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客戶盡職調查面對P2P網貸模式的問題及對策

段小玲

摘要：反洗錢工作在金融創新形勢下，面臨諸多問題與挑戰。本文從金融機構反洗錢核心義務中的基礎義務即客戶盡職調查在P2P網貸模式下，遇到的困難及問題進行探討，分析當前工作中存在的洗錢風險、隱患，并結合反洗錢工作實際，提出客戶盡職調查在新形勢下的思路、對策。

關鍵詞：客戶盡職調查；P2P網貸模式；問題及對策

中圖分類號：F832.33 文獻識別碼：A 文章編號：1001-828X（2016）030-000-02

客戶盡職調查是金融機構反洗錢核心義務中的基礎義務，其履行的方式、技巧和程度將直接影響金融機構反洗錢工作的有效性?？蛻舯M職調查制度是金融機構開展反洗錢各項工作的基礎，更是金融機構減少和防范業務、法律等風險的關鍵。隨著P2P網貸業務的出現，互聯網的觸角延伸到了傳統金融領域，極大地改變了金融運轉方式，為金融機構市場化競爭提供了新模式，也對反洗錢工作提出了新的挑戰，這意味著客戶盡職調查也面臨著思路與方法的轉變。本文將立足于商業銀行的視角，對客戶盡職調查提出新的思考。

一、客戶盡職調查的含義及操作方式

（一）客戶盡職調查的含義

“盡職調查”一詞最早使用于證券領域，而后在金融領域得以大范圍普及使用，并且不斷走向標準與正規，由證券發行蔓延到多個行業，為法律、財務和技術等方面提供了實踐案例。從盡職調查興起之日直至今日，其目的與價值產生了改變：產生初期，證券發行人和承銷商利用它逃避責任，如今它主要是用以調查投資者或被調查者的風險。盡職調查是金融機構和顧客接觸的首要環節，它是國際銀行監管和反洗錢國際組織機構所建立的標準規定，而且居于重要位置。

（二）客戶盡職調查的方式

金融機構應從自身的風險管理和控制的角度出發，來設計客戶盡職調查程序，其中包括如下四個基本要素：（1）客戶接受政策；（2）客戶身份識別；（3）對賬戶和交易進行持續監控；（4）風險管理?？蛻舯M職調查首先是確認客戶身份，然后對與客戶相關聯的風險進行評估，還應包括對高風險客戶做進一步盡職調查以及持續監控方面的流程。在這一點上，金融機構一般會制定詳細的調查規程，區分調查類型，明確調查情形。以某銀行為例，該行在執行客戶盡職調查時有詳盡的規章制度支持，如該行印發的《反洗錢調查規程》中對可疑交易和客戶進行反洗錢調查的情況有著詳細的分類：“根據人行、公安機關等有權機構、總行法律合規部的調查要求或者為我行管理與上述調查事項有關的風險之目的，需要進行反洗錢配合性調查或延伸性調查的；本行員工或客戶可能涉及其他行政機關、司法機關通報的涉嫌洗錢、洗錢罪的上游犯罪活動、恐怖主義活動的可疑交易活動或嫌疑人的；對于按照《洗錢和恐怖融資風險評估及客戶風險分類管理規定》可能被劃分為最高風險客戶、高風險客戶或禁止交易客戶的本分行客戶，為確定客戶洗錢風險等級，需要進行調查的；對于已經按照《洗錢和恐怖融資風險評估及客戶風險分類管理規定》被認定為最高風險客戶、高風險客戶、禁止交易客戶的本分行客戶，需要進行延續調查的；從轄內各支行上報的可疑或重點可疑交易報告中篩查出的可疑交易，需要進一步調查的；對于分行內機構或員工、行外單位和個人向分行舉報的與本行員工或分行客戶有關的可疑交易活動，以及在分支行反洗錢工作過程中發現的可疑交易活動，需要調查的；其他有合理理由認為需要調查核實的可疑交易活動?！笨梢?，傳統金融機構對于盡職調查有著完善的政策與體系支撐。

二、傳統盡職調查在P2P網貸發展中遇到的困難

（一）P2P網貸中存在較大的洗錢風險

隨著我國經濟開始轉型，金融創新成為發展重點?；ヂ摼W金融具有創新性，成為金融改革中的重要內容。其中，P2P網絡借貸的興起是金融改革創新的標志之一，但隨之而來的是盡職調查的難度增加，洗錢風險上升。

