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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天命的自覺

2017-09-13 06:01宮崎市定
中外書摘 2017年9期
關鍵詞:雍正帝奏折天子

宮崎市定

繼承大統的勝利者

明萬歷年間(1616)崛起于東北一隅的清朝在太祖一代平定整個東北地區,與人口不啻百倍的明朝相抗衡,戰事一直延續到其后的太宗時代,到第三代皇帝順治帝時,清朝便挺進北京,平定全中國,這的的確確是中國歷史上的奇跡。滿族人自己也一定為這意想不到的成功吃了一驚。在傳統的滿族思想中,這是在滿族的守護神“天帝”的護佑下實現的。清朝進入北京后便將業已焚毀的明朝宮殿基本依照原樣重建,唯一的區別是在位于內廷的坤寧宮深處的院子前,設有祭天的竿子,這被稱作“神桿”。另外,在皇城的東南角建有稱為“堂子”的建筑物,這是滿洲式祭天最神圣的靈地,在此行祭禮是清朝天子的特權。

在中國人民看來,明清易代是天命所歸。到那時為止,承受上天之命統治中國的明王朝已墮落不堪,天命拋棄明朝轉而讓清朝統治中國人民。滿族人進入關內,隨著漢化程度不斷加深,普遍接受了天命思想。毋庸多言,雍正帝也是其中之一,他對天命深信不疑。滿洲的“天帝”和漢人的“天”畢竟是同一個“天”,在恩惠滿族人的同時也必須惠澤漢人。

康熙帝從三十五位皇子之中唯獨選出雍正帝繼承大統,這自然也只能被解釋為天命使然。在眾皇子圍繞儲君之位進行的激烈爭斗中,大概誰都沒有預想到最后的勝利者會是雍正帝吧!是降于清朝的天命在眾皇子中選擇了雍正帝。

雍正帝擔此大任而踐天子之位是在其四十五歲之時。若是可以相信雍正帝所說的話,那么他此前曾極力避免接觸現實政治。這也是避免深陷于兄弟互相爭斗的漩渦而必要的自保之術。他自己說:

[朕向在藩邸,謹守節度,實未留心吏治,亦并未結交一人。是以踐阼之后,] [臣工皆所未識,政務皆所未經。]完全不知所措。

但此言必須打個折扣再聽。雍正帝表面上沒有參與兄弟間的內訌,但并不是完全對此采取超然世外的態度,只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場上從容不迫地冷眼旁觀事態變化罷了。與此同時,他并不怠于深入觀察人情世故。不受拘束地生活于藩邸的非嫡長子身份,讓他也有閑心對父親康熙帝的施政方針進行冷靜的評判。后來皇帝在給大臣的一封書信的一節中,有一句抱怨頗值得玩味:

朕是在藩邸閱歷世情四十五年,備嘗世間辛苦才成為天子的四阿哥。朕非生長深宮之主,若懷輕朕之心,恐將來噬臍莫及。

這恐怕是雍正帝的肺腑之言吧!

帝位的艱辛

從位于官僚群體金字塔頂點的天子寶座的視角,無法輕易發現政治寡頭的存在。但從橫向的第三者視角觀察,這些都清清楚楚。雍正帝到四十五歲為止的藩邸生活,讓他仔細看清了政界的惡習:

試思當今皇帝即昔日飽嘗人世間酸甜苦辣之四阿哥也。

這句話一方面讓人覺得雍正帝自信滿滿,另一方面又讓人體會到其心情之沉重。

即位的第二年,也就是雍正元年的一月一日,皇帝發上諭,訓誡上自一品的總督下至正七品的知縣等地方官,告知他們各自的為官要務。

繼對地方官的訓誡之后,雍正二年七月,皇帝又頒布《御制朋黨論》的敕文,文鋒直指這一點。宋代著名的文學家、政治家歐陽修作《朋黨論》,在文中大致有如下論述:不應責備官吏之為朋黨者,因為正人君子方能始終如一地團結一致,奸邪小人因利害而動,故其朋黨易破。

