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術與有術之間

谷建

中國的父母常教育子女：要努力學習，勿做“不學無術”之輩。不過，在實際生活中，沒有學問的人也未必全都沒有頭腦、沒有本領。

若按現時的說法，“學問”的多少大致只能以學歷的高低來衡量。事實上，對低學歷或“沒文化”的人絕不能直接宣判此人“無術”。莫言只上了四年學，卻以其文學成就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曹德旺初中畢業，卻以頑強的毅力和膽識把自己磨練成世界第二大汽車玻璃制造商。此外，諸如李嘉誠、松下幸之助等享譽全球的大企業家都只有小學文化。若把目光再投向歷史，你會發現劉邦和朱元璋是更好的反例。所以，“不學無術”這個成語若按現時的理解，其中的因果關系已然不能成立。有時候“不學”通過自身的打拼，也能成為“有術”之人。

古人眼中“不學無術”的原由是因霍光而起。其妻為了能讓自己的小女兒嫁給漢宣帝，便施計毒死皇后?；艄庵篮?，卻因夫妻之情掩蓋了此事?；艄馑篮?，有人向宣帝告發此案。其妻聽說事情要敗露，召集族人密謀叛亂，遭滿門抄斬。東漢史學家班固因此事評價霍光：“不學無術，暗于大理?！?/p>

南懷瑾先生在《自在軒國學堂》中闡述過這樣一個觀點：“不學有術比不學無術更可怕”！他說：“我們年輕時常愛批評別人是不學無術，現在年紀大了，覺得不學無術的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不學有術的人，這是我幾十年的經驗?！?/p>

若將“不學無術”與“不學有術”套用于現實社會，就會發現很多有趣的現象，也能挖掘出諸多無奈的事實。不學無術者，除了有些會成為市井無賴，多數仍流于平庸。不過，以中國人的聰明智慧，大多皆能從“不學無術”中幡然覺醒，只是取道不同。他們有的可能從此鐘情于博大精深的文化寶庫，變“不學”為“好學”，有的則可能以“不學”為榮，一門心思從“無術”轉向“有術”。只是后者如果繁衍過盛，則可能造成混子成群、騙子扎堆、流氓當道、外行領導上位等社會怪相。因此，讓“不學無術”者讀書“充電”，從此擺脫平庸；讓“不學有術”者靠邊換位，不再謀私害公。倘如此，國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