P2P網絡借貸是指個體和個體之間通過互聯網平臺實現的直接借貸。P2P網絡借貸并不只是簡單的民間個人借貸的網絡化，而是一種新的金融理念和金融形式。P2P網絡借貸在2007年進入中國，由于借貸過程方便快捷，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小微企業融資難的問題，因此發展迅速。傳統商業銀行也紛紛轉型與互聯網接軌，如總部設在深圳的微眾銀行。北京銀行也推出了互聯網金融產品“網速貸”，與時代接軌。但是，總體上看，P2P借貸行業目前無明確的準入門檻、無行業規范標準、無明確的監管機構，容易被一些在網上洗錢的不法分子利用，存在較大的洗錢風險。具體體現在：

1.交易行為的留存與監管較為薄弱

傳統商業銀行均按照要求履行反洗錢義務并接受監督和檢查，如某銀行在成立之初便按照人民銀行的相關要求，組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反洗錢工作體系。P2P網絡借貸平臺隸屬于互聯網金融業務的新興行業，還沒有成為反洗錢的業務主體，因此監管部門對這一范圍內的洗錢監管并無明確規定。由于監管組織的缺陷使得網絡借貸平臺在諸多方面都缺少相應的規范，如準入許可資格、業務范疇、業務管理、對反洗錢規定的執行等。同時，它也不會對其洗錢行為負責，這就使得反洗錢工作在P2P網絡借貸領域遭遇瓶頸。

就P2P網絡借貸平臺的交易方法而言，往往都通過第三方支付來完成借貸資金的轉移，這種形式使資金交易環節得以分離，洗錢者可以借用網上銀行、移動客戶端支付等方式快速進行資金轉移，這使得洗錢行為變得更加快速和虛擬，洗錢隱患進一步變大。

2.業務模式的特征容易被洗錢分子利用

P2P網絡借貸產品雖然具備傳統商業銀行金融產品所欠缺的靈活性、時效性、便捷性等優點，但其合規性與商業銀行尚存在差距。一方面，一些P2P網絡借貸平臺從事非法集資、詐騙等犯罪活動，從而給不明真相、有真實借貸需求的個體帶來損失；另一方面，P2P網絡借貸平臺的業務模式可能會被洗錢分子利用而成為洗錢渠道，具體表現在：

（1）大部分P2P網絡借貸平臺僅為中介式的平臺，對進入平臺的資金來源及去向未核實或消極對待核實，造成資金性質不明，非法資金進出平臺不存在障礙；

（2）洗錢者可以注冊多個賬戶，通過借款和投資雙向渠道進行洗錢。而P2P網絡借貸平臺很難對該行為進行識別；

（3）不少P2P借貸產品對于提前還款期未做嚴格約定，不少產品可隨借隨還，加快了洗錢的速度；

（4）洗錢者可以將洗錢資金進行拆分，對多個產品進行投資，把大額資金化整為零，P2P網絡借貸平臺對該行為難以防范。

（二）傳統盡職調查在P2P網貸模式下執行的問題

1.服務主體與客戶間非面對面交流

互聯網的特性是遠程性，服務主體或許從與顧客初次接觸到其后業務辦理，甚至業務結束時都不會與顧客進行面對面的交流，很多業務的注冊或登錄只需要一封電子郵件。這種情況使得識別顧客身份及其真實性難上加難。

同時，第三方支付機構對客戶的管理沒有金融機構那么嚴格的身份審查，匿名開戶、匿名交易在網上支付平臺完全可能實現。在這種金融服務創新形勢下，落實《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第十六條中“不得為身份識別的客戶提供服務或者與其進行交易，不得為客戶開立匿名賬戶或假名賬戶”的客戶盡職調查要求便比較困難。

2.網絡交易自動化完成，交易規模龐大，品種復雜

（1）互聯網信息技術的高度發達使得交易過程自動完成，無需人工干預，客觀上難以對業務合法性做嚴格審核。

（2）網絡用戶多，交易量大，交易監測困難。

（3）電子商務結合的支付業務使得洗錢分子可利用新型的基于貿易方式洗錢手法，利用虛構交易或轉移定價等方式實施一系列復雜的交易與資金轉移，以混淆資金來源。

3.P2P網絡借貸平臺員工在反洗錢方面缺乏認識，缺乏系統性培訓

相比于商業銀行，P2P網絡借貸平臺對于員工反洗錢工作缺乏系統性的培訓，從業者對于反洗錢犯罪及相關犯罪活動的認知還處于初級階段，這也是造成P2P網絡借貸平臺客戶盡職調查存在不足的重要原因。

反洗錢主管部門理應向網上金融公司、電子商務平臺及相關組織和個人告知洗錢的危險性，提醒客戶要及時調查和其他相關的監督要求。

提升互聯網金融主體對反洗錢的認識是具有積極意義的，而且要動用一定的資源來開展培訓或者進行相關活動。認識與培訓的缺少可能會對互聯網金融工作造成一定的限制。對反洗錢主管部門來說，組織相關的專業培訓與業務訓練也是一種挑戰。