雍正帝對其大加貶斥,稱它為歐陽修的邪說,因而自己另制《朋黨論》一篇。雍正帝認為:君子之必無朋黨。奸邪小人掩己之非,欲以大力樹朋黨,歪曲天下之公判,此乃干犯君主大權。

兩年后,雍正帝再次頒下敕諭,其中有這樣的內容:

昔者天下治道無二。唯命下之時,熟慮是否[秉公持正,適中合理,至于旁意忌嫌亦奚暇瞻顧計慮耶。]天下人無數,所思皆異,豈能緘其口焉。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雍正帝似乎非常蔑視輿論,在雍正帝看來,當時所謂的輿論未必是公正的萬民的輿論,而是被嚴重歪曲的輿論,因此不可取信。最終,他的態度可以歸結為著名的《論語》中的語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萬事皆在君主心中?!皠e廢話,把一切都交托給朕!”這便是獨裁君主最貼切的心聲。

但是,君主以一己之力背負天下的全部責任,憑良心說,真是太辛苦了。不過話說回來,在四十五歲這樣年富力強的年齡繼承大統的雍正帝對此甚為自信,加之他還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在。他自始至終都十分積極進?。?/p>

[士俗官常自宋元以來其流弊不可問矣。朕欲竭力挽此千百年之頹風。]

雍正帝充滿自信地談著他的抱負。

但這項工作確實相當困難。因為這意味著改革當前的官僚組織,樹立全新的官僚體系。而且,與在別處新建房屋再毀壞舊屋不同,他的工作更像是將舊房子中被蟲蛀的柱子一根根取下來更換為新的,將其改造成全新的建筑一般。革命容易而改革實難正在于此。

密談與奏折

為了達到目的,首先必須辨別官員的人品。到底是不是能夠憑良心為官施政的人呢?到底是不是有能力按照自己所說的去施行的人呢?雖然麻煩,也必須一個人一個人地去檢驗。獨裁政治的好壞由君主手中所握棋子的優劣來決定。尤其是在輿論已經不可信的時候,必須借助特殊的辦法。這個時候皇帝最終還是使出了自古以來獨裁君主常用的手段——密探政治。

關于密探政治有這樣一個故事。某個地方官到地方赴任之時,從北京雇用了一個仆人隨行。這個仆人忠誠地侍奉主人,令主人十分滿意。三年任期結束,作為地方官的主人收拾行李準備回京,這個仆人卻突然提出要請假。分別之時,他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后便走了:

老爺您真是誠心竭力、盡忠職守啊,回京之后天子定會獎賞您。

地方官回京拜謁天子,雍正帝果真特意對他說了嘉獎的話。退出宮門的時候,他不經意看到,在那里待命的侍衛長竟然就是之前還在自己身邊當仆人的那個人!endprint

除此之外,還有這樣一個故事。五六個朝廷大臣聚在一起熬夜打麻將賭錢,最后在收拾麻將牌的時候,發現一張牌不知去向,無論怎樣找都找不到,只好就這樣散場。

第二天其中一個人覲見的時候,雍正帝問道:

夜間何以為歡?

這位大臣感到相當為難。賭博本被法律明文禁止,更何況雍正帝特別厭煩此事。但是,有什么辦法呢?

“臣實在無顏見陛下,在打麻將?!?/p>

“沒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嗎?”

“丟失了一張麻將牌,無論怎樣找也沒有找到?!?/p>

于是,雍正帝顯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從袖中拿出一張牌扔了下去:

丟的就是這張吧?

因為一五一十地招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這位大臣最終免于處罰,但他引以為戒,從那之后再也沒有碰過麻將。

傳說還有這樣一個故事。雍正帝的密探深夜在政府機關巡視,檢查守夜人是否確實去上夜班了。某天早上,相當于日本司法省的刑部的大臣進宮謁見,皇帝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刑部的匾額在何處?”

