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專業化服務
——案例及前景分析

馬兆紅

（《中國蔬菜》編輯部，北京 100081）

蔬菜專業化服務
——案例及前景分析

馬兆紅

（《中國蔬菜》編輯部，北京 100081）

在農業領域，專業化服務率先在大田流行起來，由專業的組織提供播種、栽培、采收等一系列專項“托管服務”，讓一些大田農民當起了“掌柜”。蔬菜作物不同于大田作物，其茬口多、種植規模小、管理難度大，專業化服務發展受到諸多限制；但是，已有一些敢于“吃螃蟹”的先行者，在探索中初有所獲。隨著我國蔬菜供求關系、種植模式的變化，以及勞動力成本不斷上漲，食品安全問題愈加突出，蔬菜產業提質增效、轉型升級勢在必行，蔬菜專業化服務的時代即將到來。本期專題，通過介紹北京地區和山東壽光地區探索蔬菜專業化服務的做法，聽聽“先行者”們的肺腑之言，可讓我們了解蔬菜專業化服務的發展現狀、問題、經驗與教訓，以求更好地推進這項利農、利民、利國的事業。

特邀嘉賓：

北京市植物保護站副站長 鄭建秋 壽光市蔬菜技術指導站站長 劉立功

北京市植物保護站蔬菜科科長 李云龍 壽光市農業局蔬菜辦公室主任 劉天英

北京比奧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李剛平 濰坊利威土壤消毒服務有限公司總經理 趙天銘

北京中捷四方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崔艮中 山東省壽光市稻田鎮潘家稻莊村菜農 潘慶永

1 什么是“蔬菜專業化服務”？

鄭建秋：蔬菜專業化服務，指由專業化組織面向蔬菜產業鏈提供一系列生產性服務，包括產前的良種、農機具、農藥化肥等農用物資的生產和供應等服務；產中的技術、信息、植保防疫、勞務服務等；產后的農產品采后處理、保鮮儲運、加工包裝、營銷等服務。近年來我國蔬菜已經出現供大于求的局面，食品安全問題引發的社會信任危機愈加突出，勞動力成本不斷上漲，迫使蔬菜產業必須要提質增效、轉型升級。專業化服務無疑是解決上述問題的出路，也是蔬菜產業發展到一定時期的必由之路，即讓專業組織提供專業化服務，以幫助菜農更積極地應對產銷過程中的一系列問題，并提升農產品質量。

2 國內的“蔬菜專業化服務”發展現狀如何？

鄭建秋：我國蔬菜病蟲專業化防治服務發展緩慢，僅北京等少數地區開始實質性推進。調查顯示，在菜農的所有生產需求中，植保需求位列第一。在蔬菜作物上，由于我國蔬菜品種多，茬口復雜，病蟲有2 000多種，常發病蟲300多種，每年必需防治病蟲50～70種，且發生情況復雜，防治難度大，對防治技術要求極高。

劉天英：目前山東壽光地區90%以上的日光溫室菜農會選用工廠化育苗，也有菜農在種植露地芹菜等作物上會使用工廠化育苗。除此之外，壽光還有專業的土壤消毒服務公司，主要提供土壤熏蒸、火焰高溫消毒、微生物防控等土壤消毒服務。當地政府對開展相關服務會有一定的政策補貼。除了育苗與土壤消毒外，菜農在種植過程中也會不同程度購買其他專業化服務，如上棚膜、旋耕機耕地、秸稈還田、基肥施用、定植幼苗、覆蓋地膜、吊蔓落蔓、整枝打杈、授粉、噴藥、摘果、拉秧等。其中日光溫室蔬菜種植面積在1 333～3 333 m2（2～5畝）的菜農，每年使用這些專業化服務的比例為10%～60%，費用4 000～15 000元。

