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研究進展

尚天成，陳紫微，劉培紅，張凱

（1.天津大學　管理與經濟學部，天津 300072；2.天津中醫藥大學　語言文化學院，天津 300193）

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研究進展

尚天成1，陳紫微1，劉培紅2，張凱1

（1.天津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部，天津 300072；2.天津中醫藥大學語言文化學院，天津 300193）

目前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關鍵績效指標與關鍵成功因素、關鍵成功因素的識別與分類、關鍵成功因素的分析方法以及數據收集方法4個方面，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在關鍵成功因素的選擇、關鍵成功因素的變化規律、關鍵成功因素的分析方法等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缺陷，影響了研究結果的實用性。后續研究可以從面向過程的視角，選擇結構方程模型、數據包絡分析等方法研究合同能管理項目不同階段的關鍵成功因素變化規律及其相互關系。

合同能源管理；關鍵績效指標；關鍵成功因素

關鍵成功因素一般是指為了實現項目目標而需要隨時監控的那些因素，是衡量組織績效是否能達到目標的工具，它對明確項目失敗的原因以及保證項目的成功是非常重要的［1-4］。關鍵成功因素有助于選擇項目的團隊成員，明確其發展需求，在項目實施之前評價項目的績效［5-6］。明確項目關鍵成功因素及其相互關系，有利于項目經理把握主要因素，合理配置資源［7］，有利于企業選擇適宜項目發展的策略［8］。Fortune（2006）［9］53提出，或許處理人類與工程項目組織之間關系的最好方式就是應用“關鍵成功因素”。

合同能源管理（Energy Performance Contracting，EPC）是20世紀70年代起源于西方發達國家的一種基于市場運作的節能機制，近年來在世界各地發展迅速［10-11］。EPC不僅可以挖掘市場的節能潛力，改善能源需求量大與能源利用率低的現狀［12］691［13］，而且可以為用能單位提供具有成本效益的途徑來改善能源利用率［14］508，并且不需要承擔風險［15］。

由于合同能源管理項目可以實現用能單位、節能服務公司等參與者的共贏，因此，在產業實踐和學術領域受到了高度重視，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研究也吸引了國內外學者的注意力［16-18］。對國內外現有與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有關的文獻進行梳理后發現，研究內容主要集中于4個方面：（1）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績效指標與關鍵成功因素；（2）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識別與分類；（3）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分析方法；（4）數據收集方法。

一、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績效指標與關鍵成功因素

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成功是該項目各項活動順利實施的結果，而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績效指標是該項目各項活動實施狀態的客觀反映［19］105。明確合同能源管理項目成功的評價標準以及相應的績效指標，既有助于提高合同能源管理項目效率，也是提高管理水平的有效途徑［20］3128［21］。

（一）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績效指標

績效指標作為衡量項目成功的標準［22-23］吸引了國內外各領域學者的關注。Lim（1999）［24］提出項目的成功可以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衡量。此后，越來越多的學者將項目的成功與利益相關者的滿意度聯系起來［20］3127-3143［25］。一般認為，項目的成功是在規定的預算和期限內完成并達到利益相關者的滿意［26］。

在合同能源管理領域，由于評價一般項目采用的凈現值、內部收益率、投資回收期等指標，無法客觀反映合同能源管理項目存在的管理彈性和戰略價值，不能真正體現出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實際價值［27］，因此，有學者通過建立關鍵績效指標的方式來衡量建筑行業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運行效果。Wu等（2012）［28］提出評價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6個關鍵績效指標，包括目標、質量、進度、成本、安全和環境。Xu等（2013）［19］104-112在研究中國酒店行業可持續建筑節能改造時，得出了該項目的6個關鍵績效指標，它們是質量、酒店能源系統管理、項目成本效益、能源消耗與資源節約、健康與安全、利益相關者的滿意度。Xu等（2013）所構建的關鍵績效指標雖然全面，但只針對建筑節能改造項目，限制了其應用范圍。諸大建（2012）［29］從生態經濟學廣義服務效率出發，構建了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績效評價指標體系。該體系既包含效率、效果與規?？刂频妊h經濟指標，又包括績效責任、節能服務效果滿意度等績效經濟指標。