“懸掛于衙門之上?!?/p>

“胡說!”

雍正帝大喝道。大臣順著皇帝所指的方向一看,刑部的匾額正躺在宮殿的角落。因為在兩三天之前的半夜,刑部衙門的守夜人沉沉睡去,皇帝的密探把刑部的匾額摘下拿進宮來,而這位大臣直到前一刻還沒有發現。被皇帝收繳上來的匾額沒那么輕易還給刑部,刑部從那以后一直都沒有掛匾額了。

這些故事被當作逸聞趣事流傳下來,但是雍正帝的本領并不用在這些無聊的地方?;实圩钕胫赖氖侨嗣竦纳顮顩r、治安狀況、經濟狀況等。為了解這些狀況,皇帝命令地方官每年時時向他報告各種情況。冬天則報告積雪量;春、夏則報告降雨量、麥和蠶的收成狀況,以及有無干旱洪水;秋天則報告米谷的產量、米價的高低等。報告制度在康熙帝晚年已經開始施行,而雍正帝命令大小官吏分別報告,互相對照,確認其中確無虛報才放心。

大多數君主認為只需做出最終決定便完成了獨裁君主的任務,可以安然享樂了。但雍正帝是不滿足于吃現成飯的獨裁君主,他另辟蹊徑,想出了新方法。雍正帝擴充了前代創制的奏折制度,允許更廣范圍的官吏呈遞奏折,以此獲取地方情報,除此之外,也順便通過報告的方式方法觀察上奏官吏的人才人品。

文官中的知府和武官中相當于師團長一級的總兵,在赴任之前必會被召到宮中謁見皇帝。那時雍正帝會對他們進行各種各樣的訓誡。他們到任之后應當立即向皇帝呈遞作為親啟信件的奏折,重復一遍謁見之際訓諭的內容。若是所書內容有誤,雍正帝會用朱筆一一訂正,提醒他真正的敕諭是如此這般。若是有特別的命令,則在信札的余白處用朱筆書寫,之后將信函再返還給寄信人。這是最初的考試。收到這樣的朱筆宸翰即“朱批諭旨”的當事人,既不能將其留在自己的身邊,也不能將之示于他人,必須即刻送還到天子身邊,同時,從這次開始必須提出政見或是施政情況的報告。除此之外,雍正帝還在批注中寫道,無論有何等見聞,都需原原本本、毫無隱瞞地報告。

[若聞見不廣,必至是非顛倒混淆,貽誤匪淺。]故許汝等奏折以廣耳目。

[地方之利弊,通省吏治之勤惰,上司孰公孰私,屬員某優某劣,營武是否整飭?凡有駭人聽聞之事,不必待真知灼見,悉可風聞入告也。只需于奏中將有無確據抑或偶爾風聞之處分析陳明,以便朕更加采訪得其實情。]

[蘇州地當孔道,為四方輻輳之所,其來往官員暨經過商賈,或遇有關系之事,亦應留心體訪明白密奏以聞。]

忙時若非秘事,[令人代書可也。]因與正式文書不同,[即略帶行草亦屬無妨。辭達而已,敬不在此。]

從地方匯集于此的報告,只有雍正帝一人開封閱讀,即使對朝廷大臣也絕對保密。若是有需要公開處理的重大問題,雍正帝也是將寄信人的姓名部分裁剪掉后再讓大臣們看,并聽取其意見。同樣,收到皇帝回信的人也絕不能將內容泄露給他人。因為若是不能保守秘密,地方官懼怕遭到報復,肯定誰也不敢說上級官員或大臣的壞話,天子肯定也不能再將秘密的事情托付于臣子。提供情報是地方官在本職工作之外的重要任務,若是怠惰也會被催促。當然若是將應當報告之事隱瞞不報,必定會被狠狠地教訓一頓。

