叔帶你去許多好玩的地方玩?!?/p>
雨鶯:“叔叔講話算數?!?/p>
李小亮:“嗯,算數?!?/p>
車輛開出機場停車場。
郭麗莎正駕車,副駕駛的座椅上,放著攤開的李小亮的駕駛證和一張交通違章處罰單。
郭麗莎嫻熟地駕駛著車,收音機里播放著實時交通信息。
郭麗莎自言自語地:“我看你往哪里跑,哼!”
郭麗莎的車駛進停車場,正好李小亮駕駛車輛反向出去。
郭麗莎發現了李小亮和車里抱著雨鶯的謝夢瑤。
郭麗莎下車看著李小亮的車消失在視野里,用李小亮的駕駛證輕輕地拍著手,若有所失。
黑色奧迪駛進小區,停住。李小亮下車給謝夢瑤開車門。3人走進一房間。
李小亮安放好行李:“夢瑤,這是保護區給你準備的房子,3室2廳,專家標準用房,怎么樣?”
謝夢瑤:“不錯,比我在國外的房子大多了?!?/p>
李小亮:“你一路辛苦了,就先休息一下,我明天接你去局里報到?!?/p>
謝夢瑤:“好吧,謝謝老同學了!”
雨鶯:“叔叔別走,陪我玩一會兒好嗎?”說著抱住李小亮的腿不肯松手。
謝夢瑤:“雨鶯,叔叔有工作要做,讓叔叔去?!?/p>
雨鶯:“叔叔,你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么?”
李小亮:“是的,雨鶯也先休息,叔叔改天帶你去岳陽樓?!?/p>
李小亮和謝夢瑤道別,退出房間。
謝夢瑤要把李小亮送到電梯口。
李小亮:“別送了,照顧孩子吧”。
謝夢瑤目送李小亮遠去。
謝夢瑤在整理衣物,雨鶯已經睡了。
手機信息鈴聲響起。
謝夢瑤拿起手機一看,是李小亮的微信:
“明9點我來接你們,先送雨鶯去幼兒園,再帶你去局里報到。晚安?!?/p>
謝夢瑤笑笑,回了一個“OK”加一個笑臉表情。
謝夢瑤走出房間來到陽臺。
喧囂了一天的城市靜謐而安詳。
洞庭湖水拍擊著堤岸,楊柳在夜風中依依舞動。
漁火點點,像天上的繁星。
謝夢瑤用手攏了攏長發。
皎潔的月光給謝夢瑤鍍上了一圈銀色的輪廓。
漸暗。
李小亮開著自己的北京吉普,穿著有洞庭湖保護區標識的工作服,非常灑脫的從車里下來。
剛從樓道口走出來的雨鶯一眼看到了李小亮。
雨鶯:“媽媽,媽媽,你看,李叔叔!“
跟在雨鶯身后的謝夢瑤隨即走出來:“啊,看到了,看到了?!?/p>
謝夢瑤邊說邊牽上雨鶯迎上去。
雨鶯跑向李小亮。
李小亮抱起雨鶯,逗著她。
謝夢瑤:“你的座駕啊,不錯嘛!”
李小亮:“是啊,我們保護區有灘涂,也有堤壩,所以車不能嬌氣?!?/p>
3人坐好,李小亮啟動汽車,駛出職工宿舍區。
南湖旁邊一條臨水的街道,李小亮駕車路過。
展現在面前的是繁華的市區。
汽車在幼兒園前停穩。李小亮抱著雨鶯和謝夢瑤來到園長辦公室。
李小亮:“夢瑤,這是高園長?!?/p>
謝夢瑤和高園長握手。
謝夢瑤:“給高園長添麻煩了。我剛剛回國,在岳陽沒有家人照顧孩子,所以現在孩子只能全托?!?/p>
高園長:“不麻煩,不麻煩。孩子語言交流沒有問題吧?”
