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鳳
——民國第一女書家

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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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才女不可謂不多，在書法上能稱得上行家里手的，則就顯得鳳毛麟角了。馮文鳳的書法，在當時的藝術界，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女界翹楚，人稱“民國第一女子書法家”。

一

民國時期的書畫界,奇女子甚多,豪邁干練者,當數馮文鳳。馮文鳳，大約出生于1901年，廣東鶴山人。其父馮師韓，是金石、書畫名家，收藏碑帖非常豐富。在這種良好的家庭氛圍之下，馮文鳳5歲起練習書法，由唐楷入手，上溯北魏、漢隸。讀書、臨碑、繪畫，是她每日的必修課。

馮文鳳天資聰穎，勤學苦練，又加上父親的悉心指導，幾年積累下來，篆、草、楷、隸各種字體都有雄厚功底，這其中尤其擅長隸書。她的字蒼勁雄渾，沒有絲毫纖弱姿態。

13歲起，馮文鳳就在廣州、香港的慈善籌款會和美術展覽上露面，把拍賣作品所得款項，全部捐獻。由于年少成名，很多人懷疑她的作品都是代筆，所以她特別喜歡當眾即席揮毫，以展示實力。

1915年5月，馮文鳳在香港《華字日報》報上刊登《鶴山女子馮文鳳隸書潤格》：“二宣四屏八元；大宣四屏拾元；楹聯折半；隨封加一。潤資先惠，十日應付。接理處水車館口瑞興隆?！睂τ谝晃?5歲的少女而言，這樣的價格非?？捎^，儼然書法名家的派頭。

更為神奇的是，六年后的1921年4月，馮文鳳又刊登廣告，稱自1915年鬻書賣畫以來，計得楹聯1362對、畫18幀，“現因學年俱進，昔日之作，頗不滿意，擬贖回補過，凡還我書者，奉銀一元，還我畫者廿元?！辈⒅匦轮贫櫪?。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要對自己的作品較真，昔日買了的，還可以換，實乃奇人奇事！

1933年10月，上?！缎侣剤蟆饭_征印全國婦女界書畫作品，由讀者投票評選，張大千、黃賓虹等為評委，在800多名參賽者中，馮文鳳的書法被評為第一名。

二

馮文鳳是個多面手，十八般武藝樣樣通，除了中國書畫，她還懂油畫、詩詞、雕塑、音樂、騎術、游泳，可謂精力充沛興趣廣泛。她還是我國赴歐洲巴黎、羅馬學習繪畫最早的一個女性。

馮文鳳的視野不僅局限于藝術創作，在社會活動方面也著力很多。除了前述參與慈善，她特別注意培養女子美術人才。1918年，馮在香港創辦香港女子書畫學校，自任校長5年，培養了許多女子藝術專才。1925年后，該校遷至到上海。

1933年底，馮在上海邀集女畫家陳小翠、李秋君、顧青瑤、謝月眉、楊雪玖和顧飛等創辦中國女子書畫會，并主持會務，從事編輯特刊、舉辦畫展等工作。又組織畫中詩社，開展吟詩唱和活動，得到社會贊譽。1947年籌設上海美術館，為征集委員會委員。

這些不辭辛苦、甚至具有開創性的舉動，為她贏得了良好的社會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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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時的媒體上，馮文鳳享有明星一般的待遇。從15歲起，她的照片、書畫、行蹤等就經常是媒體報道刊登的熱點。她騎馬摔傷胳膊，媒體也來個追蹤報道。

馮文鳳的好友，同為著名書法家的陳小翠，曾寫詩贊她：“自擬金閨九錫文，美人才氣亦凌云。中興畫史三千卷，先冊娥眉第一勛?！?/p>

然而，就這么一個豪氣如虹的女子，其身世卻是坎坷漂零、撲朔迷離的，令人為之唏噓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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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文鳳的丈夫叫鄧仲如，原是馮家家僮，已有妻兒，馮卻一心嫁他。鄧入贅馮家后突然暴富，又賭又嫖，還納妾好幾個，首納新寵時，馮文鳳氣甚；后來，鄧氏再繼納二三妾，馮文鳳反處之泰然了。友人問她為何不惱了呢？她說：“納第一寵，氣惱者是我，如今他納了第三、四妾，氣惱在第二、第三妾，與我何干矣?！?/p>

佩服閨秀這樣的氣量，也惋惜才女的命運慘淡。

據說，1946年馮文鳳去了美國，于1961年在美國去世，又說七十年代在美國去世。

三

“五四”新文化運動，女子美術教育應運而生。女子接受新式教學，學成后大多可從教或以鬻畫為生，求得經濟獨立，擺脫了依附男性的地位。走出深閨的她們，敢于追求藝術，創作時不僅題材多樣、畫種豐富，作品更是脫去許多小女兒情態，增添了充滿生命活力的人情味。在這樣一個每分鐘都在變化的新世界里，身為女畫家的她們，不能也不可能置身世外，唯有拿起畫筆，在畫布上揮灑更多的生命體驗，寄托更多的人文情懷。她們的作品脫掉濃郁的閨閣氣，染就了別樣的女性美——清冽的品格，溫柔的性情，堅強的內心。

尤其是馮文鳳等在上海發起成立中國女子書畫會，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女性藝術家團體，有200余名成員。她們舉辦畫展、發行特刊、定期集會、設詩社分科唱和，甚至興辦學校，培養繪畫人才，被當時的報刊界贊為“盛極一時”的“女子藝術界空前之集合”?？箲鹌陂g畫會一度停止，1945年底恢復活動，直到解放終止。這些海上閨秀的書畫作品，風格清新，筆法細膩，散發著靜修儉養、意境悠遠之氣，至今常見于拍賣會，除了陳佩秋、吳青霞、潘玉良、何香凝、陸小曼、李秋君、孫多慈等作品成交價比較高以外，大多數會員的單件條幅作品可以在幾千元成交甚至流拍。

馮文鳳的書法作品早在民國時期就在市場上流通。新中國成立后漸漸被人淡忘。20世紀90年代初國內藝術品拍賣興起后，馮文鳳的作品在市場上基本看不到。至21世紀初，她的作品偶有亮相，但在市場上屬于冷門人物。近幾年，她的作品在市場上時有亮相，價格一般，2002年5月初上拍場，其《談月色》篆書十二言聯梅花圖在廣州華藝獲價0.99萬元;2009年，《篆書十二言聯》在上海鴻海以1.344萬元拍出，剛破萬元。2014年《蒼松圖》成扇在浙江鴻嘉以5.98萬元成交，是其作品目前為止最高價。2014年她與謝月眉合作《花鳥》成扇在香港普藝拍出14.79萬元，很大程度上沾了謝月眉的光。由于馮文鳳的作品在市場上很少，不能形成固定的價格，加上作品價格低，一般藏家不肯拋出，相信隨著市場的逐步成熟，馮文鳳的作品有一個價值的回歸過程，投資者和收藏者可多關注她的精品，相信日后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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