由上所述，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績效指標正從傳統的短期性績效指標，向著全面而長期性的績效指標發展。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項目的成功標準和績效指標帶有較強的主觀性［20］3129，用能單位、節能服務公司、政府部門等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相關參與方對項目成功標準的不同理解，以及評價主體和評價視角的不同，都使得目前難以得到一致的、客觀反映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績效的關鍵指標體系。

（二）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與項目績效指標的關系

隨著研究的深入，有學者已經不再局限于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識別，而是進一步開展了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與項目績效指標關系的研究［30］。Xu等（2013）［19］104-112運用網絡分析模型系統研究了關鍵成功因素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各績效指標的影響，認為幾乎所有的關鍵成功因素都對項目的成本收益指標 （最小化成本、最大化利益）以及利益相關者的滿意度產生了影響。其中，項目過程管理、應用可持續發展策略、對能源的衡量和測定3個關鍵成功因素影響了能源與資源的節約、健康與安全、質量以及酒店能源管理4個指標?？梢钥闯?，并不是每個關鍵績效指標都受到全部關鍵成功因素的影響，不同的績效指標可能有不同的影響因素。此外，Wong（2005）［31］70-80利用結構方程模型證實了參與者的信任水平與工作績效成正比。還有學者通過實證分析證明了關鍵成功因素對項目成功的積極作用［9］53-65?？傊?，盡管國內外學者已開始關注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與項目績效指標的關系，但是此類文獻在現有合同能源管理研究文獻中占比很小，并且主要針對某一領域特定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

二、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識別與分類

目前，對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研究已經遍及信息技術、工業系統、建筑、過程工程、商業提升和操作管理等領域［14］509。伴隨節能服務產業從最初簡單的照明設備節能改造發展到更復雜的資金密集型項目［32-34］，影響項目成功的因素也逐漸增多。關于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識別與分類的研究主要集中于3個方面：（1）不同領域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2）特定因素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成功的影響；（3）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阻礙因素。

一部分學者對不同領域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進行了研究。Zhang等（2008）［35］675-679通過對分布在工業鍋爐改造和熱電聯產等10個方面的357個節能項目的分析，將關鍵成功因素分為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兩大類。外部因素包括當地政府的能源政策、支持性的融資和稅收政策、能源衡量和測定標準、健全的法律法規4個方面；內部因素包括內部技術因素、內部管理因素和內部融資能力。Xu等（2011）［36］7389-7398在對酒店節能改造項目的研究中，總結出6個方面的20個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這6個方面分別是項目組織、項目融資、用能單位對合同能源管理的認知等、可持續發展的實施策略、合同安排、外部經濟環境。Antonio等（2014）［37］針對熱電聯產等項目，提出了影響此類節能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這些因素被分為與供應相關的因素、與需求相關的因素以及政策結構3類。Qu等（2013）［38］2768-2774的研究結果顯示，影響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包括外部、用能單位、節能服務公司、合同、項目自身5類、19個因素。Vine（2005）［12］691-704認為，采取提高節能服務公司的知名度、保證服務質量、標準化合同、標準化能源的衡量和測定、開展合同能源管理的節能示范項目等措施，能夠促進節能服務公司的發展。Davies等（2001）［39］通過分析香港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得到影響合同能源管理項目成功的因素，包括好的領導、有能力的項目團隊、管理風險和改變的意愿、有效的項目組織關系、統一接受的清晰的組織計劃、可實施的能源管理程序。

