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不平凡
——以《羊脂球》和《驛站長》為例

陳 瑢

文學評論

小人物的不平凡
——以《羊脂球》和《驛站長》為例

陳 瑢

莫泊桑是十九世紀法國著名的短篇小說家，他的小說擅長從小人物著手，以小見大的展現當時真實的社會現狀，名篇《羊脂球》就是這類小人物作品的典范。普希金是俄國十九世紀文學的代表人物，他的短篇作品《驛站長》也是俄國史上第一次出現的小人物小說，本文主要對比兩部小說中小人物的相同和不同之處，賞析兩部作品底層主人公的不平凡。

《羊脂球》取材于普法戰爭的戰亂年代，莫泊桑一反藝術創作上的傳統偏見，把一個妓女作為小說的主人公，以一個正面人物來歌頌，而把所謂的上層人士作為反面人物進行鞭撻。（孫悅，32）《驛站長》借由維林的遭遇展示出了卑微的驛站長常受辱的境遇。本文主要通過對比分析莫泊桑和普希金的小人物作品來探討兩個作品的相似性和不同點，進一步理解兩部作品所傳達的小人物的正能量，反映當時西方社會對社會地位看重下小人物的悲哀生活和作品中所展現的優秀品質。

一、主題簡析

這兩部作品都寫的是卑微小人物令人同情的遭遇，側面展現出了高階層人士的丑惡嘴臉以及平凡小人物的高貴之處。主題的隱含范圍，《羊脂球》范圍較大，上升到了國家意識層面，諷刺了上層人士淡薄的人性以及國家意識，而《驛站長》則是從底層人維林的悲慘遭遇諷刺了當時權勢主導型的黑暗社會以及小人物無奈卑微的生活。

《羊脂球》里面一行人三次態度轉變以及羊脂球對待那些高層人士的態度，明確的展現出了小人物的善良高貴和那些所謂上流人物的丑惡。作者通過對比描寫，將該文的諷刺上升到了對那些上層人士虛偽本性和淡薄民族意識上。沒有遇到普魯士人之前，一車上流人士在義憤填膺的謾罵普魯士人，當時羊脂球由于被集體孤立，等到他們被扣押之后，那些所謂的愛國上流人士都開始露出了自己怯懦的真實面目，反倒是之前在馬車上一言不發的羊脂球敢于直面敵人，堅決的捍衛原則，表現出了愛國情懷和不向敵人低頭的品質。羊脂球為了他人放棄了自己的原則犧牲了自己。然而順利啟程之后，沒有一個人還記得之前的恩惠給羊脂球遞過去一點兒吃的。在普魯士士兵的淫威之下，羊脂球臨危不懼，巾幗不讓須眉，但是面對這一車的國人，她卻悲痛地留下眼淚。（張譯丹，74）這樣的自我奉獻和愛國精神以及那些大人物的自私虛偽，讓這個身份卑微的妓女的形象變得無比高大和那些所謂的高貴人士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展現出了小人物身上的大情懷以及那些‘大人物’的丑惡習性。

《驛站長》關注小人物的凄苦家庭以及社會生活。維林是一位身份卑微的驛站長，他的工作就是個苦役，所有到那的旅客所有的煩心事都會怪罪到驛站長頭上，他整天在給旅客備馬提供食物，但是他們沒有絲毫感激之情。三年前，大尉明斯基來到他的驛站，維林很善良的給他提供食物看病，但是維林這些善意的舉動都沒有讓他有一絲感激，相反，他帶走了維林唯一的女兒杜尼婭，當維林想見女兒時，卻在這位軍官那里屢屢碰壁，甚至被明斯基直接粗魯的轟了出去。這個小故事中，維林和軍官明斯基雙方截然不同的態度行為，讓人清楚的看到了通常被忽視甚至鄙視的小驛站長身上的善良熱心和真誠的閃光品質，他雖身份卑微常常被其它人呵斥，但是他沒有抱怨反而在維林生氣時讓自己女兒和他談心解憂，他時常與人為善，熱心對待別人，然而那些所謂地位高級的人士卻是表現著他們最丑惡，低俗的一面。

二、人物形象

人物形象上，它們都取材于社會底層人的作為故事主角來塑造出正面積極的身份卑微的小人物和與之對比的高社會地位的“小人物”。兩位作者一個借用具體的形象描寫，一個借用環境來烘托。羊脂球和維林都有在其社會中備受鄙視的身份，但是他們兩個身上都有著那些所謂的大人物所沒有的優秀閃光點。

