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雪的詩（二首）

徐舜葆

西湖的雪

那些雪，以渴望的姿勢

落在了雷峰塔頂

落在了斷橋上

它們的靈魂素來是純潔的

此時西湖的水在歌唱

堤上的柳枝，舞動最美的修辭

時間就在冬至前凝滯

在一個女人的眼眸里發亮

那臥著的雪赤骨粉嫩

全然不會害羞

在宋朝男人的眉梢任性撒嬌

不休不止，流淌潺潺的柔情

雪可以讓一枝殘荷醉倒

讓任意一朵黃花朦朧

這詩意的樣子，該填在一首詞里

用最綿軟的方言吟唱

沒有觀眾也流芳一千年

黃昏的雪最有古典味

輕輕裁剪就能衣袂飄飄

南屏晚鐘里，滿樓的思念

就在我的指尖塑成了飛鳥

棲息于詩歌的枝上

生機盎然整個冬天

天目湖的雪

這柔軟的雪，一瓣一瓣

和梵音一起

任性地守著時宜

在父親的唇間落筆

這雪，似男人的愛情宣言

襲擊一湖綠水

放肆融化女人的心思

省卻了錦書

浪漫起詩句一樣的細節

雪，偕著精致的吳儂軟語

在俗世的塵里白了頭發

不歸隱，就站在那首唐詩的肩上

眺望，游子的不老情懷

不忍拂去，柳枝上的那簇雪

我要用唱歌的姿勢

把它揉進伸展的年齡

用最簡潔的筆畫

投入透明的夢里

雪，天目湖的雪

悠然飄進茶水的

裊裊，一聲淺唱

就開放陽光朗照的一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