(此事)[朕悉于他處聞之。汝今何顏對朕?若云不聞不見,是乃無耳無目木偶人也。]

[似此瑣屑不應奏之事瀆奏,必有應奏之事隱匿而不奏聞者。]

爾等都如何行政的?不被朕知道就了事了嗎?了解爾等勾當是朕政務中頭等大事。

這項不是工作的任務,話說回來只不過是雍正帝與地方官個人之間的書信往來而已,因此,地方官在親啟信中無論寫了如何糟糕的事情都不會受到處罰。

(此奏甚為荒唐。)[此事爾幸以折密奏,因隨筆批諭,以示朕意。若系具疏題達,則妄言之罪,不為爾寬矣。]

即使不會受到處罰,也會被雍正帝當成笨蛋,或者免不了被他痛罵一頓?;实哿R人的話極其辛辣狠毒,很多直刺人心。

[下愚不移,無可救藥,爾之謂也。]

[即禽獸不如之謂也!]

[可謂良心喪盡,無恥之小人也!]

[則為木石之無知,洵非人類矣。]

[大欺大偽,大巧大詐!]

[如此負恩悖理,老奸巨猾,敗壞國家法紀之人!]

皇帝的惡罵滾滾而來,無窮無盡。天子居然知道如此花樣繁多的罵人話,語匯豐富到令人瞠目結舌。從天子的責任而言,雍正帝在說這些話之前,必須把握確鑿無疑的證據。我們不得不為古時候獲得情報的迅捷而驚嘆不已。責罵雖然如此嚴厲,但歸根到底也是私人層面的。雍正帝以此來要求地方官反省。官員若是迅速洗心革面或建功立勛的話,他便立刻轉怒為喜。遭受責罵則還有一線希望,但若最終被認為不可救藥,官員就會通過正式的命令被免職。

勵精恪勤的天子endprint

從前稱天子日理萬機,即每天有一萬件事情要處理。其實,若是想要認真處理每一件政事,天子無疑會忙得不可開交。雍正帝絲毫不敷衍了事,每件事都不馬虎草率,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政事之中,這種專注認真著實令我們敬服。像他這樣有良知的帝王,恐怕在中國歷史上無人能與之相提并論,在其他國家的歷史上大概也無與倫比吧!

早上四點以前起床,這不限于雍正帝,大體中國人都習慣于早起。雍正帝每天早晨一定會讀記錄先帝歷史的實錄以及作為詔敕集的寶訓各一卷。宮門四點開啟,六點是一般官吏上班的時間,大臣則必須進宮參見。于是天子在用過早膳后,于七點會見這些大臣,與之共同商議政事。若有特別請求謁見的人,天子則繼續接見,接見經常會延至午后。若是時間寬裕,雍正帝便召入學者,讓他們講解經書或歷史。一般人早上起得早,晚上也習慣于早早休息,晚上七八點就是就寢的時間了。但是勤勉的雍正帝大多數時候利用晚上的時間,批閱地方官吏派人送來的作為親啟信函的奏折,書寫回復的諭旨,忙得不可開交。他每日至少批閱二三十份,多的話則需要看五六十份。

[朕立志以勤先天下。天下凡大小臣工奏折悉皆手批,外人亦不信,至于日間廷臣之面奏折奏者甚繁,心緒亦不靜,不如燈下可得如意。大概外來奏折晚批者十居八九,此折亦系燈下所批。朕從幼夜間精神更好,非出勉強也。]

卿之報告頗為冗長,但無需致歉。雖甚繁冗,朕欣閱覽之,樂而忘疲。即為數千字之長文,朕亦無一次不從頭至尾覽閱完畢。君臣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朕不認為自己是萬世明君,但也絕非庸主。[燈下隨筆所書,莫硒字畫之丑率也。]

[因卿奏內有恐懼彷徨之語,援筆書此以諭。時夜已過半矣。]

