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忘錄在扎根理論研究中作用的實例探討

曹慧麗，楊 輝，栗雪琪，張紹果，王巧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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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忘錄在扎根理論研究中作用的實例探討

曹慧麗，楊 輝，栗雪琪，張紹果，王巧紅

[目的]探討扎根理論資料分析中備忘錄的作用。[方法]對2016年 6月—2017年2月在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研究中撰寫的103篇備忘錄進行歸納和分析。[結果]備忘錄在扎根理論研究中具有促進研究者思考文本內容、理清編碼之間的關系嘗試構建模型；為理論抽樣及訪談提供導引；為論文撰寫積累大量分析素材，還原“思維現場”的作用。[結論]撰寫備忘錄對扎根理論研究的理論構建具有重要作用。

備忘錄；扎根理論；作用；實例探討

扎根理論(grounded theory)是1967 年質性研究學者格拉斯和斯特勞斯(Glazer & Strauss) 提出的一種研究方法論。這一理論將實證研究和理論建構緊密聯系起來，提供了一整套從原始資料中歸納、建構理論的方法和步驟[1]。備忘錄作為扎根理論的一種資料分析方法，在理論建構的過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它是除了真正的田野筆記、轉錄或編碼以外的，研究者撰寫的與研究有關的材料，包括訪談時的感想、分析資料的方法和過程等，還包括研究者對于方法論問題、倫理問題、感受和行為反應或者其他任何問題的反思[2]。研究人員可以利用撰寫備忘錄的方法對資料進行系統的分析，從而歸納、發展概念和建構理論。本研究將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質性研究中撰寫的備忘錄為分析材料，通過實例探討備忘錄在扎根理論研究中的作用?，F探討如下。

1 扎根理論研究簡介

護理管理者是醫院組織中具有重要作用的關鍵人物，往往具有多重角色。護理部主任不同于普通護理人員，除了本職護理工作外還要參與管理、協調人事關系、改善醫院溝通等重要實踐。由于該職位的特殊性，護理部主任常面臨復雜的工作環境[3]及諸多工作壓力[4]，例如角色沖突、工作負擔過重、護士人力不足等。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的質性研究是針對護理部主任實際工作中真實存在的體驗作為切入點，通過扎根理論的研究方法，試圖探討護理部主任在工作中出現艱辛的體驗及相關事件是什么？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的原因以及整個過程。研究通過目的取樣、理論抽樣及滾雪球取樣法，最終選取某省護理部主任9人進行深度訪談并進行錄音。研究共轉錄文本9.6萬字，撰寫備忘錄4萬余字。根據格拉澤3級編碼原則：即開放性編碼、選擇性編碼、理論性編碼[5]，獲得開放式編碼547個，3級編碼反復進行。最后構建類屬26個，形成核心編碼2個：艱辛感知、艱辛環境。文本分析的6個艱辛事件與4類艱辛體驗。通過扎根理論3級編碼形成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的過程模型為:艱辛事件—認知與解讀—艱辛體驗(即出現艱辛事件后，不同的護理部主任對艱辛事件會有不同的認知與解讀)。艱辛體驗的原因模型包括3個層面(個人層面、醫院層面、社會層面)。

2 備忘錄在扎根理論研究中作用的實例探討

扎根理論是基于原始資料產生理論的研究方法，而備忘錄的作用在于對數據抽象思考后進行文字記錄，便于研究者反思及衍生理論[6-7]。2016年6月—2017年2月研究者撰寫了研究相關的備忘錄4萬余字，通過撰寫備忘錄逐步從資料中演化出理論。備忘錄在扎根理論中的作用舉例說明如下。

2.1 作用一：促進研究者思考文本內容 在訪談文本的分析中，出現一個描述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的鮮活編碼：救火隊員。受訪者(代碼DN001)認為：護理部主任在日常的工作中一直充當著“救火隊員”角色，處理醫院護理單元內的各種“救火事件”，但是為什么這些救火事件會使她的工作充滿“艱辛的體驗”？救火隊員的角色賦予情況是怎樣的？這些問題都是不清楚的。因此，備忘錄作為一種分析手段可以促進研究者對編碼進行分析，思考文本內容。備忘錄中關于“救火隊員”的思考如下：由“救火隊員”想到的——特殊事件與一般事件艱辛的討論：“救火隊員作為鮮活編碼出現的語境是在護理部主任的日常工作中，即我所說的一般事件中體現的。一般事件中護理部主任這種救火的表現時有發生，如處理醫療糾紛、協調各部門的矛盾、解決護理管理難題……可以說，護理部主任日常工作中看似一般的事件都充斥著各種救火的小事件，這種救火的性質與狀態，會給護理部主任帶來艱辛的體驗，覺得工作太難了，很棘手，會帶來壓力、倦怠、疲潰甚至離職傾向。特殊事件，即重大、應激事件(地震、SARS、礦難等)本身就是一個緊急救火事件，況且事件本身的嚴重狀態、緊急程度往往要比一般事件中需要救火的程度緊急的多，影響更大，后果可能更嚴重”?？梢钥闯?，撰寫備忘錄的過程促進了研究者基于文本層面的思考?！疤幚磲t療糾紛，協調各部門的矛盾，解決護理管理難題……”屬于日常工作中的救火事件。與此同時，研究者也意識到與日常工作相比，護理部主任由于本身兼具的責任與使命，使她在重大突發事件發生時同樣會充當一個救火隊員的角色。以上備忘錄屬于分析型摘記類備忘錄[8]，即研究者對資料出現的理論性問題思考的摘記，特別要對研究對象的“本土概念”進行思考的過程。研究者在備忘錄幫助下，思考文本內容，從而豐富了思考的維度，促進理論生成的過程。

