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丹
“瑪莎·葛蘭姆是為舞臺和劇院而生的人,是她將現代舞帶入了20世紀?!痹诂斏じ鹛m姆舞團待了近40年的珍妮特·艾爾伯說起這位美國舞蹈界的傳奇人物時,仍記得她年輕時跟隨葛蘭姆學習舞蹈的時光。
1991年,96歲的瑪莎·葛蘭姆在紐約去世時,為世界留下了驚人的181部作品。她與畫家畢加索、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一起,被人們稱為“20世紀三大藝術巨匠”。由斯特拉文斯基創作的芭蕾舞劇名作《春之祭》被葛蘭姆以原始的肢體語言重新詮釋,折射出畢加索早期畫作的痕跡,成為舞團最為知名、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我在舞蹈上投注了一生的時間,并成為一位舞蹈家?!备鹛m姆曾說,活在舞蹈中的人只能以一種非常激烈的方式而存在,“有時是不愉快的,有時是可怕的,但無論如何,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出身醫生之家的葛蘭姆,屬于當時美國的上流社會。在父親帶她去看了一場露絲·圣·丹尼斯的現代舞后,16歲的葛蘭姆決定要成為一名舞者。當她17歲加入露絲·圣·丹尼斯的現代舞團時,已是一位超齡的初學者。為了更自由地表達自我,1926年,32歲的葛蘭姆創立了自己的舞團。
早年葛蘭姆是堅定的女性主義者,舞團里全部是女性舞者,創作于1936年的《編年史》是美國女性罕見地對政治發表看法的作品。
1936年,美國大蕭條后失業人數劇增,西班牙內戰又剛剛爆發,這一切促使葛蘭姆創作一部政治意味濃郁的現代舞。
黑暗的舞臺上,一位孤獨的舞者穿著長長的黑裙,坐在圓形平臺上,當她舞動時,黑裙內襯的鮮紅色若隱若現。這紅色隨著動作的激烈,像鮮血與火焰一樣在舞臺上飛揚,象征著女性在抑郁憤懣中逐漸認識自我,斗爭意識開始萌芽。
葛蘭姆的偉大在于,舞蹈不是她唯一的手段,她善于擁抱每一個藝術流派。她與不同的音樂家、視覺藝術家、畫家和設計師合作,其創意跨界的界限之廣,影響了簡寧漢、保羅·泰勒等幾代編舞家和舞蹈演員。
她獨創出身體自然收縮、放松的舞蹈技巧,并讓這套極具生命意識的現代舞體系影響整個歐美舞蹈界。無數好萊塢明星、藝術家都渴望在葛蘭姆的舞團里歷練自己,從麥當娜到影星貝蒂·戴維斯、格里高利·派克再到總統夫人貝蒂·福特,許多人都曾拜葛蘭姆為師。導演伍迪·艾倫曾說,他從葛蘭姆那里“偷”了許多東西,獲得很多靈感。
“葛蘭姆是絕對的天才,她只需用眼睛觀察就能洞悉人心?!卑瑺柌f,“她只要看一個人走路的姿態,托腮思考的樣子,就能理解這個人的內心,透視到一個人的內在?!?/p>
上世紀70年代初,年過七旬的葛蘭姆決定退出舞蹈界,但很快,她發現這是一個災難性的選擇?!爱斈憧粗约簞摻?0多年的,并且深愛的舞團,卻要頭也不回地走開,不能沉迷或回憶,簡直如置地獄?!备鹛m姆曾說,停止跳舞讓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她獨自一人在家酗酒,食欲大減,身體狀況一落千丈。在醫院住院期間,她幾乎都處于昏迷狀態,甚至企圖自殺。
1972年,戒了酒的葛蘭姆重返舞團,恢復了令人吃驚的活力,并繼續編創十多部作品,直至1990年最后一部作品《Maple Leaf Rag》。在她漫長的96年生命歷程中,舞蹈真正成為她唯一的信仰。
“葛蘭姆是一個堅強而堅定的人。在她的人生里,沒有什么實現不了的愿望。在舞團困難的時期,只要她出門去跟誰吃午餐,肯定會拿到她想要的資助?!卑瑺柌J為,葛蘭姆遺留給舞團的精神,恰是這種對舞蹈的執著、專注與信念。
(冬莉摘自一財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