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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如蘇④

2017-06-30 15:22西方經濟學
螢火 2017年4期
關鍵詞:海棠

西方經濟學

“我以前在魔笛做酒促的時候,蔣總讓我幫過一些忙?!碧K槿臉上依然帶笑,輕描淡寫道,“雖然最后也沒幫到,但蔣總還是給了我不少小費。如果我沒被勸退,去H大做交流生的生活費里,有一部分便是蔣總做慈善的功勞?!?/p>

蔣宏盛一直盯著蘇槿,待她說完后,才放松地笑了起來,算是接受了蘇槿的感謝。

姜寧低著頭不動聲色地抻了抻肩上的西裝外套,遺憾而又感傷地說:“當年你被勸退,我難過了好久?!?/p>

蘇槿盯著姜寧的臉,笑道:“這有什么好難過的?以后的人生,還有讓你更難過的時候?!?/p>

“蘇槿,”喬衍叫了蘇槿一聲,與蔣宏盛和姜寧點頭一笑后說,“拍賣快開始了,準備入座吧?!?/p>

蘇槿應了一聲,與姜寧和蔣宏盛點了點頭,笑著說:“一會兒見?!?/p>

喬衍見蘇槿笑得明媚,被她感染得也笑了起來,問道:“見了老同學這么高興???”

“不光因為見了老同學高興,更為老同學嫁得良人高興?!碧K槿解釋道。

喬衍領會到她話里的意思,說:“才子佳人,佳偶一對,大家都挺看好他們倆的。就是蔣總的千金一直反對,不然兩人早就結婚了?!?/p>

“蔣總的女兒是學音樂的吧?沒有進娛樂圈的打算嗎?”蘇槿抓住關鍵問道。

“你倒是挺了解的?!眴萄軖吡颂K槿一眼,笑著說,“蔣宏盛的女兒蔣婕確實有簽約咱們公司的意向,不過是簽約音樂公司?!?/p>

“歌手也需要經紀人啊?!碧K槿說,“當年蔣總幫了我一些忙,如果蔣婕簽約的話,我來帶吧?!?/p>

“八字還沒一撇呢?!眴萄苷f,“你要想帶的話,我讓公司的人再去接洽一下?!?/p>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拍賣大廳。大廳布置得也是古色古香,紅木椅上鋪著絲綢坐墊,流蘇垂地。拍賣臺上,兩個穿著旗袍的姑娘,站在大紅色的綢布前。

喬衍被安排在了第二排,蘇槿坐在他的身邊。蔣宏盛領著姜寧入座第一排,就坐在兩人的前側。蘇槿抬手沖著兩人揮了揮手,姜寧微笑著點了點頭,坐下后就再沒回頭。

拍賣席很快坐滿了,拍賣也正式開始。這次拍賣,除了姜菀之的畫,還有其他小輩的一些工藝品。

雖然是慈善拍賣,但大家也有收藏姜菀之的畫作的意思,拍賣時,競價牌此起彼伏。喬衍將競價牌給了蘇槿,她只花一萬元拍到了一個核雕,后來就沒再舉牌。

拍賣因為姜菀之畫作的競爭一度激烈,等到后面拍賣小輩的工藝品時卻競拍者寥寥,等所有競拍結束,旗袍小姐抬著壓軸的一幅畫作裊裊婷婷地走了上來。

待旗袍小姐將畫上的紅綢布掀開,全場皆是贊嘆之聲,而后眾人便小聲議論了起來。坐在前面一直沒有說話的姜寧,起身上了臺。

蘇槿盯著畫,再看了笑意盈盈的姜寧一眼,用競價牌輕輕拍打著手掌,嘴角微微勾起。

“謝謝在座各位先生、小姐的競拍,這次競拍的所得都將捐獻給殘疾人美術協會,用于他們的生活和創作。這都是我母親和各位參與拍賣的兄弟姐妹的功勞,就我個人來說,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這幅《墨蘭圖》,是我母親在我十八歲那年送我的生日禮物,也是我被謬贊為‘墨蘭佳人的那幅畫,對我來說意義非凡。今天,我將這幅畫捐贈出來,用于這次拍賣,拍賣所得也將捐獻給殘疾人美術協會?!?/p>