2.2 作用二：理清編碼之間的關系、嘗試構建模型 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的質性研究試圖探討造成艱辛體驗的原因。醫院層面管理環境中的因素作為艱辛原因的一部分，其模型的構建源于備忘錄的梳理與整理，備忘錄在撰寫過程中不僅是對資料分析過程的反思性記錄，同時也是試圖建立編碼與理論建構的中間橋梁。訪談完DN005之后，突然間意識到一個詞語——管理環境。這個詞語可以準確地概括目前提取的編碼范疇。通過與DN005的訪談探討了在半垂直管理中護理部主任的話語權問題，意識到管理環境中每個環節問題都可能是艱辛的來源之一。管理環境是貫穿艱辛原因的一條重要線索。DN005主要的艱辛事件是調動下屬的積極性。之前初步構建的模型中有一個艱辛的原因是管理對象的復雜性，包括護士的復雜性以及病人的復雜性。這個角度研究的是管理由上(護理部主任)到下(護士、病人)的過程。而DN004主要的艱辛事件為獲得上級支持，是由下(護理部主任)到上(院長)的關系。這里探討的是醫院層面的管理環境，包括院長對護理部主任的管理，也包括護理部主任對下屬的管理。之前分析的管理對象的復雜性也可以囊括在內。管理對象的復雜性還需要增加一個維度，就是護理部主任對于護士長的管理。DN004、DN005雖然沒有涉及，但與DN001的訪談曾經提到護理管理的對抗。這種護士長對護理部主任管理的對抗，也是護理部主任工作艱辛的一大原因。 以上為理論型備忘錄[8]即衍生理論時寫的摘記，是研究者經歸納與演繹思考后萌發的思考成果，具有激發理論觸覺、將資料上升為理論的功能。根據備忘錄中對管理環境的思考，嘗試在醫院管理層面上進行艱辛原因的理論建構。備忘錄是一種通過寫字思考的方式，通過備忘錄的幫助，研究員達成將自己沉浸于資料中的目的。備忘錄記錄了研究者分析的整個過程,撰寫備忘錄也是探索觀點、假設、預感、不確定因素的過程。在此過程中研究者借助理論敏感性、洞察力甚至是感覺,隨著理論的發展,備忘錄作為一種有效的工具為研究提供了一個清晰解釋和建構的過程。

2.3 作用三：為理論抽樣及訪談提供導引 理論抽樣也是扎根理論的研究特點之一。撰寫備忘錄的過程[9]可以為理論抽樣提供線索；捕捉對資料的分析性思考，激發分析智慧；追蹤正在發展的理論，經過積累和成熟，增加理論充分性的作用。扎根理論需要基于資料生成理論，因此文本分析產生的編碼借助備忘錄的分析，指引扎根理論研究者進行理論抽樣，不斷地更改訪談提綱，從而豐富理論建構的類屬。在DN001的3次訪談中，每次訪談都會被不斷地打斷、中止。作為護理部主任需要不斷的協調、決策……作為訪談員對此的感受為“護理部主任工作是十分忙碌的” ，并未意識到與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的關系。當DN003的訪談中出現類似的情形時，訪談中斷引發了我的思考：護理部主任的一天是忙碌的，像陀螺一般旋轉。短短61 min訪談中打斷了5次(出現了5次訪談錄音的中斷)，不同的人、不同緊急程度的決策充斥著DN003的工作時間，訪談不斷地被中斷。 除了日常事件、突發事件，還有所謂的“中斷時間”，使得DN003時刻處于應激的工作狀態當中。作為局外人——冷靜的觀察者，我認為這份工作是辛苦的、麻煩的。工作不斷地打斷、中斷是否是護理部主任工作處于應激，引發負性情緒，甚至是感到工作困難、艱辛的一大原因呢？下一次訪談作為訪談問題提出。三級醫院與二級醫院，省級醫院與市級醫院的護理部主任對于工作中斷的感知又有什么區別呢？工作中斷是否為艱辛體驗的原因呢？。備忘錄的思考內容會為理論抽樣的選擇、深度訪談提供導引。在后續的訪談中，多數護理部主任表示工作中斷并不是艱辛體驗的原因，工作中斷折射出人際關系的復雜、管理的難度等才是護理部主任真正感到工作艱辛的原因。