3 國外的“蔬菜專業化服務”發展現狀如何？

李云龍：美國、荷蘭、西班牙、以色列等國家的蔬菜產業已初步實現了生產專業化、服務社會化、生產過程自動化、采后處理規范化、物流運輸冷鏈化和產銷一體化。在生產布局方面，基地會根據各自的氣候、土壤條件，專門生產少數幾種最適宜種植的蔬菜供應全國；蔬菜生產的不同農藝過程，交由專門農場完成，如蔬菜種子生產、培育秧苗等。在產業服務體系方面，基本實現了產前、產中、產后的全程、多方位的社會化服務，其中包括技術推廣、咨詢服務、農資供應服務、生產作業服務、購銷服務、信息服務以及土壤測試等。在病蟲綜合控制方面，設施建設規范、標準，按照所要生產作物的生長發育要求科學設計，溫、光、氣控制等相關配套設施和條件良好，滿足作物最優生產的各方面需求，最大限度發揮作物自身的抗病蟲作用，全面限制或抑制病蟲害的發生與發展，同時由于病蟲害的發生種類比較少，防控難度也小。加之管理人員綜合素質高，準確掌握相關方面的知識與技能，綜合防控病蟲的實際效果比較理想。國外針對某些病蟲害的基礎性研究比較深入，國內可以借鑒。但是，受國內蔬菜種植規模、作物種類、蔬菜產業發展程度等多方面因素限制，國外蔬菜病蟲害專業化服務的經驗與技術體系無法直接引進國內應用。

4 國內“蔬菜專業化服務”值得借鑒的案例

4.1 北京市植物保護站：協作、合作，推進專業化服務

鄭建秋：自2008年以來，北京市植保站一直致力于蔬菜病蟲專業化防治與產業化服務探索工作。通過實施“生態農業標準園創建”項目，北京市植保站在國內首次開展了政府購買蔬菜病蟲害專業化防治服務工作，扶持帶動了6家公司開展蔬菜病蟲專業化防治服務，并將綠色防控技術推廣至北京28個生態園區。除此以外，北京市植保站聯合京津冀三地共同啟動的綠色防控示范基地建設，目前已達220個，其中北京覆蓋88個。這些地方已經實現農產品農藥殘留檢測合格率100%。

通過對蔬菜病蟲專業化防治與產業化服務的探索，我們有一些體會。首先，提供專業化服務一定要技術過硬。我們優化集成了一套比較完善的病蟲害全程專業化綠色防控技術體系，涵蓋設施蔬菜生產的產前、產中、產后全過程。例如，在產前環節，重視園區環境整體清潔，生產棚室應用辣根素或臭氧進行棚室表面消毒、辣根素滴灌施藥進行土壤消毒、定植前設置防蟲網，確保無病蟲定植基礎。其次，防治服務要有效率，這就需要高效的器械。北京市植保站合作研發了系列“新型高效常溫煙霧施藥器械”，具有高效、輕便、節藥、節水和對棚室路面條件無要求等優點，農藥利用率較普通背負式手動噴霧器提高30%以上，防效提高15%以上，是專門為防治設施園藝病蟲害開發的通用型現代化高效施藥器械。再次，組織扶持發展模式要多元化。從2015年開始，我們及時調整了蔬菜病蟲專業化服務組織扶持發展模式，開始從“專一業務”組織扶持模式向“多元業務”組織扶持模式轉變，通過公開招標，篩選出具有強烈參與意愿、銷售平臺穩定、人員經濟收入有保障、公司構建和管理規范等優勢的服務組織，參與蔬菜病蟲專業化服務。

4.2 北京比奧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整村推進”草莓種植技術服務

北京比奧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北京市繼蔬菜病蟲防治“飛虎隊”后成立的第2家蔬菜病蟲害專業化防控服務組織。開展服務時，公司提供一系列的技術指導和藥品，被服務方按照方案步驟操作并進行反饋。公司目前在北京地區通過政府補貼項目服務的基地有20余個、市場化收費服務基地3個，累計服務面積超過1 000 hm2（15 000畝）；在夭津地區服務基地15個，累積服務面積超過400 hm2（6 000畝）。

李剛平：北京市昌平區興壽鎮麥莊村“整村推進”項目涵蓋麥莊村56戶草莓種植戶的200個草莓大棚，由北京市昌平區興壽鎮政府設立專項資金，委托本公司按照每個大棚（1畝）1 800元的補貼標準（包括藥品、人工、專家、培訓、交通等費用）推進麥莊村的草莓全程綠色防控服務。項目從2016年10月開始實施至2017年6月結束。

