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燁佳
外婆家旁的小巷是一條陳舊的“古玩一條街”。小時候,我最喜歡做的事,便是按著規律,踩著一塊塊青磚,流連于形形色色的、亦真亦假的古董堆里。
小伙伴們不解,比起那些浸染在歲月中而顯得陳舊的器皿,她們更喜歡那些一出廠便屬于自己的飾品,光鮮而亮麗,不似我所喜歡的古物,早已蒙塵。
但我也不曾知道這種沒由來的喜愛從何而來,只覺得,于我眼中,那些古物是獨一無二的。它們每件在剛制造出時,就被賦予了工匠畢生的心血;它們的每一條花紋,甚至每一道裂縫,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
說起來,第一次與古物結緣,還是八九歲時收到的一枚“無背錢”開始的。
那時,爸爸去出公差,回來時,在電話里強調給我帶了禮物。提到禮物。小小的我自是無法抗拒的。終于,盼星星盼月亮,把爸爸給盼回來了??墒钱敯职謱⒁幻洞t繩的錢幣遞給我時,我卻有些失望。所謂禮物,就是一枚古代的錢幣。
爸爸當然看出了我的失望,他誘導般說道:“你可別小看這個銅板哦!它可是有故事的——從前有一位將軍為了鼓舞士氣,便與士兵們通過扔硬幣立下賭約,說是只要一百枚錢幣全是正面朝上,他們這仗一定能獲勝!結果士兵們照做,一看,發現還真是全是正面朝上,后來,他們果然大獲全勝。勝利后,那位將軍說道:“其實那一百枚全是沒有背面的錢幣……”
我不信邪似的看了看。還真是沒背面呢!我又摩擦了幾下這枚傳說中的“無背錢”,恍惚間,我以看到了戰場上金戈鐵馬,士兵們所向披靡。
從那以后,我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古物,我開始享受在文字間尋找它們的蹤跡,在歷史里尋找它們的意義。因此,我在無意間看到一尊元青花碎成六瓣時,我的心仿佛也隨之碎成六塊。
我開始了幻想,一個又個古物的故事,織成裙、點翠簪、長命鎖……它們經歷了兩千多年的歷史,染上了一層歲月的痕跡;它們默默等待千年,只為在此相逢。
誰說它們沒有生命,只是死物?在我的眼中,它們閃耀著奪目的光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