謝夢瑤:“沒有問題,孩子在國外上的是中文幼兒園?!?/p>
高園長:“你們放心,我們這寄宿的小朋友挺多的,老師阿姨們會照顧好孩子的?!?/p>
謝夢瑤親親雨鶯,說道:“聽老師阿姨的話?!彪S后與李小亮走出辦公室。
雨鶯:“媽媽再見,李叔叔再見?!?/p>
謝夢瑤:“再見,媽媽會經常來看你的?!?/p>
李小亮和謝夢瑤駕車離去。
馬局長正在辦公,墻上掛著兩張很醒目的洞庭湖主要鳥類與水產類掛圖,辦公桌上有一堆關于自然保護區的文件與報表。
李小亮帶著謝夢瑤,在門邊停住,李小亮敲門。
馬局長抬起頭:“請進!”
馬局長:“噢,是小亮來了,這位是謝夢瑤同志吧!”
謝夢瑤:“馬局長,您好!”
馬局長站起來,和謝夢瑤握手,示意坐下。馬局長準備沏茶時,被李小亮搶先一步。
馬局長:“小謝,歡迎你。你的履歷告訴我,你不僅是學野保專業的,更有在發達國家從事濕地和鳥類保護工作的經歷,我們保護區建設的時間還不太長,需要你這樣的專業人才呀!”
謝夢瑤:“謝謝局長認可,其實回國工作是我的宿愿,今天回來了,而且是到秀美的洞庭湖,我會努力的?!?/p>
李小亮把茶沏好遞給謝夢瑤,又給馬局長添了點水。
李小亮:“局長,謝夢瑤是我的同學,我會盡快帶她熟悉環境?!?/p>
馬局長:“好,我們局目前的主要任務是加強對候鳥的保護與水體的治理,防止濫捕濫獵和工業污水對水體的污染?!?/p>
謝夢瑤:“局長,有什么具體措施嗎?”
馬局長:“你看(指墻上的洞庭湖區地圖),省委省政府指揮環洞庭湖區各市縣區聯動,僅關閉各類造紙企業就達234家,工業污水不經處理直接排洞庭湖都要受到嚴懲?!?/p>
馬局長走到辦公桌旁拿起一份文件,對謝夢瑤和李小亮說道:“你們看,這是市委市政府剛下發的文件。是關于保護鳥類的,同時提出了全力以赴辦好國際觀鳥節的明確要求,我們是主力軍,你們更是主力中的主力哦?!?/p>
李小亮:“放心吧,局長?!?/p>
謝夢瑤跟著頻頻點頭。
隔遠望去,可以看到馬局長、李小亮、謝夢瑤在不停地交談著工作。
大堤上,李小亮和謝夢瑤走下吉普車,查看著伸向湖面的草灘,反復檢視著草的種類。
謝夢瑤:“這是辣蓼和苔草,蛋白質含量高,是雁類等遷徙鳥類最好的食物?!?/p>
李小亮:“看,這是南荻。蛋白質含量還要超過辣蓼和苔草,畜禽都喜歡吃,可惜產量低,生長慢?!?/p>
鏡頭慢慢把謝夢瑤、李小亮推向遠方。
謝夢瑤:“小亮,我一直在想,我們畢業已經七八年了,是什么讓你一直堅守在洞庭湖?難道就是這幾顆青草?”
李小亮:“別人看到的是這里的清苦,我看到的是希望和未來。濕地保護的無限空間和洞庭湖通江達海的優勢,總有一天,會讓這里成為令人向往的地方。你看……”
順著李小亮手指的方向,謝夢瑤看到浩渺的洞庭湖面,碧波蕩漾,百舸爭流,一艘豪華游輪穿過洞庭湖大橋。在船的上空,群鳥追逐游輪飛翔,時不時停在船上。岸邊,巴陵石化的輸油管道綿延數公里,一派大工業和現代化的景象。
李小亮接著說:“有人選擇做發展起來后的享受者,我選擇做發展過程中的建設者?!?/p>
謝夢瑤點頭,沉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