姜寧的話音一落,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她淡然而優雅地一笑,從臺上走了下來,與蔣宏盛對視一眼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起拍價是五十萬。

《墨蘭圖》與這次拍賣的姜菀之其他的畫不同,它被賦予了特殊意義,所以更加價值不菲。起拍價定得這么低,一是表現出姜寧的謙遜,二是他們并不擔心價格喊不上去。

各路老總的競拍牌很快地舉了起來,不消一分鐘,競價就從五十萬漲到了一百五十萬,已經是到現在為止今天的最高拍賣價。

價格持續走高,后續舉牌的人越來越稀少,直到一人喊出兩百萬后,再也沒有人往上加價。

“還有先生、小姐出更高的價格嗎?兩百萬一次……”主持人的話音一落,前排一直未舉牌子的蔣宏盛,將競拍牌舉了起來。

“兩百一十萬?!?/p>

蔣宏盛將競價牌一舉起,全場立馬會意,傳來陣陣笑聲。坐在前排的姜寧難以置信一般,捂住嘴巴,驚喜地看著蔣宏盛,拽住他的衣角,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蔣宏盛的聲音略大了一些,后排的人聽不到,蘇槿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這是對你意義很深的一幅畫,我要用它向你求婚?!?/p>

蘇槿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低頭笑了起來,與此同時,舉起了手上的競價牌。

“三百萬!”

蘇槿將牌子一舉起來,立馬被各路目光盯穿了身體。姜寧回頭看著她,眼神里帶著錯愕,蔣宏盛的眼睛微微瞇起,嘴角撇了撇。

“三百一十萬?!?/p>

蔣宏盛再次將價格往上加了十萬。

兩人之間,只競爭了一次,卻將全場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在人人都以為蘇槿要舉第二次牌子時,蘇槿淡淡笑著將牌子放在了手心,沒有了動作。

這次高潮來得直接,結束得也迅速。

主持人有些發蒙,但還是確認了三次價格。

“三百一十萬一次,三百一十萬兩次,三百一十萬三次,成交!”

待拍賣槌一錘定音,蘇槿扭頭沖喬衍笑道:“看我多會替你省錢,蔣總那三百多萬里,有一半是我喊出來的?!?/p>

她本來就不想要這幅畫,她就是想惡心一下他們。

比預算多花了一百萬,蔣宏盛的臉色顯然沒那么好看。姜寧看著他,也有些尷尬。但蔣宏盛仍舊笑容滿面地上臺領了畫,單膝跪在了姜寧的面前,并且掏出了求婚戒指。

姜寧如走劇本一般地表現出嬌羞與驚喜,熱淚盈眶地點頭表示愿意,而后被蔣宏盛拉著手戴上了戒指。蔣宏盛將畫遞給她,笑得有些牽強:“三百一十萬,足見我的誠意?!?/p>

姜寧的笑容一頓,卻還是將身體埋在了他的懷里,說了聲:“謝謝?!眅ndprint

一場求婚就這樣結束,快如龍卷風,但也帶來滿滿的話題,足夠上明天的頭條。蘇槿收拾著東西,和喬衍一起往外走。喬衍替她拿著包,笑著問:“你故意得這么明顯,當心和人結梁子?!?/p>

“Z國這么多人,我獨獨不怕與蔣總結梁子?!碧K槿笑起來,看了一眼臺上抱在一起的兩人,說,“真幸福?!?/p>

喬衍太了解蘇槿,聽出她話里的諷刺,笑了笑沒再說話。

拍賣會結束,再加上登記她拍賣的核雕,等所有的事情處理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蘇槿中途打電話向保姆確認齊初已經安穩地睡著后,告訴她今晚不回齊宅。掛掉電話后,蘇槿直接驅車去了上次喬衍幫忙租的公寓。

公寓在S市中心偏東區的一座山凹里,名叫深幽公寓,公寓如其名,安靜幽深。蘇槿半夜開車刷卡進了小區,一路上只有路燈和蟲鳴,并沒有見到幾個人。她抬頭看了一眼公寓樓,大半的燈都是開著的。東區是Z國著名的電子信息產業區,在這個小區里住著的人大部分是程序員。

