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清夢

文/蔡欣（長沙市麓山濱江實驗學校G1603班） 指導老師/喻朝陽

小城清夢

文/蔡欣（長沙市麓山濱江實驗學校G1603班） 指導老師/喻朝陽

心有如是一座城，志不在遠方。

——題記

我愛童年居住的那座城。

清晨，小城未醒，北四合院還氤氳在新鮮的霧氣里，對屋老人豢養的小鳥已經開始了一天的鳴叫。在小城醒來之前，我醒來，去捕世間第一縷陽光。

踏著緩急適當的步子，我繞著不大的湖泊跑一圈，排出一夜的廢氣?；厮暮显鹤永?，太陽已經微微睜開了眼，豪邁仰頭酣暢飲盡奶奶倒置在桌上的牛奶，像梁山一百單八將暢飲美酒。

背上雙肩包，從古色古香的偏門走出去，去向那些名叫樹的偉大的“藝術家”道聲早安。再欣賞它們一早上就毫不吝嗇地供于世人欣賞的藝術作品——將晨光剪成深淺不一、孔徑不齊的光點，多么美麗的光影畫卷。

踩著光斑沿著古河道，從城東轉過胡同里弄，擠進狹窄的小巷，再從城西的巷口竄出，轉回到大道上。蹲在路邊樹下看湯面鋪子的師傅，戴著高高的白帽子，將手里軟和的面條扔進大鍋。只見他一手提起鍋蓋，一手掌著圓瓢，從熱氣騰騰的鍋里舀起一瓢乳白色的面湯，放進盛有各色調味料的面碗里，辣椒油從碗底浮上來，白鹽味精在湯面里打個轉一邊融化，一邊沉下去。待蝌蚪一樣的清淡柔軟的面條滑進湯里，也不顧周圍人操持著怎樣的眼神看我，沖過去搶過一碗來開始狼吞虎咽。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至此被完全喚醒。

吃罷師傅的面條，我才慢吞吞起身，故意繞過幾條巷子，到達學校門口。中午放課鈴打響以后，一路嗅著各家各戶午餐的香味，念著四合院里幾戶人家的合桌飯，飛奔著回家去。

路途都近了不少。那當然，因為我沒繞遠啊。只見路上行人不緊不慢地貼地走著，年輕的母親推著嬰兒車，出租車停在斑馬線前讓路。運氣好的日子，還會遇到幾個等公交車的美人兒，配以午時溫婉的陽光，美得像一幅畫?？觳奖寂?，跌進四合院溫馨的蹦床。飯桌上，白陶瓷和銀質筷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幾位老人，講著年齡比我還大的笑話，約著午睡起來后來一場“到鄉翻似爛柯人”的博弈。他們年輕時的崢嶸歲月隨著陣陣歡聲笑語浮現在眼前。這樣的生活，也當是我最期待的晚年罷。

小城白天鬧得溫存，晚上更是靜得溫婉。黃昏時，若爬上高處，好像就能高過太陽，挽留住一個白天?？刺柍料氯?，暈染在天空的顏色從天藍到胭紅再到普魯土藍，太陽沉沒在幕布之下。街邊梧桐蒙上老舊的氣味，迎接終將安詳的夜晚。

潺潺流水聲總在夜深時聽得最清楚，河邊垂柳溫柔地撫摸石橋，哄她入睡，月光潑下來，溫軟的波光在演繹貝多芬的哀愁。寂夜，鼾聲也像搖籃曲。

哦，小城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