北京比奧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工作人員正在巡棚

麥莊村自2002年開始種植草莓，全村農民的“土經驗”比較豐富，項目開展前許多人都為公司服務隊捏了一把汗。通過前期調研，項目具體實施如下：公司在麥莊村草莓園區旁設立一植物診所，配3名技術人員，包括技術專家、技術總監、技術專員各1名，協同推進技術方案實施。方案被簡化為1張藥品卡定期發放給農民，上面寫明防治病蟲害的用藥方法等。在整個實施過程中，技術專員每夭上午負責巡棚，將問題向技術專家、技術總監匯報，技術專員下午在植物診所“坐診”，解答農民的各種疑問。除現場“問診”外，服務隊還專門建立了“麥莊村微信交流群”，一方面補足巡棚的疏漏，一方面及時解答農民問題。同時，公司會定期舉辦草莓病蟲害防治技術和綠色防控知識培訓會、技術交流會及現場會，提升麥莊村草莓病蟲害整體防治和科學用藥水平。

項目結束后，麥莊村農民反響強烈。公司初步調查，平均1個草莓大棚產量達2 000 kg，農民每667 m2收入10萬～13萬元。由于采用生物菌劑灌根等土壤處理與改良修復技術，草莓品質顯著提高，每千克售價比鄰近東營村、西營村高10～20元。公司計劃2018年將此項目擴大至辛莊村，推進兩個村（約500個大棚草莓）的全程綠色防控服務。

4.3 北京比奧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全托管”嘗試

“全托管”模式是由專業化組織就某個環節提供一系列的生產性服務，被服務方不必參與任何勞動。

李剛平：公司在2015年首次開展全托管模式的政府項目，除負責蔬菜植保外，還負責施肥、打藥等工作，項目按照1個棚（1畝）每年3 620元的標準補貼。項目結束后，公司賠了12萬元，主要賠在人工費用上。被服務方也認為不劃算，因為他們能做的工作，也讓托管方做了，但是他們還要支付園區工人產生的費用。

看來在現階段，“全托管”方式比較適合經濟實力較強的園區，用于項目示范或規?；N植基地，以及沒有精力打理園區的非農業人士。公司通過不斷摸索服務模式，發現全程綠色防控模式（半托管模式）更適合商業化。服務方只負責提供某一環節的技術指導和藥品，做技術含量高的工作，被服務方負責澆水、施肥、打藥等技術含量稍低的體力勞動，這才是雙贏的合作方式。對于專業化技術服務公司，做技術含量高的工作，效率比農民高；而做技術含量低的體力勞動，其成本相對高于農民，也浪費了人力資源。

4.4 北京中捷四方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蔬菜病蟲害統防統治受歡迎

北京中捷四方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2016年北京“生態農業標準園創建”的中標企業之一，公司主要結合高效、低毒、專用藥劑及綠色防治方法等，為被服務方提供蔬菜病蟲害專業化的統防統治等服務。該公司選擇的投入品主要為昆蟲信息素、夭敵昆蟲、病毒和微生物，服務范圍在其公司為半徑的40 km內，覆蓋北京市通州區、大興區和豐臺區。

專家在現場進行技術指導

崔艮中：本公司首個商業化服務開展在北京盛佳源蔬菜產銷專業合作社。其位于北京市大興區安定鎮前安定村，2016年5～9月由我公司為其提供以綠色防控為主的蔬菜病蟲害統防統治服務，服務面積約1.3 hm2（20畝），作物主要包括甘藍、青花菜、茄子、黃瓜、西瓜等。主要防治病蟲害包括蚜蟲、粉虱、斑潛蠅、薊馬、紅蜘蛛、小菜蛾、甘藍夜蛾、斜紋夜蛾、甜菜夜蛾、棉鈴蟲、菜青蟲、番茄晚疫病、黃瓜霜霉病、瓜類白粉病等。我公司防治措施以誘蟲板、昆蟲信息素性誘捕器、夭敵和生物農藥為主，以化學防治為輔，其中生物防治應用比例達到80%以上，減少施藥次數8次，防治作業采用高效施藥器械，每667m2（1畝）節約用水率達83%以上，并推廣精準施藥技術。項目結束后，該合作社對本次服務效果非常滿意，表示下一茬蔬菜會繼續與我公司開展合作。

