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

文 /麥坤哥

老貓

文 /麥坤哥

我本是不喜歡養小貓小狗的。

之前一直很好奇，為什么十二生肖里沒有把貓放進去，莫不是貓有什么特殊的存在性？

常常聽一些怪文奇談里出現貓，尤以黑貓為靈性之最，仿佛是通了人性的生物，似乎是那么神秘而又捉摸不定。

一日爺爺來家里吃飯，門梁上懸著一只小蜘蛛，我正準備處理。爺爺說，別弄死它，興許是奶奶來看咱們的。他的臉上含著微笑，聲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發出顫抖，看似平淡一說，可眼角里似乎有一股熱浪正要噴薄出來，我心里一怔，渾身滾燙，哪還敢再動它，老媽用紙巾將蜘蛛輕輕裹起，放到門外去了。

這兩日，一只黃色斑紋的老貓，窩在了我家門口的樓道臺階上，任人如何兇它，挪它，它都不走。我忽地想起來前幾日爺爺說過的話，心里想著，這莫不是哪位故人通了靈性，來看看我們家的。

吃晚飯時，老爸斟著小酒很平靜地同我說，貓狗很懂人，倘若是即將老死，它們便會自行離開，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悄悄離去，不會讓主人難過。聽了老爸這番頗有佛學意味的話，我猜想這只老貓確實呼吸微弱，估計時日不長了，看它毛色干凈順滑，的確不像流浪撒歡的野貓，沒準真如老爸所說的那樣，它不過是想找個地方靜靜離去，又或者是哪位故人借這老貓軀殼前來一望，心安了，沒幾日便會走了。

看著這只年邁的老貓，我想起了已故的外公。小時候外公最疼我了，印象最深的是那句“文文，來睡午覺咯”。聲不大，語速緩慢，卻有著叫人難以忘懷的無限的愛意。

外公是當兵出身，手又大又厚實，牽著我走讓我十分有安全感。他話語不多，可慈愛與祥和寫滿了臉上，喜愛喝喝酒，遛遛鳥，搓兩個大大的鐵球，在盛夏的樹陰下，那哐啷哐啷的聲音至今還縈繞耳旁。

可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耳邊總是充斥著嘈雜戲謔的鶯歌燕舞，讓我聽不清外公的模樣，就連每年的忌日也只是草草燒紙祭拜，沒能和外公掏心窩子說說話。人的內心倘若失去了回憶——用心的回憶，那份情感和陪伴的感動似乎也會減弱到像老貓這般無力的呼吸一樣。

沒幾日，老貓走了。但這老貓也真是會讓人記住它，在中層臺階那留下的特殊氣味，每次上下樓都叫我聞得不是滋味兒。