蘇槿去了她所在的C棟地下停車場停車。倒車到停車位上時,車子突然啞火,蘇槿重新啟動,啟動失敗。

這輛高爾夫也用了多年,壞了很正常。蘇槿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車頭還露出一截,不過,不影響車庫的交通。她將車子鎖好后,給小曲打了個電話,讓她明天聯系車子來接她。

忙了一夜,蘇槿有些累了,上電梯后,斜靠在電梯上閉目養神。她今晚沒吃多少東西,現在已是半夜,也有些餓了,不知道家里有沒有什么東西吃。

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蘇槿睜眼站直身體,露出一個禮貌而溫和的笑容。只見來人拎著一個超市購物袋,肩膀上搭著西裝外套,抬眼看了她一眼,似是嘲諷又似是無奈地一笑:“陰魂不散啊?!?/p>

公司的系統出了問題,靳斐在公司指揮搶救了一晚,現已是疲勞至極。他本想回公寓吃點泡面,好好休息一晚,結果剛上電梯就碰到了蘇槿。

“好巧。我朋友給我租的房子,說這里比較安靜,我也不知道你住在這里?!碧K槿淡淡一笑解釋道。

或許是太疲勞,靳斐并未和她進行過多的交流。他的頭發有些散,一臉疲憊,眉弓凸起,帶著些戾氣。他倚靠在電梯上閉目養神,雙腿交叉站立,修長筆直,襯衫領口的領帶被摳開,露出一小截鎖骨,性感而魅惑。

兩人在同一個樓層下了電梯,靳斐率先出了電梯,見蘇槿尾隨,“切”了一聲笑說道:“你朋友真是神通廣大,娛記都找不著我這套公寓的位置,他竟然把你安排到和我一個樓層做鄰居?!?/p>

回應他的是蘇槿肚子的咕嚕聲。

“明天我就搬走?!碧K槿淺笑回應,按了密碼開門。

“哎?!苯辰辛艘宦?,蘇槿回頭,迎面砸來一個紅色的東西。蘇槿下意識地接住,是一盒泡面。

“不用搬,我一年也就來住這一次?!苯痴f著,按了密碼進了門。

一年就來這一次還碰上了剛搬進來的她……緣分這東西,還真是玄妙啊。

靳斐嗤笑一聲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到鍋里,將泡面放進去煮。

吃過飯后,蘇槿洗漱后上了床,想了一下明天夏裳要去L市拍戲,閉上了眼睛。

L市,六年前她從魔爪下逃出來后,再也沒有回去過的她的故鄉,趁這次機會回去看一眼吧。

不知睡了多久,蘇槿被電話吵醒,她拿過手機,睡眼蒙眬地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還沒到午夜兩點。一看來電顯示,蘇槿立馬清醒,接了電話。

“蘇小姐,小初半夜突發高燒,我們現正把他送往中心醫院,你快過來看看吧!”保姆小謝急切地說著,聲音里帶著哭腔,歸海棠的厲聲指責隨之傳來。

蘇槿的心跳加速,她從床上跳下來,拿著手機就往外跑,邊跑邊說:“你們先去醫院,我隨后就到?!?/p>

蘇槿連睡衣都沒有換,露著胳膊,穿著拖鞋就出了門。她按了下行的電梯,電梯一格一格地往下跑,蘇槿的眼睛直盯著那紅色的數字,半晌后,她趿拉著拖鞋,走到她隔壁房門前,“砰砰”地敲起了門。

剛睡了沒多大一會兒的靳斐,聽到敲門聲腦子都炸了。他帶著強烈的不滿,瞇著眼開了門。他身上只穿著白T恤和灰色短褲。他看了一眼臉色紅潤,只著一身裸色真絲睡衣,能看到胸前凸起的女人,下意識地清醒了過來。

“車借我開一下?!碧K槿開門見山,聲音顫抖。

“什么?”靳斐抬高聲調,突然笑起來,說,“想和我上床就直說,說得這么隱晦做什么?”