除了上述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研究外，有學者針對特定因素展開研究。Yik（2004）［40］針對節能服務公司與用能單位之間的合作關系進行研究，指出合作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成功至關重要，友好的合作可增進雙方之間的關系并能減少成本，促使項目成功。在雙方合作的過程中，相互信任也是項目成功必不可少的因素［41-42］。在合同能源管理項目中，無論是用能單位還是節能服務公司都是利益驅動的［36］7392，而合同期正是影響雙方利益分配的關鍵因素［43-44］。

還有學者研究了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阻礙因素。有學者指出，國家的政策對合同能源管理的發展也是至關重要的［45］，由于一些用能單位、銀行等對合同能源管理機制不是特別了解［46］［47］1378-1379，限制了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融資，國家應該推出相應的稅收優惠政策來推動其發展。合同能源管理項目最重要的職能之一是減少能耗，精確的測定節能量是合同雙方共同的要求［47］1379［48-49］。但是，截至目前還沒有衡量和測定節能量的統一標準，這就需要雙方以誠信來保證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順利實施［31］76-77［50］。需要注意的是，這些學者提出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阻礙因素，其實是與關鍵成功因素密切相關的。例如，缺少對合同能源管理機制的了解、合同能源管理項目融資困難、缺乏政策支持、沒有統一的能源衡量和測定的標準、用能單位和節能服務公司欠缺相互信任等是阻礙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主要因素，這與研究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學者提出的增加對合同能源管理機制的認知度、拓寬融資渠道、優惠性的政策支持、精確的節能量衡量和測定等是相互對應的。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盡管一些學者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進行了識別和分類，但是，這些學者提出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并不相同，甚至差別很大。對關鍵成功因素分類也具有主觀性，即使相同的關鍵成功因素，也可能被分為不同的類別。在已有文獻中，出現頻率超過2次的關鍵成功因素有8個，如圖1所示。

三、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分析方法

現有文獻主要使用了因子分析法、熵權系數法以及層次分析/網絡分析等方法。

（一）因子分析法

學者大多使用因子分析方法研究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及其聯系。他們通常根據問卷調查所得的因素重要性數據，對關鍵成功因素依照其相關性進行分類，每一類都具有該類中各因素的共性，經過分類后的因素更可控。Xu等（2011）［36］7392-7396根據問卷調查得到的關鍵成功因素重要性數據，通過因子分析，來確定各因素之間的聯系，并將這些因素分為6組。Qu等（2013）［38］2770-2773在處理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數據時也選擇了因子分析的方法。Zhang等（2008）［35］676-677根據節能項目問卷調查的數據，對比分析了學者和節能服務公司對關鍵成功因素重要性的認識差異。研究結果顯示，雖然存在個別因素的差異，但他們之間的認識大體相同。盡管因子分析法在分析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間的聯系時得到了廣泛的應用，但是該方法具有一定的主觀性。

（二）熵權系數法

與 Zhang等（2008）［35］675-679、Xu等（2011）［36］7389-7398、Qu等（2013）［38］2768-2774等學者不同，張保衛（2010）［51］22-28在研究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時，利用熵權系數法來計算各指標的權重，權重越大表示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影響程度越大，由此來確定關鍵成功因素。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影響因素眾多，而熵權系數法是一種客觀確定權重的方法，這種方法有助于更客觀的確定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鑒于問卷調查的對象不同，并且調查結果具有一定的主觀性，因此，也有學者運用模糊理論來處理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相關數據［52］。

（三）層次分析法/網絡分析法

層次分析法有助于決策者解決各種復雜系統問題，但是并沒有考慮到不同決策層或同一層之間的相互影響。網絡分析法是在層次分析法的基礎上考慮了反饋和問題間的相關性，該方法被用于檢測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與績效指標之間的聯系［19］104-112。雖然學者對層次分析法進行了不斷的改進，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層次分析法本身存在的主觀性，但由于層次分析法層級遞階結構以及指標選取方法本身具有較強的主觀性，因此，所建立的模型不夠精確。