[朕初御極時,諸臣俱未認識,朕費無限苦心鑒別人才,辦事自朝至夜,刻無停息,惟以天下大計為重,此身亦不愛惜。]朕于西暖閣匾額取“為君難”三字,兩側柱子上對聯云“愿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天下大治或大亂都是我一人的責任,不愿為了我一個人而讓全天下人辛勞)。

[奏內靜養一語,固出愛君之誠然。朕謂養身之道不關動靜,能養則動未有損,不能養則靜亦無益。故曰養身莫如養心,而養心之要惟貴適理。但勉邀上天許一是字則無往而非養也。若內懷惜己之心,外假他人之力以求事合乎理,理恐未當,以求理謙于心,心更難安,如是則反不得其養矣。諸凡審己,量力而自強不息,朕亦未嘗不養也,卿其勿庸過慮。]

以上是從雍正帝寫給地方官的回信中揀選出來的語句,從中可以窺見他是如何孜孜不倦地勤勉于政事的。如果奏折中對地方政事有關鍵性的意見,即使是幾千字長的奏折,雍正帝也不辭勞苦地閱讀;若是有官吏提出不疼不癢、紙上談兵的空論來敷衍塞責,雍正帝的暴脾氣會立即發作:

[朕一日之所披閱及一切訓諭甚屬殷繁,舉凡爾等奏章,朕皆自首至尾詳視不遺。如或覽或不覽何必諄諄命爾等具折耶。當諒朕心力所能,擇緊要處簡明陳敘以聞方是。若動以幕賓門客綴輯閑文混行冒瀆,甚至以數兩幾分花帳連篇累牘任情開列以相煩瑣,于心忍乎!思之!]

[頌圣諛詞朕尤厭觀。類斯等奏章嗣后竟可不必,朕實無暇批閱也。]

實際上,雍正帝絲毫沒有空閑??滴醯蹍捑胝聲r,便去欣賞江南的風景,幾次順著運河巡幸蘇州、杭州。乾隆帝也效仿其祖。但是雍正帝只是偶爾去位于北京近郊西山的別墅,一步都沒有踏出過北京。因公務纏身,若是一日怠惰,一日的工作就積攢下來,日后必更加勞苦。天子自己如此,因此也不讓地方官做無益的旅行。無論何時,想要到北京謁見天子的請求肯定會被一口回絕。調任的官吏同樣也會接到不必繞道來京,趕緊直接到新的任職地赴任的命令:

即來京陛見,朕亦無可教導,至于地方事宜奏折可以訓諭,[何必仆仆道路,不特無益,兼恐貽誤職分中事。]

雍正帝統治的十三年中,在勵精恪勤的皇帝的示范倡導下,各方面政務都穩步取得進展,政績斐然。雖然有的官吏感到被如此天子驅使,不堪重負;但與此同時,也有官吏認為正是被如此進取的天子所用,才找到了工作的價值。

天下之財為萬民之物。為天子一人之奢欲而花費實屬浪費。

雍正帝沒有為自己增建一座宮殿。地方官奉上賀表時若用綾絹,他也會說為何如此不知節約,讓其以后不再使用綾絹而改用紙張。為了天下政事,他十三年如一日鞠躬盡瘁,這絕非易事,正是由于他對天命的自覺,也正是因為他相信這是令全部滿族人以及列祖列宗奠定的清朝基業日益穩固的唯一方法。當他聽到地方大獲豐收的消息時,說:

天恩浩蕩,朕不勝慶幸之至。

這是將天下事視為自己之事,雙掌合十叩蒼穹以示感謝的他。

接到一百六十八人被洪水沖走的報告后,他說:

[被淹如許名口,深堪愐惻,嗟此災黎橫遭無辜;實屬可憐至極。皆緣朕與] 卿等地方大員之責任,[不能綢繆于早之所致。]

這是因自己未能未雨綢繆而深深自責的他。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6年9月版

責任編輯:

沈藝 馮立君 占祿

定價:48.00元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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