“車鑰匙!”蘇槿大喊一聲,眼眶通紅。

靳斐瞬間清醒,進房間拿了車鑰匙。他剛要問一句,蘇槿已接過車鑰匙進了電梯。靳斐直覺有些不對勁,連忙跟上,衣服和鞋都沒換。

上車后,蘇槿打開手機準備導航,手指卻直哆嗦。這時車門被拉開,男人站在外面:“下車?!?/p>

蘇槿抬頭看著他,動作仍舊未停,但一言不發。

靳斐也沒和她廢話,弓身將女人打橫抱起,然后扔在了副駕駛座上。做完這些后,靳斐上車,將蘇槿的手機奪過來扔到一邊,說:“安全帶,地址?!?/p>

“中心醫院?!碧K槿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而后默默低下頭,系上安全帶。

車子發動,疾馳著出了地下車庫。

靳斐一路狂飆,到中心醫院不過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蘇槿在路上確認齊初已經被送進病房。她下車后,踩著拖鞋跑進了醫院。

“你的手機!”靳斐看著逃命一般的蘇槿喊了一句,隨后“切”了一聲,關上車門追了上去。

兒童在換季時,容易突發高燒。送進醫院后,醫生打了退燒針,齊初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蘇槿進了病房,看見保姆和歸海棠都坐在里面。

齊初躺在床上,眼睛緊閉,以往柔嫩的雙唇也干干的,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蘇槿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看見蘇槿進來,歸海棠站了起來。蘇槿過來剛要與她說話,她抬手給了蘇槿一記耳光。

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病房,把保姆嚇得一哆嗦。蘇槿感覺臉頰火辣辣的,耳鳴陣陣。她看著歸海棠,叫了一聲“媽”,歸海棠第二個巴掌就要甩上來。endprint

蘇槿的面色蒼白,伸手要攔住時,卻發現歸海棠的手腕被另外一只手給握住了。

身后,男人高大的身體靠上來,幾乎將她包裹在懷里。靳斐最不耐煩處理女人間的事情,尤其是婆媳的事兒。

“一巴掌就行了,還打個沒完了是吧!”

歸海棠甩開了靳斐的手,目光停留在蘇槿的身上。這兩人都穿著睡衣。歸海棠想到齊初整晚要媽媽,而蘇槿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心中憤怒滔天:“這么快找到新男人替你出頭,兒子都不要了?!?/p>

蘇槿的耳鳴還沒好,歸海棠的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量,她沒想到這么大年紀的女人打人竟然這么疼。蘇槿抬頭看著歸海棠,任憑她冷嘲熱諷。

“該打的也打了,小初在休息,咱們有話出去說?!?/p>

保姆也連聲勸解了兩句,歸海棠掃了靳斐一眼,起身出了門。

靳斐被誤會后,到門外先解釋了一句:“這位夫人,有話你好好說,別隨意揣測別人。我和蘇槿只是鄰居,她車子壞了,我好心送她過來而已,你不要把話說得太難聽。你不顧你兒媳婦的名聲可以,別隨意詆毀我?!?/p>

“身正不怕影子斜。要真沒關系,我打她你攔什么?”歸海棠針鋒相對地說。

“打人還有理了?”歸海棠的不可理喻讓靳斐一陣無語。他不想跟她一般見識,今晚這渾水蹚得真是惡心。

“媽,我已經盡力在遷就您了,既然您這么不在乎我的遷就,那我也沒必要繼續忍下去。齊初醒了之后,我會帶他去我租的地方住?!碧K槿平靜地說。

蘇槿這般模樣,讓歸海棠覺得丟臉,她指著靳斐對蘇槿說:“你兒子都不要了,去陪著其他男人,現在還有臉帶著我孫子單獨出去???”

“別一口一個您孫子?!碧K槿開口打斷她,抬眼對上歸海棠的目光,“我帶小初回來見您,是念在往日和齊楠的情分上。既然您不在乎這些情分,我也沒必要再上趕著給。您兒子已經死了,我沒必要為他守活寡?!?/p>

更何況齊楠沒死的時候,她就已經守了六年活寡。

蘇槿這一番話,著實將歸海棠氣著了。她有些站不穩,心口疼得喘不上氣來。她沒有話去反駁蘇槿,只是惡狠狠地看著她。如此有文化底蘊的人,最后竟然大聲罵了蘇槿一句:“賤人!”