莫泊桑對比反襯手法把羊脂球的愛國心同以于貝爾伯爵為首的上層人物蓄意跟侵略者合作的怯懦、自私、出賣祖國、出賣同胞的行為進行對比, 反襯出羊脂球的愛國情操和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孫悅，33）刻畫了一個多層面的豐滿人物。從社會身份上來說，羊脂球是一個妓女，通常人們提到這類職業的人，最先想到的是社會上的墮落人群，但是這篇小說通過細致描繪塑造出了一個陽光善良的正面人物形象。從個人品質上來說，雖然身份卑微，但堅持愛國原則，在民族大義面前絲毫不讓步，她大罵道“這個惡棍，這個壞蛋，這個普魯士死狗，我永遠不會答應，永遠，永遠，永遠不會?！保瓷?，40）從女性的角度來看，羊脂球也是一位十分堅強善良的女性，這位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她對待一行人的態度從一而終，為了其他國人的利益，她愿意犧牲自己?！扼A站長》中普希金則是通過第三者敘事的方法描繪出了一個卑微的維林。文章的開頭作者言辭直接的寫出了當時社會人們對于這種社會底層人所持的輕蔑態度，說道驛站長是“十四等的官職”，所以同樣的這種職業的人也就是十四等的低級公民。從社會身份上來說，維林同羊脂球一樣是一個受到社會中其他各個階級人的壓迫的小人物。他經常受到不同旅客的謾罵遷怒和侮辱。在大尉明斯基初次到達，心情十分不好大吵大鬧，這時維林就讓自己的女兒去陪明斯基聊天排解怒氣。明斯基假裝生病的時候，維林這個貧窮的小站長也不遺余力的去請大夫治病。作為一個小小的驛站長來說，他對待自己的工作十分的稱職，對待自己的旅客也是個十分負責的人。

作為父親維林無私奉獻，妻子死后，他獨自撫養女兒杜妮婭，對維林來說，女兒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的一切，所以等到他知道女兒被明斯基帶走時，他傷心欲絕，他費盡千辛萬苦也要確定一下她是否過的幸福。從人性上來說，與明斯基和其他人相比，維林這個小人物身上有太多那些地位高于他的人所沒有的善良和尊重。對待陌生人心態平和，真誠待人，對待自己的女兒他無私奉獻。作為一個小人物，他展現出的詮釋不平凡的品質。

三、寫作特征

寫作特征上，兩部作品都以小見大的來反映社會風貌，批判現實。但是兩部作品在具體的描寫手法上來說又有所不同，在人物描寫時《羊脂球》直接描繪人物的外在形象以及對比來烘托小人物羊脂球優秀品質，而在《驛站長》中，作者主要借助于環境的描寫和第三人稱敘述的視角來描繪故事情節和人物形象。

《羊脂球》在刻畫人物和設置情節時都用了對比的手法。人物刻畫上，一行人中有與羊脂球不同地位的伯爵于貝爾，貪婪的商人鳥先生，以及一路上沉默不語的修女。他們這些人起初的不屑一顧到挨餓時的諂媚，再到之后的蔑視都體現出了那些上流人的丑惡和虛偽。與之相比，羊脂球的友好待人，別人挨餓時的不計前嫌。被扣押后，面對敵人時堅定的回絕。莫泊桑細致直接的刻畫了羊脂球，描繪了一個正面的小人物。羊脂球她“身材矮小，渾身都是圓滾滾的，肥的流油；手指也是肉鼓鼓的，關節像用繩子勒了一圈… …”。

《驛站長》中作者從全知的第三者角度來展開故事，并且情節上也通過對比來描繪主人公的不幸遭遇。文章開始，敘述者就說了自己第一次遇到驛站長維林和女兒杜尼婭時，他們父女兩樸實快樂的生活。但是等到自己第二次回去看望時，卻看到一個蒼老不幸的維林。維林前后形象的對比刻畫出了一個保守生活打擊而失去希望的老人形象。同時作者在描寫人物形象時，委婉的運用對環境的描寫來表達當時人物的形象和生活狀況，起初維林生活快樂樸實，“他的房間雖然又破又舊，但收拾的很整齊，干凈。墻上掛著一些畫，每幅畫下面都有適當的德文詩。所有這些連同那些鳳仙花，床和多彩的床罩都刻在了我心里?！钡降诙我姷襟A站長時，他們家“一進房子的那幾張浪子悔悟的畫，桌子和床依舊，但是窗戶上花沒有了，并且全都很陳舊和雜亂?！睆倪@前后的環境變化描寫就能看出主人公遭遇不幸后形象差異變化。

四、結語

小人物是真實生活的體驗者，也是社會問題的反映者。羊脂球和驛站長他們這類人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他們感受著其他階層人那毫不修飾的蔑視以及困苦的生活。從這類人物身上，我們才能看到最真實人和生活。上文的對比簡析能看出，這兩部作品雖主題高度和描寫手法上有所差異，但總體來說都通過展現底層人士的不幸遭遇來對比說明當時社會中小人物的生活現狀以及當時以錢和地位為尊社會中的那種不平等性。兩位文學大師通過描繪小人物的閃光點，表達了對他們的同情以及優秀品質的贊揚，通過對比的手法，給讀者展示了所謂高貴人士的丑惡一面，告訴了我們決定一個人是丑惡還是高貴并不是社會地位的高低，而是其自身的原則和品質，小人物也有自己的不平凡。

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 7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