2.4 作用四：為論文撰寫積累大量分析素材，還原“思維現場” 如果說編碼是對訪談資料的歸納和分類，是形成扎根理論的開始環節，那么備忘錄就是對訪談資料的分析和綜合，是形成扎根理論的關鍵環節，也是扎根理論思考和寫作的發展階段。有學者認為，研究人員通過撰寫備忘錄來進行有序思考，反復不斷地思考會使研究人員從備忘錄逐漸轉到更全面、更有系統的論文寫作[10]。從2016年6月—2017年2月，課題研究共轉錄文本9.6萬字，撰寫備忘錄 4萬余字 。在此過程中，與課題相關的主題不斷呈現，艱辛體驗的原因與過程逐步清晰。撰寫備忘錄的過程是逐步梳理的過程，可以防止研究者沉浸于無盡的資料海洋中，失去研究的方向與理論的敏感性。備忘錄可以將稍縱即逝的思想得以保留，在論文撰寫的過程中，快速還原“思維現場”，為論文撰寫者提供大量分析的素材。

3 討論

3.1 整理備忘錄應成為扎根理論研究程序的一個必要步驟，為理論構建夯實基礎 備忘錄是一種理論性的寫作。實質性編碼(包括開放式編碼與選擇性編碼)及之后形成的理論性編碼，是在編碼、數據收集、分析和寫備忘錄的同時形成的[11]。撰寫備忘錄的目的是為了捕捉某一時刻，即發生于某一時刻的意義與想法的捕捉，從而發展理論[12]。整理備忘錄是扎根理論研究程序的一個必要的步驟，因為在這個過程中，零碎的數據得到重建，通過備忘錄的收集，形成理論大綱，同時也為下一步寫作做準備[12]。 在本研究中，備忘錄的撰寫過程也是護理部主任艱辛體驗的過程與理論探索過程。備忘錄促進了研究員思考的進程，艱辛體驗的過程開始一步步呈現，最終根據編碼“自然呈現”出來?！捌D辛事件——認知與解讀——艱辛體驗”的艱辛過程模型以及基于個人、醫院、社會的艱辛體驗原因模型逐步形成。整理備忘錄作為扎根理論的必要步驟在理論構建的過程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沒有經過整理備忘錄這一關鍵步驟，研究者很容易迷失在龐大、煩瑣的資料中，更難將抽象知識形成理論。

3.2 備忘錄作為一種寫字思考的方式，可以確保扎根理論研究的質量 扎根理論作為一種研究方法具有單獨的評判標準[11]，即適用性、可行性、相關性和可修改調整性。扎根理論的研究結果適用于真實的(社會)世界，適用于廣泛的場景，和研究對象息息相關，可以隨時被修改調整。通過撰寫備忘錄，研究者可以思考編碼的關系，研究中出現的問題與難點，從而使得研究的方向不偏離所要探究的問題。在本研究中，備忘錄作為一面反思的鏡子在盡量排除研究者自身影響的情況下，探討研究對象的現象、過程或本質，從而使得研究的結論接近真實。

4 小結

護理理論的發展需要自身的理論體系，更需要植根于本土文化。 扎根理論研究法本身不是一種理論， 而是一套具有系統性和嚴謹性的歸納方法論[13-14]。備忘錄在扎根理論研究中具有重要的作用。研究者可以撰寫任何與研究有關的材料：編碼的思考、分析資料的方法和過程、其他任何問題的反思。通過撰寫備忘錄——對數據抽象思考后的文字記錄，從而使研究者達到反思及衍生理論的目的[7]。備忘錄形式多樣，沒有統一的內容與形式標準。扎根理論著名學者施特勞斯和考賓曾提倡備忘錄分為3種[15]:訪談備忘錄、編碼備忘錄和理論備忘錄。鑒于備忘錄的重要作用，扎根理論研究者應該重視備忘錄的價值，養成良好的習慣，及時撰寫備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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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范秋霞)

Probe into case on effect of memorandum in grounded theory study

Cao Huili,Yang Hui,Li Xueqi,etal

(Nursing College of Shanxi Medical University,Shanxi 030001 China)

曹慧麗，護師，碩士研究生在讀，單位：030001，山西醫科大學護理學院；楊輝(通訊作者)單位：030001，山西醫科大學第一醫院；栗雪琪單位：030001，山西醫科大學護理學院；張紹果、王巧紅單位：030001，山西醫科大學第一醫院。

R471

B

10.3969/j.issn.1009-6493.2017.14.040

1009-6493(2017)14-1788-04

2017-02-17；

2017-04-13)

引用信息 曹慧麗，楊輝，粟雪琪，等.備忘錄在扎根理論研究中作用的實例探討[J].護理研究，2017，31(14)：1788-1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