三、關于顧客盡職調查工作的新思路

（一）建立健全行業自律機制，在行業內部進行監督，補救外部監管的缺陷

在我國《中國反洗錢戰略》中提到“要和私營部門進行交流與溝通，要對有關部門和行業自律部門進行反洗錢的指導，加強行業自律。同時，對我國金融實踐來說，近年來行業自律機制對金融業的傳統業務的發展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在我國對反洗錢監管法律對P2P借貸監管尚未完善的時期，互聯網金融業要加快建立行業自律機制的腳步，不斷提出顧客盡職調查等反洗錢的策略，強化業內自律，補救監督的缺陷。行業自律機制包含的范圍較廣，如互聯網支付部門、電子商務公司、移動運營商等多個產業鏈環節，因此要利用在業務熟練度和行業特征的優勢，盡快提出利用電子商務和網絡支付進行洗錢的顧客盡職調查對策，監督以貿易為掩護的洗錢行為。

（二）完善P2P網絡借貸平臺內部機制，加強對顧客的身份識別

第一，P2P網絡借貸平臺要堅持“了解你的顧客”的基本原則，著力于顧客身份識別機制的建立。加強對網絡客戶信息的查實，保證客戶基本信息的真實性。在顧客開戶與注冊階段時，要對顧客的身份信息、行業背景、抗風險能力等進行全面了解。當無法判斷顧客上傳的電子版身份信息是否真實時，要利用互聯網核查措施查證其身份的真實性，必要時可以依據顧客所填信息進行實地查訪，要確保顧客身份的準確性。為此，央行應允許互聯網金融企業慢慢進入人民銀行征信體系，使得資信核實的準確度不斷提高。

第二，完善顧客風險等級劃分體系。要每年評價審核顧客的風險級別，著重監控那些風險級別高的顧客。

最后，在內部建立專業的反洗錢部門。目前，P2P網絡借貸平臺還比較缺少這類的專業部門。從事互聯網金融的企業一定要具有一定數量的專業人才，在專業知識和職業敏感度的輔助下有效的防止互聯網洗錢的發生。

（三）不斷提升互聯網反洗錢的監測技術，提升客戶盡職調查手段

目前反洗錢工作中，客戶盡職調查數據提取和甄別手段比較傳統，相對于犯罪分子洗錢手段的日益高端化、科技化，金融機構，尤其是P2P網絡借貸平臺，急需建立一套完善的系統，提高互聯網洗錢活動的監測技術。面對網絡信息交流的匿名性，P2P網絡借貸平臺可以建立合理的網絡實名制和私人密鑰托管制度，在發現網絡洗錢活動時，可以合理合法地進行證據搜集。同時，P2P網絡借貸平臺應盡快建立大額和可疑交易資金監測系統，對交易數據進行多層次監測分析，客戶交易一旦不符合通常模式即被自動識別，及時上報國家反洗錢監測分析中心，提升客戶盡職調查的效率。

（四）加大宣傳培訓力度，建立適當的反洗錢激勵約束機制

針對P2P網絡借貸平臺從業人員對客戶盡職調查缺乏系統性的培訓，且認知不足的問題。行業一方面要重視培訓，提升培訓頻次、力度，另一方面要建立合理的激勵措施，提升從業人員認真進行客戶盡職調查的主觀能動性。具體做法可以從以下方面入手：

1.設置相關的獎勵措施。對于互聯網金融部門在反洗錢案件偵查過程中作出突出貢獻的，在案件告破后，可從被查處的非法收益和處罰金抽出部分比例作為獎金，獎勵給那些金融部門。

2.建立健全反洗錢信息的發布體系。要按時向社會公眾告知互聯網金融部門一定階段內的可疑交易報告數量和金額，以此向那些不仔細查證客戶身份信息、不對信息進行有效篩選的互聯網金融部門施加壓力。

3.完善主要負責人體制。要追究顧客盡職調查不認真，有意瞞報、虛報或過失未報、虛假數量較大的互聯網金融部門的反洗錢負責人的法律責任。

4.向社會發布互聯網金融機構反洗錢指數。而指數的制定是應該綜合多種情況的，如各個金融機構的反洗錢內控制機制、識別和報告反洗錢信息的狀況，以及在反洗錢案件的調查、取證、偵察中的配合狀況等。定期向社會發布各互聯網金融機構的反洗錢指數排名情況，借助社會的力量積極推動各個互聯網金融平臺履行反洗錢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