蘇槿將眼前的頭發撩到一邊,毫不在意地對歸海棠說:“我一直都是賤人,自私自利,只為了自己。人生在世,我何必看著別人的眼色去活,又何必去在意別人的死活。小謝,你幫小初整理整理東西,有時間我會去拿?!?/p>

“你別想帶走我的孫子!”歸海棠的眼眶發紅,憤怒地大叫一聲。

走廊里有醫生走過,皺眉提醒了一句:“這是醫院,不要喧嘩?!?/p>

蘇槿點頭與醫生道歉,醫生走后,她才說:“我有權利帶我兒子去任何地方,你若不同意,咱們就法院見?!?/p>

說完,蘇槿回頭和靳斐說了一句:“今晚謝謝你了?!?/p>

蘇槿推開門,進了病房,將房門關上了,趴在床上,看著齊初,眼睛酸澀難受。

蘇槿一夜沒有合眼,齊初醒來時,燒已經退了個差不多。

齊初醒來看到蘇槿神色憔悴卻溫柔地看著他,撒嬌地叫了一聲“媽媽”。蘇槿起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微笑道:“小初還難受嗎?”

“不難受?!饼R初把身體往旁邊一挪,小手拍著床上空出的一大塊,說,“媽媽,你好憔悴啊。是不是一晚上都看著我沒睡覺?我現在已經好了,你上來睡一會兒吧?!?/p>

雖然已經退燒了,但小家伙仍舊有些虛弱,額頭上冒著虛汗,聲音十分柔弱,小奶音敲打在蘇槿的心上,惹得她眼眶一陣通紅。

心中終究是愧疚的,蘇槿將齊初抱在懷里,眼淚滾落下來。

“小初,媽媽對不起你,媽媽該一直陪著你的?!?/p>

“媽媽,我真沒事?!饼R初心疼地拍著蘇槿的后背安慰道,“我以后不發燒了?!?/p>

“演情景劇呢?”病房門打開了,靳斐站在門外看著他們,一臉煩躁。他昨晚也被折騰了一晚,黑眼圈重得嚇人。

齊初見到他,高興起來:“叔叔,你怎么來了?”

靳斐和小孩子生不起氣來,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蘇槿身上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里面也沒穿內衣。靳斐將手上的紙袋子扔給了蘇槿,說:“不知道哪個女伴落在我家的,放在家里也是扔,你先穿著吧。穿完也不用還我,扔了就行?!?/p>

蘇槿接了靳斐扔過來的袋子,抬頭沖他笑笑:“謝謝?!?/p>

靳斐做完這些,轉身要走。齊初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叔叔,你看上去好累呀,注意休息啊?!?/p>

靳斐關上門,對著墻就是一腳,憤憤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熊孩子!”

踢完之后,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上了車,靳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甩了自己一巴掌,罵了句“犯賤”,開著紅色跑車眨眼離開了。

蘇槿換上衣服,衣服是新買的,吊牌都沒有剪掉。黑色的雪紡連衣裙,上下款式平板,中間系一條腰帶,兩側開叉。除了衣服,還有一雙黑色的細高跟鞋,露著腳面,尺寸合適。

“媽媽,真好看?!饼R初夸贊了一句,又驚喜地說,“叔叔家的女伴跟你的腳一樣大哦?!?/p>

蘇槿應了一聲,對齊初說:“媽媽要回故鄉,小初要不要一起去?”齊初點點頭。

天已經大亮,蘇槿打電話聯系了小曲,讓她先和夏裳去L市拍戲,自己過兩天再去。齊初恢復得不錯,但還得住院觀察兩三天,她不放心將他獨自留在S市內。且以后要搬出齊宅,也該想著給齊初找幼兒園和保姆。這些事情,最后都要麻煩喬衍。于是,她給喬衍打了電話處理這些事情。