4.5 壽光：工廠化育苗廠已發展到200多家

劉天英：目前壽光溫室蔬菜90%以上的幼苗都來自于工廠化育苗，壽光已有育苗廠200多家，年育苗能力達到近15億株，除供應壽光及周邊地區外，還發往全國各地。

為什么菜農越來越愿意接受商品苗？隨著日光溫室大面積發展，種植品種逐漸增多，不僅蔬菜幼苗需求量大，蔬菜種植季節也發生了很大變化，菜農自己育苗不僅成本高，而且育出的幼苗質量也難以保證，甚至會延遲定植的時間，這也給病害發生埋下了隱患，使菜農對工廠化育苗的接受程度逐漸提高。同時，壽光的育苗廠在發展過程中又逐漸衍生出幾項服務需求，如專業的播種隊伍，專業的嫁接隊伍等。

4.6 濰坊利威土壤消毒服務有限公司：“土壤消毒”服務滿意率100%

濰坊利威土壤消毒服務有限公司是一家專業的土壤消毒服務公司，連續3年中標“壽光市根結線蟲防治工程”和“山東省土地質量提升工程”。公司主要通過土壤熏蒸、火焰高溫消毒、微生物防控等技術，為基地、合作社、農民等提供根結線蟲病等土傳病害防治，土壤改良、土壤修復等一對一的專業化服務。

趙天銘：我公司中標后，壽光農民在“村兩委”報名成功后，只需繳納產品補貼后的價格，即可享受服務。比如政府對我公司的微生物防治線蟲服務補貼60%，農民只需再繳納40%，即200元；政府對火焰高溫消毒配套服務（包括深翻土壤、施生物菌劑、火焰高溫消毒）補貼70%，農戶只需再交30%，即885元。農民報名極為踴躍，但項目補貼金額有限，本著“先報先得”原則，2017年我公司開展微生物防治線蟲服務面積超過275.5 hm2（4 133畝），火焰高溫消毒服務面積約16.3 hm2（245畝）。

項目具體實施如下：公司服務隊首先在各村開展“點試驗”，配合技術培訓，然后根據試驗結果，以點帶面、以面帶片，并且對服務對象進行一對一的跟進，免費為其檢測土壤、建立檔案，同時為用戶建立相關的微信群，方便相互交流經驗和專家在線答疑。該項目在全部使用微生物農藥、不用任何化學農藥的情況下，作物不僅沒有減產，而且長勢更旺盛，蔬菜品質也得到大幅提高。

項目結束后，農民滿意率達到100%，一些享受過本服務和觀摩過實際防治效果的農民都表示，今后即使沒有相關政策補貼了，也依然愿意繼續使用這些服務。通過這項惠農政策，我公司不僅獲得良好口碑，還提高了經濟效益。

4.7 壽光菜農：愿意使用一些普通的專業服務

潘慶永：我在壽光市稻田鎮潘家稻莊村種植黃瓜，我的大棚長200 m、寬35 m，是壽光第六代冬暖式蔬菜大棚，實際種植面積0.3 hm2（4畝）。在種植過程中，我共使用6項專業服務，包括施基肥服務、整畦服務、定植和覆膜服務、拉秧服務、換棚膜服務、吊蔓和落蔓服務等。施基肥的服務費（不包括肥料費）為每噸30～40元；整畦每米收費0.3元；定植和覆膜分別按照每株0.03元收費（共15 000株黃瓜苗）；吊蔓、落蔓、整枝、掐須等按照每夭150～220元收費；拉秧按照每株0.06～0.08元收費；換棚膜服務每米收費7元。一般種植一茬黃瓜，大約需要支付3萬元服務費，加上大棚租金、農藥化肥等費用，這些支出大約占總收入的50%。我之所以愿意使用專業化服務，因為它能減輕我和妻子的勞動負擔。

我從1995年開始種植黃瓜，那時壽光還沒有出現任何種植服務，所有的農活都要自己做。2008年左右，壽光最先出現整畦服務，隨后發展到現在的一系列服務，任何生產需求都能在勞務市場得到解決。但是對目前這些服務，我總體滿意度一般，還沒有達到特別滿意的程度，只放心他們做些粗活，細致些的農活比如噴藥、摘瓜等，還得自己做，怕他們做得不夠細致，影響黃瓜的質量。村里其他農民也會使用我所購買的這些服務。

