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對耕地面源污染的防治意愿及其影響因素

原偉鵬 王華 劉新平 曾慶敏

摘要：根據新疆瑪納斯縣歷年統計年鑒及實地調查問卷資料，利用SPSS 20.0軟件，選擇2元Logistic回歸模型，采用向后Wald法，建立農戶防治意愿影響因素回歸模型。模型模擬結果表明，對農戶防治耕地面源污染意愿影響較為顯著的驅動因素有廢棄膜回收（補助情況下）、耕地面源污染與使用農膜相關度、農戶對耕地面源污染程度的認知、非農收入比例、戶主族別，多數影響因子對農戶行為參與意愿表現出正向作用；此外，村委會態度、戶主年齡、施肥削減量（補助情況下）、家庭經濟情況也較為明顯地影響農戶防治面源污染意愿。最后提出幾點相關對策建議，為制定瑪納斯縣耕地面源污染防治政策提供依據。

關鍵詞：耕地面源污染；農戶行為；意愿分析；瑪納斯縣

中圖分類號： F323.22文獻標志碼：

文章編號：1002-1302（2016）08-0549-04

“十分珍惜和合理利用每寸土地，切實保護耕地”是新常態發展形勢下中國必須長期堅持的一項基本國策?！叭綂A二盆”的新疆處于干旱半干旱地區，是典型的溫帶大陸性氣候，降水量少，氣候干燥。新疆地區的耕地質量安全與社會和諧、政治穩定、經濟持續發展息息相關。但是改革開放以來，在機械化、集約化的現代農業發展背景下，在農業生產中以化肥、農藥、農用塑料薄膜以及地膜（以下統稱農膜）為主的生產資料過度投入，土壤中氮、磷、鉀、重金屬以及農膜殘留量與日俱增，我國農村耕地面源污染日益嚴重，直接影響當地的農業生態系統平衡、人類健康、動植物生存，脆弱的生態環境和物質循環系統面臨著嚴峻考驗。而相關防治保護機制缺失，農戶對耕地資源保護意識普遍淡薄，長此下去，對耕地進行事后整治的代價會越來越大。因此，防治耕地面源污染將是“十三五”規劃乃至今后更長一段時期內農業與農村發展的重大課題，也是當前發展生態新型農業和新農村建設需要著重解決的問題之一。很多學者對耕地面源污染進行研究。在宏觀角度，申探明等應用面板數據采用環境庫茲涅茨曲線（EKC）方法，驗證了陜西省化肥施用量與經濟發展水平呈倒“U”形[1]；在微觀角度，梁增芳等研究表明，農戶對施用有機肥和過量施肥的認知程度與農業面源污染調控意愿呈正相關[2]。葛繼紅等根據分解法從經濟學視角將農業面源污染進行穩健型的最小二乘法（OLS）回歸，結果表明農業面源污染治理政策的有效實施以及農業技術進步能夠降低農業面源污染物排放量[3]。馬惠蘭等運用Tobit 模型對紅棗種植生產技術效率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定量分析[4]。本研究以新疆瑪納斯縣為例，應用面板數據和實地調研問卷資料，將污染源具體定位在化肥、農膜上，利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方法從農戶行為意愿視角實證研究影響防治耕地面源污染的顯著因素，以期為制定耕地面源污染防治機制奠定基礎。

1材料與方法

1.1研究區概況

瑪納斯縣是國家糧棉基地縣，2013年年末耕地總面積 14.3萬hm2，其中98.25%以上為水澆地，水、土、光、熱等農業生產資源豐富，具有巨大的開發潛力?，敿{斯縣位于新疆腹地，地理位置85°34′～86°43′E、 43°28′～45°38′N，屬于中溫帶大陸性氣候。

由圖1可見，2003—2013年瑪納斯縣年化肥施用總量（折純）在總體上呈逐年增長態勢，年平均增長率為7.81%，總共提高了85.91%；特別是2009—2010年增長了24.34%。2003—2013年該縣氮肥、磷肥施用量總體上不斷增加，復合肥、鉀肥施用量基本趨于穩定。從種類看，氮肥施用量最多，約占化肥施用總量的48.11%；其次為磷肥和復合肥；鉀肥施用量最少。據《新疆統計年鑒》顯示，2003—2007年瑪納斯縣耕地面積基本穩定在5.08萬hm2，單位面積耕地的化肥施用量增加了11.20%；2008—2013年該縣耕地面積總量穩定在14.26萬hm2，單位面積耕地施肥量卻增加了21.60%。雖然2012—2013年化肥施用量下降了4.61%，但總體來說，受干旱區水資源限制、風沙侵蝕、土壤貧瘠以及鹽堿化等生態環境惡化影響，農村城鎮化進程不斷加快，未來瑪納斯縣化肥施用量會隨社會經濟發展進一步增加。長此以往，土壤中氮、磷等元素大量殘余，通過水循環而引起水體富營養化逐步升級，將會引發土壤污染、水體污染、大氣污染、農產品質量安全等諸多外部性問題，造成嚴重的農村生態環境污染。