齊初在醫院待了三天,早已康復,下午就能出院。蘇槿訂了去L市的機票,準備下午就帶著齊初一起過去。

“媽媽,你的故鄉還有你的親人嗎?”齊初問。

“沒有?!碧K槿抱著齊初說,“那里一直沒有我的親人?!?/p>

“那回去干什么???”齊初問。

“回去看看?!碧K槿說。

蘇槿給齊初辦了出院手續,然后回了趟齊宅。endprint

歸海棠在書房里沒有出來,保姆小謝一直勸著蘇槿:“夫人是一時氣急了,她沒想著趕你們出去?!?/p>

“我是自己要出去住的?!碧K槿說。

她接過小謝收拾的簡單行李,道:“你照顧小初有段時間了,如果想繼續照顧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你地址,工資照常?!?/p>

說完,蘇槿抱著齊初出了門,上了計程車。

小謝在齊宅照顧了歸海棠兩年多,讓小謝去照顧齊初,也是蘇槿為緩和關系拋出的橄欖枝。小謝去照顧齊初,意味著以后歸海棠可以隨時去看齊初。

在她絕望到快要死的時候,齊楠幫助了她太多。她答應齊楠照顧好歸海棠,她不能言而無信。昨晚氣急了是一回事兒,她還給了歸海棠一個下馬威。她可以忍讓歸海棠,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侮辱、欺負。

從S市到L市需要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然而坐飛機不過兩個小時就到了。出了機場,蘇槿確認夏裳她們住的酒店后,招手打車。

車內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和藹可親地講著L市的方言。齊初覺得好玩兒,跟著學了兩句,蘇槿笑起來,糾正著他的發音。

司機聽到蘇槿講方言,有些驚訝,笑著問:“小姐是本地人???”

“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時間?!碧K槿應付了一句,絲毫不愿意多說。

司機將兩人送到后,開車走了。蘇槿記著工作牌上司機的名字和車牌號,輕笑一聲,進了酒店。

出租車司機剛換班,如今是打車高峰期,路上有幾個人招手,他都沒理。車子七扭八拐地到了一個陳舊的住宅小區旁停下,小區入口是狹窄的鐵柵欄門,車進不去。

小區已經有些年頭了,油煙和歲月將外墻浸染得烏黑一片,有些地方墻灰脫落,連磚塊都露了出來。

現在是晚上,有些大爺大媽在小區院子里扯著的一個昏黃的燈泡下湊堆打起了麻將,里面最顯眼的,當數那個頭發油膩、光著上身的男青年。

男青年操著L市方言,拍著桌子向一群爺爺奶奶輩的人吆喝著:“先欠著!下一局贏回來就抵消了!”

一個大爺不滿地說:“你這都欠了好幾百了,一局才十塊錢。覺得自己運氣好,去賭坊玩大的去,跟我們這群老頭老太太摻和什么?!?/p>

“你怎么說話呢!”男青年一把掀了桌子,手臂垂在下面,趁人不備將手邊的十塊錢拾起塞到了鞋底。

見他掀桌子,幾個老頭惱了,拿著蒲扇對著男青年一頓打。男青年終究身強體壯,推倒兩個老頭后,拔腿就跑。

后面有幾個人追,他看到門口的出租車,略一猶豫,打開車門就上去了。司機笑著將煙放在嘴里,踩下油門,車子“嗖”地一下不見了蹤影。

“蘇樺,你是越來越沒出息了。跟一堆老頭老太太賭,就算天天贏,你欠亮哥的錢也得還到猴年馬月去?!彼緳C將車停在路邊,掃了一眼蘇樺。

青年不過二十三四歲,瘦骨嶙峋,臉色蒼白。

“亮哥那能不能再借我點錢?”蘇樺說,“我不吸那玩意就死了,死了亮哥也拿不著錢?!?/p>

“真不知道那玩意是救了你還是害了你?!彼緳C哼唧一聲,語氣里帶著十分的看不起,“你欠了這么多錢,要不是因為你吸那玩意把器官都污染了,估計早被人殺了把器官賣了?!?/p>

蘇樺沒吱聲,他好像陷入了司機所說的殺人取器官的恐懼之中,渾身發抖。

司機見狀說:“哎,我跟你說個法子賺錢,賺到之后,你給我兩萬,可以不?”

“怎么賺?”蘇樺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司機。

司機說:“先寫欠條,我再告訴你,兩萬!”

未完待續……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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