潘慶永在大棚里耕作

5 推廣“蔬菜專業化服務”要面對哪些問題？發展前景如何？

劉立功：目前在壽光地區，多數專業化服務組織管理經驗有限、機械化程度低，主要在替農民做一些技術含量低的農活，且只服務于某一環節。還有些公司不顧服務質量，只顧自身發展利益。以前倘若農民使用假冒偽劣產品，造成的影響有限，但是當專業化技術服務公司崛起后，其服務覆蓋范圍較廣，甚至提供跨地區服務，一旦出現問題，比如藥劑配比出現失誤等，其造成的不良影響會更大。

所以，今后專業化服務組織要不斷提高機械化服務水平，提高技術含量，保證服務質量，多為農民提供綠色、科技含量高、簡便易行的服務，并逐漸從單一環節服務向多環節服務轉變。作為政府部門，一方面要鼓勵這些新型組織的發展，另一方面也要通過培訓等形式對其進行規范管理。不久，壽光將出現新型服務公司，其在病害防控方面會利用噴霧管線、消毒機等更先進的設備，有望進一步幫助農民提高農產品質量。

李剛平：專業化服務公司的發展前景好，但是發展過程中仍然要面對以下問題：首先是人員儲備問題。我公司2016年新聘用10余人，但是現在只剩下2人，倒不是公司待遇不好，而是人家不愿意選擇這行，認為工作不體面，這需要新員工對這個行業有初步的認識和理解。其次是項目數量尚不穩定。目前蔬菜植保服務還處于發展初期，所以就更加需要政府的持續支持，推動這一新興行業發展，幫助各公司逐步摸索出更加成熟的商業模式。

鄭建秋：北京現有16家蔬菜病蟲害專防組織，按公司性質劃分為公司型與合作社型。公司型是未來我國病蟲害專業化防治服務的發展方向，但在目前我國蔬菜種植仍以一家一戶分散種植為主的情況下，其模式本身存在防控運行成本相對高、利潤低，為散戶防控風險大等問題。如果依靠政府補貼發展，很難大面積推廣應用。如果沒有補貼，農民很難掏錢購買服務。而散戶恰恰是農藥用藥量大、農殘超標監控難的主要群體，這使得公司型專業化服務模式難以大范圍推廣應用。而合作社型蔬菜病蟲害專業化防治服務，以蔬菜生產銷售合作社為扶持對象，篩選具有一定病蟲害防治經驗的社員作為專業化服務隊員，通過植保部門的培訓指導，不斷提高隊員的病蟲害服務能力，引導隊員為合作社成員提供高效施藥、土壤和棚室消毒處理等多層次的蔬菜病蟲害專業化服務。合作社型蔬菜病蟲害專業化服務，不存在公司運營壓力、就地為社員服務成本低，更易大范圍推廣應用。同時，服務的效果和數量有農戶進行監督，不易造假，實施效果更具保障。

發展蔬菜專業化服務行業，需要政府、政策大力扶持。以前，農民用農藥花100元，政府補貼90元，農民掏10元，這容易造成農民對農藥不夠珍惜，過度使用，本站通過實施惠農項目發現，只有通過農民購買服務的方式，才能真正將惠農項目落實到實處，達到減藥減肥的目的，從而保障農產品安全；此外，要對這一行業進行規范化的管理和引導，幫助其不斷提升服務能力和服務質量。

崔艮中：商業化推廣蔬菜專業化服務要面對幾方面問題。一是如何評定防治效果？利用生物技術防控病蟲害確實能達到減肥減藥的目標，但是第一年投入會比較大，并且每年病蟲害的發病情況不同，這需要公司持續跟蹤，不斷形成有價值的數據，需要政府和農民的持續支持。二是防控技術集成體系應更加精細化。每項生物技術單獨使用效果稍差，需要形成技術集成，比如一共用多少黃板、昆蟲信息素、夭敵昆蟲等就能達到防控目標。三是缺乏有針對性的蔬菜作物防控體系。比如白菜等某一種蔬菜到底要防治哪些病蟲害等。四是需要農民轉變種植意識。有些農民沒有看到病蟲害，就抱有僥幸心理，不愿意做預防，其實預防的成本要遠遠低于病蟲害暴發后的防治成本。在蔬菜病蟲害防控過程中，預防是重點，是減藥的重要措施之一。五是有待形成成熟的技術體系，注重效果評價。國外是建立在成熟技術體系內的整體防治，只實施作業服務，不對作業的效果作擔保，而國內公司應當在作業過程中逐漸建立成熟的技術體系，做好防治效果評價工作。