[FK（W11][TPYWP1.tif][FK）]

由圖2可見，2004—2013年瑪納斯縣農膜使用總量呈上漲態勢，總體增加了43.20%，農用塑料薄膜和地膜使用量在10年間波動趨勢基本趨同。特別是2008年全面走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道路以來，農業自動化、規?；?、精細化程度不斷提高，2008—2013年農膜使用總量提高了 59.48%，農膜覆蓋面積占總播種面積的85%以上，2004—2008年受種植作物、價格等因素的影響，農膜使用量偶有波動。據《新疆統計年鑒》顯示，農膜中單位面積的平均地膜覆蓋量為48 kg/hm2，2008—2013年地膜覆蓋面積增長了 23.32%，而且從現代化農業發展趨勢來看，地膜覆蓋面積還有不斷提高趨勢。

[FK（W11][TPYWP2.tif][FK）]

新疆地處西北邊陲，晝夜溫差大，農膜覆蓋可以起到提高地表溫度、保持土壤濕度、促進種子發芽和幼苗生長、抑制雜草叢生的作用。但是農村普遍使用的農膜是厚度為7 μm的超薄膜，易破碎、難回收。中后期回收措施不到位、不及時，殘膜回收率普遍不足30%，土壤中廢舊、殘碎薄膜難降解，造成耕地土壤板結，導致農作物根系細小、扎根困難、養分缺失而減產。此外，殘膜纏繞造成農業機械操作不靈，引起扯膜、漏播等現象；如果殘膜被牛、羊等食草牲畜誤食，甚至可引起其死亡；殘膜四處散落造成農村環境景觀的“白色視覺污染”。覆蓋農膜15年以上的農田耕作層平均殘膜量達 280.2 kg/hm2，最高為468.8 kg/hm2，是全國平均水平的4倍。長此以往，部分耕地因農膜污染而放棄農業生產。由此判斷，該縣耕地土壤中農膜殘留量大都已經達到作物減產的臨界值，防治農膜面源污染刻不容緩。

1.2材料

數據來源于筆者所在課題組2015年8月對瑪納斯縣的實地調研問卷數據。實地調研主要采用“一對一”參與式問答的農村調查方法，保證了調查問卷數據的可信度。在研究區隨機發放問卷150份，回收有效問卷148份，有效率達9867%，調研范圍覆蓋了5個鄉鎮的9個行政村。選擇瑪納斯縣作為研究區域，是因為瑪納斯縣農業生產資源相對比較發達，現代化農業生產技術相對成熟，是國家棉糧生產基地縣，對于從農戶行為角度研究耕地面源污染的保護機制有先天的物質基礎和先行條件，對于提高農戶保護耕地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具有實踐價值和現實意義。

1.3方法

目前從農戶行為的影響因素分析角度開展研究，國內外學者大多運用1元或多元線性回歸模型、Ordinal 回歸模型、Logit回歸模型[5]、Tobit 模型、Probit模型等。本研究針對農戶個體表現唯一主觀意愿的調查問卷，利用SPSS軟件，運用2元Logistic模型，采用向后Wald法進行回歸分析，從農戶行為機制角度防治耕地面源污染進行驅動因子的定量分析。

小于0.05時，則認為該解釋變量通過顯著性檢驗，應保留；反之則被剔除。另外，選擇Omnibus值和Hosmer-Lemeshow（H-L）指標對模型進行擬合度檢驗。當H-L指標值小于顯著水平的臨界值0.05，則表示模型適配度不好；相反，當H-L指標值不顯著時，則表示該模型適配程度良好。

1.4變量選擇

1.4.1因變量因變量是用來衡量農戶對防治耕地面源污染意愿程度的指標。Logistic回歸是基于對調研數據的抽樣概率，篩選出較為顯著影響事件發生的因子，自動剔除不顯著因子。本研究采用簡單2元意愿作為因變量，即“0”表示不愿意，“1”表示愿意。

1.4.2自變量自變量是影響或驅動因變量發生變化的因素或條件。本研究選取的自變量分為6類，分別為農戶個體特征、農戶家庭狀況、農戶對面源污染的認知程度、農戶參與行為的態度、村委會態度及政策、農戶對生活滿意度。具體變量說明及統計性描述見表1。

2結果與分析

2.1結果

[CM（24]因本研究選取的自變量較多，為避免各自變量間的多重[CM）]

行為意愿影響分別呈正向和負向，表明農戶只有真正認清耕地面源污染的現狀，認識到化肥、農膜等是引起耕地面源污染的源頭，才能在其現實生產活動實踐行為中發揮重要作用。村委會態度與農戶耕地面源污染保護意愿呈正向，通過了10%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村委會加強宣傳教育和帶頭示范，對提高農戶對耕地面源污染的嚴重性、長遠性、恢復困難性的認知能力起重要作用。防治耕地面源污染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各部門、各行業和廣大農戶的支持、參與、努力，農戶深刻認識到耕地保護關乎自身的根本利益，才能自覺采取相應的防治和保護措施。