四、數據收集方法

在研究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時，學者普遍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獲取初始數據［53］。調查對象會影響調查問卷的信度和效度［54-55］?，F有文獻中，與合同能源管理項目有關的調查對象主要有政府部門與咨詢機構、用能單位、節能服務公司、金融機構等。大多數學者在發放調查問卷時，都會覆蓋上述調查對象，只是發放與回收的調查問卷的數量以及不同類別的調查對象占調查對象整體的比例有所不同。Xu等（2011）［36］7393在分析酒店節能改造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時，采用問卷調查獲得相關因素的數據。共回收有效問卷91份，調查對象中，22人來自酒店（用能單位），39人來自節能服務公司，30人來自政府部門、學術或咨詢機構。張保衛（2010）［51］19-21在研究廣州市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時，調查對象包括用能單位、政府部門或節能技術機構、節能服務公司、咨詢機構等。共發放問卷200份，回收有效問卷146份。Qu等（2013）［38］2770在調研中國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時，共發出140份調查問卷，回收124份有效問卷。調查對象中，21人來自政府和咨詢機構，57人來自用能單位，46人來自節能服務公司。Zhang等（2008）［35］676在研究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過程中，認為用能單位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了解不深，因此，在發放調查問卷時，并沒有調查用能單位對關鍵成功因素的看法。在其回收的49份調查問卷中，20人為專家學者，29人來自節能服務公司。

盡管問卷調查仍然是當前獲取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相關數據的主要方式，但是，問卷調查方法的主觀性較強，特別是在調查樣本的選擇上，研究主題相同（或相似）的文獻選擇的調查對象并不相同。例如，有的文獻中調查對象包括了用能單位、節能服務公司、政府部門［51］19-21；有的學者認為用能單位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不是特別了解，因此不應該把用能單位的觀點包括在內［35］；而 Xu等［36］7392-7393的調研對象還包括了相關的學者。

五、結語

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存在以下不足：

1.學術界對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認識尚未形成一致的意見。不同的學者對于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關鍵成功因素有不同的認識，其提出的關鍵成功因素往往適用于特定情境下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有些學者提出的關鍵成功因素僅針對特定類型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其研究結果能否直接應用到其他類型的合同能源管理項目尚待驗證。

2.在現有文獻中，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被視為是靜態的，而非動態的。實際上，合同能源管理項目的某些關鍵成功因素并不是靜態的，它們隨著時間的改變會發生一定的變化，并且這些關鍵成功因素的重要性在項目的各個階段也是有差異的。未來可以從面向過程的視角，研究合同能管理項目不同階段的關鍵成功因素變化規律及其相互關系。

3.大多數學者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獲得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的相關數據，但是，不同學者選擇的調查對象的類別、數量以及各調查對象所占的比例并不相同，影響了研究結果的實用性。在未來的研究中，可以嘗試采用“仿真”的方法獲取數據，利用數據包絡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等方法具有的對主觀性和項目數據要求較低的特點，嘗試將這些方法運用于合同能源管理項目關鍵成功因素相關模型的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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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孟青］

Recent Progress on the 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of Energy Performance Contracting Projects

SHANG Tiancheng1，CHEN Ziwei1，LIU Peihong2，ZHANG Kai1
（1.College of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Tianjin University，Tianjin 300072，China；2.School of Languages and Culture，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ianjin 300193，China）

Current literature shows that research on 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of EPC mainly focus on four aspects which are 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and 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the identification and classification of critical success factors；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analysis method and data collection method，and results in plenty of achievement so far.However，the defects still exit in the research on the selection，pattern and analysis methods of the 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which influence the practicality of the results. For future research，the changes and interrelationships of the EPC project success factors at different stages will be concerned from the process oriented perspective；as to the research methods，future studies could try to consider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and the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energy performance contracting；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C93

A

1009-3370（2016）03-0030-06

10.15918/j.jbitss1009-3370.2016.0304

2015-06-19

國家軟科學研究計劃基金資助項目（2013GXS4B066）；天津市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資助項目（TJGL 12-061）

尚天成（1965—），男，博士，教授，E-mail：Stc6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