6 蔬菜專業化服務就在前方

專業化服務，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蔬菜種植的質量和安全性，解放勞動力，有利于新技術的推廣。在采訪過程中，無論是企業、農民，還是政府，都對蔬菜領域開展專業化服務抱有不小的期待。但是目前我國蔬菜生產仍以一家一戶的散戶種植為主，要發展專業化服務，蔬菜生產規?；潜匾疤?。就專業化服務主體而言，目前許多專業化服務組織開展項目仍以政府扶持為主，脫離政策補貼后難以為繼，因此專業化服務行業要可持續發展，探討商業化運作模式是當務之急。

對于企業來說，首先應當不斷夯實技術基礎?！凹夹g”是專業化服務的核心，只有形成有針對性的蔬菜作物防治體系，才更有利于保障服務的實施質量。在服務初期，企業或許會承接各種蔬菜作物的技術服務，但是在這過程中，要不斷提煉出更具企業自身發展的優勢作物，率先在幾類作物上形成技術優勢；第二，積極探索更加成熟的商業化模式，逐漸降低項目運作成本。目前一些技術服務很大程度上仍需要政府的扶持，但是作為企業需要具備憂患意識，當有一夭政府的扶持少了甚至沒有了，企業該如何發展？目前蔬菜專業化服務模式分為許多種，包括全程承包服務、階段承包服務、單項技術服務、器械租賃等服務，到底哪種類型更適合企業商業化運作？在保證服務質量的前提下如何降低這種模式的成本等問題，值得企業進一步摸索；第三，注重細節積累，提供更具競爭優勢的特色服務。當專業化服務市場化后，競爭勢必會更加激烈，而企業在細節方面的積累，以及技術、服務內容等方面的特色創新，將使企業在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第四，嘗試延伸服務環節。農民的需求是綜合性的，不局限于病蟲害防治、土肥管理等單一環節，這就需要企業不斷探索，將某一環節的技術做專做精后，嘗試將服務延伸至其他環節，以求滿足農民的多種需求；第五，服務價格平民化。在采訪植保領域的專業化服務時，筆者發現，絕大部分商業化案例的被服務方是有機農場或生態園區，而對于農民，一些生物防治手段的費用仍然比較高昂，但是食品安全問題的重災區恰恰在散戶，這需要企業進一步將服務價格平民化。

對于農民來說，首先需要轉變種植意識。農民往往防治時舍不得用好藥，發病后拼命用好藥、重復用藥，要轉變觀念，重視預防。只有重視預防，才能生產出更為優質的蔬菜，提高經濟效益；第二，要有開放心態，先接受、再否定。一些農民更加信賴自己的種植經驗，對新技術抱有排斥心態，但是一些惠農政策可能僅是階段性實施，所以農民持開放心態，先去接受新技術，再選擇性否定；第三，提高種植技術。農民在使用專業化服務時，應當主動去認識、學習、強化這些新技術，這既有利于提高其農產品的價值，也有利于加強應對今后新農業形勢的變化，可能昨日被服務的一方，今后成為提供服務的一方，更具市場競爭力了。

至于政府部門，首先要積極鼓勵蔬菜專業化服務行業的發展。在發展初期，政府更要通過積極宣傳、政策扶持等方式幫助其發展。第二，持續推進蔬菜專業化服務行業發展。一些企業反映，短期的項目扶持不足以幫助企業摸索到更成熟的商業模式，也不足以形成更加系統的研究數據，建議政府將一次扶持項目至少持續推行3年。第三，政策補貼標準科學化。企業、農民都不該對政策補貼過分依賴，政府需要對企業、農民、項目難度、行業發展情況等進行綜合調研和評估，合理規劃對專業化服務行業的補貼分配標準。第四，規范化管理和引導。政府通過制定政策、管理系統、培訓等方式幫助企業健康發展，不斷提升其服務能力和服務質量。

只有上述各方不斷努力、通力協作，才有利于蔬菜專業化服務的健康發展。

馬兆紅，編輯，E-mail：zgsc@caas.cn

2017-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