2.2.3農戶個體特征對耕地面源污染防治意愿存在“映射”作用新疆是少數民族聚集地，各民族生活習慣和態度各有差異。本研究中，戶主族別通過了5%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相對漢族來說，少數民族受宗教文化、風俗習慣、生產生活態度等影響，一般從事種植業和畜牧業相結合的農業生產，以畜牧業為主的種植結構對農膜覆蓋要求不高，牲畜糞便等有機肥對耕地具有一定的養護作用，對耕地的化肥投入水平相對較低。戶主年齡通過了10%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對防治耕地面源污染的行為意愿影響呈正向，表明隨著農戶閱歷和生產經驗的增長，越能意識到耕地對農戶生活起基本保障和養老保險作用，他們更加愿意對耕地進行養護。戶主受教育程度因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在模型檢驗中被剔除，與預期不符，筆者認為原因包括：調研樣本中農戶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受樣本數量極少的影響，農戶的高學歷樣本作為不顯著自變量被自動去除。但通過樣本統計可知，具有高中及以上學歷程度的戶主認知能力高，防治耕地面源污染的意愿更強。

3結論與建議

3.1結論

本研究表明，近年來瑪納斯縣化肥施用量和農膜使用量整體呈連續增加趨勢，且年均增加率不斷提高，其中氮、磷、鉀施用比例呈不均衡態勢，地膜和塑料薄膜使用比例呈平穩趨同波動。運用2元Logistic分析方法，采用Forward方式回歸，得到對農戶防治耕地面源污染意愿影響較為顯著的驅動因素有廢棄膜回收（補助情況下）、耕地面源污染與使用農膜相關度、農戶對耕地面源污染程度的認知、非農收入比例、戶主族別，多數影響因子對農戶行為參與意愿表現出正向作用；此外，村委會態度、戶主年齡、施肥削減量（補助情況下）、家庭經濟情況也較為明顯地影響農戶防治面源污染意愿。農戶行為差異性具有強烈的“理性經濟人”特性，因考慮預期收益與投入成本，不愿意承擔糧食減產而降低經濟收入的風險；農戶相關行為受族別、受教育程度、生活閱歷的影響，對耕地面源污染的防治意識和觀念普遍比較薄弱，粗放掠奪式的經營管理和種植方式未被摒棄，政府必須加大廣大農村地區的宣傳培訓力度，樹立全民保護耕地意識。

3.2建議

3.2.1側重激勵性保護，建立和完善地方耕地保護立法和補貼制度機制強化法律的約束性和管控性，明確耕地保護主體的責任和義務，注重農戶、企業等耕地面源污染治理主體的經濟補償和激勵的現實問題，制定經濟鼓勵政策，促進回收、再利用廢舊農膜企業的發展。加大財政直補或其他補償機制，成立相關耕地面源污染防治基金。根據“誰污染，誰治理，誰受益”原則，不能自行處理相關污染的企業或個人繳納污染費，用于對污染防治者的經濟補償。實行綠色產品、無公害產品補貼制度。通過以上措施，影響、調節或轉變農戶生產生活方式，最大限度地調動農戶防治耕地面源污染的積極性，引導走耕地資源可持續發展的新型現代科技農業創新之路。

3.2.2加大農村地區耕地面源污染防治宣傳和培訓力度，建立監管、巡查、問責機制提高農戶對耕地面源污染危害的認知程度，提高因面源污染擴散而導致次生災害的保護和防治意識。建立和完善專業的基層執法隊伍，建立群眾廣泛參與的監督機制。通過 “3S”技術，建立自動、實時的監控體系，隨機、專職巡查評估制度和主要領導干部問責機制，彌補耕地保護和防治的執法缺陷，實時掌控耕地污染的潛在風險，配合耕地保護獎懲機制的落實。

3.2.3革新農業生產管理和利用方式，出臺具有適用性和可操作性的技術指南當地農業部門應結合實際，轉變職能，立足服務，將種植結構管理、農業工程技術落實到防治耕地面源污染的農戶個體生產中，通過定期監測土壤，根據土壤特性和作物種類針對性地指導農民采取相應的肥料種類、用量、施用方式，倡導農業技術骨干駐村指導，推廣科學均衡的測土配方施肥技術和倒茬輪作制度，提高化肥肥效，并減少氮磷在土壤中的殘留，發展科學、精細、清潔型農業種植模式。在農膜使用上，強制實行新型的0.01 mm以上的加厚農膜或生物降解農膜，大力推廣適期揭膜技術，采取人工和機械相結合的回收措施[CM（25]，降低農膜在土壤中的殘留率。有機耦合農牧資源，開展農[CM）]

〖FQ（102。54，ZX，DY-W〗[KH4D]

業資源的綜合循環利用，例如有條件地推廣農作物秸桿直接還田、過腹還田，青貯發酵作為有機飼料，以及粉碎后制作飼料、堆制廄肥、生產復合肥，減少化肥的過度施用，調節耕地的理化性質，緩解土壤污染程度，促進和改善耕地土壤的養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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